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充斥着整个世界。
微凉的秋风裹挟着淡淡的尸臭味从一队难民身边刮过,
但是没有人捂鼻子,他们充满血迹的脸上已经满是麻木。
他们路过了一具女性死尸,看起来似乎已经死了有一天多了,在死尸的身上还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小男孩。
没有人上前,也没有人去关心男孩到底死没死。
死人他们已经见的太多了。
现在的他们,祈求着上天的恩赐,祈求着雨和云。
一个多月前的灾变毁灭了他们的一切。
全球的动植物突然开始无节制的疯狂进化,带来了无数生物的狂欢,来自于基因深处的锁链被一层层解开,
这是所有生物的狂欢!却是人类的末日。
人类,这个曾经的地球霸主,终于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
进化的锁链将所有生物都捆绑在了一起,却唯独忘了人类。
即便如此,人类仍然是在进化的初期压制住了狂暴的变异兽。
漫天的,如同的蝗虫一般,拳头大小的变异蜂来了,
烧!用满天的火焰烧尽一切来犯的变异兽!
遍地的,如同蚂蚁一般,宛若坦克大小的变异兽来了,
炸!用遍地的爆炸来净化城外的一切存在!
只要你是碳基生物,就必须得在热武器的极致动能与高温下臣服!
但是极致的繁衍能力和植物不断加强的光合作用,给予了变异兽无穷无尽数量的基础,
而且更为致命的是,病毒和细菌的变异。
无孔不入的病毒和细菌才是人类最大的杀手,更何况是变异后的病毒,几乎堪称人类的第一杀手。
对于战斗在一线的战士来说,伤口必不可少,因此感染成了必然的存在,只要感染,几乎无论什么抗生素都会使这些微生物在短时间内马上产生耐药性,
因此感染在战场是几乎就是等于被宣判死刑。
在多重因素的作用下,人类的诸多灾后营地很快就被攻破,仅仅只剩下几个防守能力极强的大城市仍然在坚守。
人类的末日似乎已经到了。
但是上天还是给了人类一条活路,在灾变开始后的一个月整,生物的变异终于停止了,随之而来的是生物链的毁灭。
大量的食草变异生物将已经停止变异的植物消灭殆尽,而大量的食肉变异生物又将食草动物消灭。
而这群难民就是趁着变异兽之间互相厮杀中逃出来的。
小男孩无人搭理,但是来来往往难民的脚步声吵醒了他,他微微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难民队伍,随即大哭起来。
“我要.......妈妈,妈妈.......你醒醒啊妈妈......”
一声一声的“妈妈”响彻在整个难民队伍中,但是却激不起哪怕一小点的浪花,过往的人们也只是冷眼旁观着。
终于,有人,有了反应。
“你特么能不能安静一点啊????”一个路过的青年男人对着小男孩大吼,一边说一边靠近男孩,把他如同抓小鸡一样抓在空中。
但是男孩的哭声仍然没有停止,他不知道眼前的男人为什么要抓起他,他也不知道他想要干嘛,
但是他知道的是他的妈妈已经睡了很久了,
他很害怕,十分的害怕......
男人终于不耐烦了,抬手就是给了男孩一巴掌,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几乎是遮盖他半边脸的鲜红巴掌印。可是这仍然不能阻止男孩哭闹,
对于孩子来说,他只会因为疼痛而哭的更大声。
“草,你特么再哭一下看看?!”又是几巴掌,
就像男孩的生命一样,如同尘埃。
他只能慢慢在地上蠕动着,最后一点点靠近尸体,最后侧身躺在了他妈妈的身边,
他抽泣着。
男人看到男孩抱着其母亲的尸体,更显心烦,几步上前,直接把男孩从他妈妈身上扯开,
然后就是直接把他妈妈的尸体拖走到一边,正想做出什么时,却发现他妈妈其实已经死了很久了。
“抱着一个尸体喊了这么久,真是一个蠢货。”男人恶狠狠的声音传来,但男孩可不知道他妈妈死没死,他只知道他的妈妈被眼前这个男人拖走了。
他已经被打得站不起身来,但是仍然是下意识的想靠近他的妈妈,只好继续一点点的向前爬去,
可是他爬的速度很慢啊,而男人看到眼前的一幕,更是玩心大起,于是又拖起他妈妈的尸体向着男孩走来。
“你不是想和你妈妈在一起吗?呐,现在她就在你的眼前啦。”男人略带玩味的声音响起,
把男孩的妈妈拖到他的眼前,只需要伸出双手,就可以抓住他的妈妈。
于是男孩伸出了右手。
“啪!”
男人放肆的大笑着,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戏耍,
或许只是因为好玩?或许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情绪?
他将男孩的母亲丢到一边,说道:“现在你可以去找你的母亲了,我不会拦你。”
可是男孩已经爬不动了,他连动都动不了,想哭又不能发出声音,只是低低的抽泣着。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死。
或许是被变异兽吃掉,或许是饿死在这里,亦或是其他很多很多原因,在如今的这个世界,人命一点都不值钱。
但是人命真的值得被这样践踏吗??
一个身影冲了出来,将男人扑倒在地上。
那是一个中年大叔,穿着一身的白大褂,
可以让人看出他是一个医生,至少曾经是。
男人和大叔扭打在了一起,很明显已经打男孩打到精疲力尽的男人根本不是大叔的对手,不一会就被大叔打倒在地上,然后落荒而逃。
大叔也没有追着他然后下死手,对于他而言一个人渣的性命远远没有眼前的小男孩重要。
大叔将男孩抱在怀里,一边为他检查伤势一边喃喃自语,
“这世道不应该这样。”
可男孩只是用仅存的,能动的左手指向他妈妈的位置,一边口里还用极其细微的哭腔说着:“妈妈.......我要妈妈.......”
“我还记得当时您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抱着我让我和我妈过了整整半天,还掏出了您作为医生仅剩下的一些药物为我治疗,甚至还帮我接上了我的断手。”
楚灵挥了挥自己的右手,似乎是带着一点哭腔,对着他面前的一块墓碑自说自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