第3章 菜汤来咯

“欧文，我和你一起去吧。”

说话的是班尼尔，在看到没有其他人开口以后，这位前中学教师举了下手，自告奋勇。

“好。”

中年男人欧文点点头，又悄悄看了一眼许潇：“那么，许，在我们出门的时候，就麻烦你们把院子里的围墙修葺一下了……最近这一带出现了几个新面孔，可能是从其他街区逃窜过来的，如果不尽快把围墙修补好，我们晚上可能无法安心休息。”

围墙？

许潇回想起自己没进入公寓时看到的景象，明白过来。

其实这一带街区的建筑物，基本上都存在围墙损毁和房屋坍塌的现象，真正完整的可能一座都找不到。而这些东西是需要及时修补的，以便防范有可能出现的暴徒——到现在还生活在这座城市里面的人，一多半都是亡命之徒，感觉存活无望所以决定在临死前疯狂一把的家伙大有人在。

接下来，欧文和班尼尔简单商量了一下晚上的行动计划，然后就都沉默了。

整个屋子内变得一片寂静，只有外面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炮火和枪战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

——他们是在等太阳落山。

外面那些交战的军队也是需要睡觉的，只有到晚上的时候才会暂时停火，那个时候才是平民们出门“采购”物资的时候。如果在白天出去的话，下场就会像许潇前两次那样，哪怕不被炸死，也会被附近山上的狙击手打死。

“咳咳……我想问一下，你们手里有多余的子弹吗？”

许潇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子弹？”

“对，0.45口径的手枪子弹……”

虽然还没有领取体验礼包，但许潇脑子里是有基本的枪械知识的，他的那把枪是一把格洛克，而皮卡多城大多数家庭持有的枪支都是AK或者苏式TT手枪，使用的都是7.62mm的子弹，和许潇的手枪不兼容。

至于剩下的班尼尔父女以及玩刀妹子，只能用匕首、撬棍一类的东西当做武器。

“……我知道了，这次去集市上的时候我会帮你留意一下。”

欧文做出允诺。

顿了顿，这位男主人又咳嗽了一声，看向班尼尔：“阿莱沙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

班尼尔勉强笑了笑，脸上流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上午的时候醒来过一次，我喂她喝了点麦片，然后就又睡下去了，不过我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好像还在发烧。”

“……也许我们应该想办法去一趟药店，找些抗生素或者其他药物回来。”

“可是战争已经持续这么多天，城市里的超市和药店基本上都就被洗劫一空了，就算我们找过去，恐怕也只能空手而归。”

“晚上在集市上设法打听一下，碰碰运气吧。”

没有人再说话。

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随着傍晚临近，炮火的声音渐渐稀少，欧文的妻子到厨房生起柴火，煮了一锅菜汤端过来，让欧文和班尼尔先吃。

两个男人匆匆填饱肚子后，就穿戴整齐，欧文把AK步枪背在身上，班尼尔则是握着一把消防斧，再将桌子上那些零碎的东西塞到背包里拎了起来。

等天色彻底黑下来以后，他们就小心翼翼地出了门，贴着墙根离开了公寓楼，慢慢消失在夜幕中。

直到这时候，欧文的妻子才招呼着许潇和玩刀妹子过来吃饭。

锅里面的东西，其实是一堆大杂烩。

——几片说不出名字的黑绿色野菜，几坨上下翻滚的不明肉条，还有略显浑浊的雨水……虽然已经被煮沸，但是卖相和气味都很糟糕，许潇看在眼里，觉得有点反胃。

但没办法。

如果不吃这个，那他就得回去啃黑面包，那东西对许潇来说更难以下咽，他甚至怀疑里面是不是掺杂了木屑甚至铁片。这锅菜汤虽然看起来比较恶心，但至少是用开水煮沸消过毒了，总不至于吃死人……

三个人把剩下的半锅菜吃得一干二净，连菜汤也盛出来喝掉了。

而后，欧文的妻子把锅端回厨房。

玩刀妹子则是将匕首往靴子外侧的皮扣里一插，走到客厅一侧拿起两把铁锹，将其中一把朝着许潇这边丢过来：“走吧，该干活了。”

许潇接住铁锹，跟着玩刀妹子出了门，来到外面的院子里。

和白天时相比，夜晚的皮卡多城显得安静了许多。没有那些扰人的炮弹和狙击枪声，黯淡的月光映照出远近街道一片片建筑物和废墟的轮廓，往远处眺望，还能时不时看到几个人影从墙角的阴影处一晃而过，然后迅速消失在街道的转角处。

另外，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容的恶臭味，在许潇的记忆中，这是尸臭。

——周围那些坍塌的房屋废墟中，不知道掩埋了多少具无人收敛的尸体，没有因为这些东西的存在引起大规模的瘟疫，只能说是运气好。

“我们该怎么做？”

“先把那边的废墟清理一下，然后从屋里搬些东西把缺口堵住，防止有人从那里溜进来。”

“明白了。”

简单交流了几句后，许潇就和玩刀妹子一起走到了院子右侧。

许潇双手握着铁锹的木柄，准备挖土。

这个活儿看似简单，实际做起来却并不容易，因为在废墟下面掩埋着不少大块的墙砖，而且大多都是形状不规则的，许潇试着撬了几下，就听到嘎巴一声，铁锹前端有点变形。

“用这个。”

玩刀妹子找了根撬棍过来，递给许潇，两人一起费了一番力气，把废墟清理平整，又从公寓楼内抬了一张单人沙发出来，堵在了缺口处，再压上石块和自制沙袋。

“完工。”

做完这一切，许潇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土，然后收拾工具准备回屋。

就在这时候，玩刀妹子忽然从背后扯了他一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许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很快就注意到靠近厨房一侧的窗户是半掩着的：“是欧文太太打开的？”

——厨房那边的窗户，是公寓一层除了正门以外唯一一个没有封固上的，是被故意留下来，用来处理每天的生活垃圾的出入口。一般只有欧文太太才会往那边走动。

“不像，我怀疑是有人在我们没看到的时候偷偷溜进来了……”

玩刀妹子走到窗户前，往周围仔细看了一圈，就蹲下身子摸向了地面：

“这个脚印是从外面往里去的，看脚印大小应该是个男人，现在很可能还在屋子里……我负责一层，你去二三层搜寻，找到他以后第一时间出声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