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被神明钟爱的孩子

“……还需要再找几个年龄大点的老人问问。”

“另外，最好打听一下往年水灾的情况，看看是因为堤坝没建好，导致河川泛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许潇确定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就在他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一个听起来不大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小唯，你怎么在这里？”

许潇闻声抬起头来，朝着旁边的土路看了过去。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相貌还算清秀，扎着一对羊角辫。

“是奈美啊，好久不见。”

许潇搜索了一下脑海中得到的那些前置记忆，很快辨认出了这个女孩，后者是一户农民家的女儿，和白川唯算是发小的关系，从小在村子里一起长大。除了白川神社内的那几位以外，这个女孩就算是与白川唯关系最亲近的人了。

说话间，奈美已经走了过来，在许潇旁边坐了下来，笑了一下：“好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小唯你了呢，那个……小樱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抽签的结果是由神明大人决定的，只有被神明大人钟爱的孩子才会被选中，我想小樱她也一定会理解的吧。”

“……”

在本该享受童年的年纪，被愚昧的村民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丢到山里去喂狐狸，还指望她能理解？

因为被神明“钟爱”，所以被神明选中去送死？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看来这个奈美的小丫头，也是个被愚昧思想荼毒洗脑了的。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许潇脸上并没有做出多余的表情，只是在斟酌了一下语气后，看似不经意地说道：“抽签结果……真的是由神明大人决定的吗，也许神明根本就不在乎我们是否向它祭祀呢？”

“不会的！”

奈美先是摇头否认，然后有点惊讶地睁大眼睛：“小唯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明明你就是能够和神明大人沟通的巫女，神明大人的意思，没有谁比你和你父亲更清楚了吧？”

顿了顿，奈美像是想到了什么：“而且，前些年不是就有过一次，因为祭祀的时候出了问题，暴雨比平时多下了半个月才停，村子里的很多农田都被淹没了，还有一些村民被洪水卷走……”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有点记不清了？”

许潇微微眯起眼睛，追问道。

“好像是……三年前吧，那次被抽中的两户人家里面，有一户想要把自己的孩子藏起来，结果耽误了祭祀，在祭祀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村子里就开始下起了暴雨，足足持续了一整天。

等到晚上的时候，大家就发现那一户的父母已经死在家中，身上留下了很多齿印，孩子也被神明大人带走了。正因为这件事情，那一年的暴雨一直下到了七月初才停下，给村里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是吗……”

许潇又陆续问了几句，从奈美那里又套取到了一些情报。

虽然这个小女孩也就十四五岁，知道的东西不算太多，但已经隐隐指明了几个事实——

第一，白溪乡附近的河流几乎每年夏天都会涨水，主要是因为暴雨造成的河流泛滥，时不时就会形成洪水淹没农田和屋舍。

这是举行祭祀的客观原因。

第二，村子里以前的确发生过因为有人肆意破坏而使得祭祀中断的情况，但是造成的后果很严重。破坏祭祀的人一家子都因此死于非命不说，而且暴雨季还比往年延长了一段时间，后面这个不知道是不是“狐神”的手笔，如果是的话，那这东西可能还真的会一些呼风唤雨的法术，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第三，村子里的人，包括像奈美这样的小孩子，都对“神明大人”的存在、以及“不向狐神献祭会导致神明发怒、降下更多的暴雨”这种说法深信不疑，而且坚信白川神社能够与它沟通交流。甚至连许潇这位主祭巫女本人提出不同意见，都会被投来异样的目光。

所以想要用“封建迷信”的理由，打破一部分村民的蒙昧认知，肯定是不可行了。

如果他表露出想要破坏祭祀的想法，恐怕不仅不会有人帮他，还会被反过来控制住，甚至视作异端杀掉。

再说了，在操控暴雨的超自然力量确实有迹象可寻的情况下，再说什么迷信，也不符合唯物主义。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设法研究它，窥破祭祀背后的真面目，才能做到见招拆招，合理应对。

许潇把能问的情况大概问了一遍以后，就找了个借口和奈美分别，然后绕了一圈往回走去。

回到神社内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白川龙马穿着一身狩衣站在参道上方，看到他回来，淡淡地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没去哪里，只是到山下走了走。”

许潇一边注意着自己这位便宜父亲的表情，一边缓缓说道。

白川龙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过了有近十秒钟，才转过身：“已经到中午了，赶紧去做饭。”

“？”

不是，你一个三四十岁的大男人、两个孩子的父亲，连饭都不做，还得让女儿做好饭盛给你吃？脸呢？

许潇腹诽了一句，然后就点了点头，去厨房做饭。

作为一个东瀛古代的不知名小山村，白溪乡人的生活条件不怎么样，厨房里面的佐料很少，只有盐和辣椒，而且还是那种颜色不纯的粗盐。食材则是几种叫不上名字的绿色野菜，和一些萝卜、菌类。

另外米缸旁边的水桶内还有两条河鱼，个头都不算太大，正在桶里扑腾着水花。

许潇挠了挠头，先把身上巫女服的袖子卷起来，用皮筋固定在了手臂上，然后又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进盆里，开始洗菜摘菜。

一锅蔬菜菌菇汤，一瓮米饭做完，已经是近四十分钟以后。

期间，白川龙马又过来了一趟，脸色不善地看着许潇在厨房里张罗，直到他把饭菜做好，盛到碗里端到桌子上时，这位当父亲的才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