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魔杖

午后的阳光分外明媚，亦如此刻梅萨难以自抑的心情。

得益于在暗室的休息，梅萨已经恢复了正常，五脏六腑各归其位、各安其职。但甘普陈年交际酒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此生梅萨都不想再看到这个牌子的啤酒了。

在老汤姆的带领下，梅萨穿过吧台，来到四面有围墙的小天井里。这里除了一只垃圾桶和一些杂草以外，什么都没有。

老汤姆抽出魔杖，杖尖在墙上轻轻敲了三下。

随即，他敲过的那块砖抖动起来，开始移动，中间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洞，洞口越变越大。不多时，梅萨眼前就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拱道，通向一条蜿蜒曲折、看不见尽头的鹅卵石铺砌的街道。

“年轻的布莱克先生，”老汤姆说道，“这里就是对角巷了。”

不待梅萨作出回应，老汤姆转身走回酒吧，他会给予霍格沃茨新生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这不代表他要像保姆一样照顾这些新生。

再者说，老汤姆给予梅萨的帮助已经够多了。

梅萨沿着拱道向前走去，在他身后的拱道一下子变窄了，然后又变成了原来坚实的墙壁。

离破釜酒吧最近的是一家名为帕特奇的坩埚店，店门口堆放着各式各样的坩埚，橱窗里还摆放了一口纯金的坩埚。

按照清单上所列的物品表，梅萨需要购买一口标准尺寸2号的锡镴质坩埚，用来学习制作魔药。但梅萨没有进入这家店铺，而是沿着鹅卵石铺成的长街向更深处走去。

魔杖才是梅萨迫不及待想要购买的物品。

街道两旁餐馆、商店、小摊应有尽有：魁地奇精品店前聚满了望眼欲穿的孩子，咿啦猫头鹰商店传出一阵低沉轻柔的呜呜声，蹦跳嬉闹魔法笑话商店是捣蛋鬼的天堂，魔药店的橱窗里摆满了一篓篓蝙蝠脾脏和鳗鱼眼珠……

一幢雪白的楼房高高耸立在周围店铺之上，亮闪闪的青铜大门旁，站着一个身穿猩红色镶金制服的妖精，那是巫师们的银行古灵阁。

快要走到巷尾时，梅萨方才停下脚步，一间又小又破的店铺出现在他眼前。

门上的金字招牌已经剥落，上边写着：奥利凡德：自公元前382年即制作精良魔杖。尘封的橱窗里，褪色的紫色软垫上孤零零地摆着一根魔杖。

带着兴奋和期待，梅萨推门而入。

店铺内并没有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店堂很小，除了一张长椅，就是几乎码到天花板的几千个狭长的匣子。

在一片令人心里发毛的肃静之中，一个老头极其突兀地现身，他那双银白色的大眼睛像是高挂夜空的两轮月亮一般。

“下午好。”加里克·奥利凡德轻柔地说。

“你好先生，我需要购买一根魔杖。”梅萨说了一句没用的废话。

来魔杖店不买与魔杖相关的物品还能干什么，购买木质的坩埚吗？

奥利凡德走到梅萨身前，他说道：“哦，当然，当然。作为霍格沃茨的新生，你的确需要从我这里购买一根魔杖，凭借它来引导自己的魔法力量……”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衣袋里掏出一长条印有银色刻度的卷尺。奥利凡德继续说道：“那么，你习惯使用哪只胳膊？”

“右手，先生。”梅萨举起自己的右手示意了一下。

话音刚落，奥利凡德便开始为梅萨量尺寸。先从肩头到指尖，之后从腕到肘，肩到地板，膝到腋下，最后量头围，十分细致。

奥利凡德一边量着尺寸，一边向梅萨详尽介绍自己店中的魔杖。

用他的话来说，每一根奥利凡德魔杖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便是制作材料取自同一棵树木、同一只魔法生物，世界上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两根魔杖。

看着奥利凡德走回货架，梅萨心中有些好奇——是不是店中每来一位客人，奥利凡德都会细致介绍一番，大篇幅讲述魔杖的特质。

所以，刚刚那番关于魔杖的话算不算是奥利凡德的经典话术？

不一会儿，抱着一堆长匣子的奥利凡德回来了，他苍白的手指在长匣子上跃动，他说：“来，先试试这一根。黑胡桃木和独角兽毛做的，刚好十英寸。”

梅萨接过魔杖，按照印象中斯内普的动作挥了一下魔杖。

不知道该说效果好，还是该说不好，随着梅萨的动作，货架上一排细长匣子接连飞离，掉在地上。然而，这并不是梅萨想要看到的效果。

显然奥利凡德也是这么想的，他一把就将黑胡桃木魔杖夺了回去。那样子像是生怕自己慢上一点，这家店铺就会被梅萨暴力拆掉一样。

“试试这根，苹果木和龙心弦做的，长度十一英寸。”

奥利凡德又递过一根新的魔杖，这次都没等梅萨挥一下魔杖，奥利凡德便将苹果木魔杖夺了回去。

“不行，不是这根。”奥利凡德不断挑拣着魔杖，“啊……这根怎么样！挑剔的顾客当然要配上挑剔的魔杖啦！”

说着，奥利凡德将一根硬度较高的金合欢木质的魔杖交到梅萨手中。

可事实却证明，挑剔的客人与挑剔的魔杖不一定适配，这对“挑剔”的组合并没有起到想象中1+1>2的效果。

而在金合欢木魔杖之后，梅萨又接连试用了山杨木、黑刺李木、雪松木、英国橡木等等，杖芯也在凤凰尾羽、独角兽毛、龙心弦三者之间来回切换。

直到柜台上堆起了一座小山，梅萨也没有找到与自己完全契合的魔杖。

奥利凡德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反而越发高兴，银白色的大眼睛里闪着名为兴奋的光芒。

就在梅萨怀疑奥利凡德是不是有点那个大病的时候，这位享誉欧罗巴的大师又在货架间抽出一个细长匣子，放到梅萨面前。

“黑檀木、龙心弦、十一又二分之一英寸，弹性很好。”奥利凡德一边轻声说着话，一边动作轻缓地揭开放置魔杖的匣子。

这是一根令人印象深刻的魔杖，杖身的纹理好似名山大川，又好似行云流水，杖柄处的银饰花纹也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浮夸，又不会落于窠臼。

而黑檀木的魅力不仅在于目赏，更在于手抚。魔杖触手温润细腻，恰似名贵的缎子，又好似黑色的美玉一般。

握着这根黑檀木魔杖，一股暖流自指尖传向心房，随即再传向四肢百骸。梅萨觉得自己的手臂好像长了一截，突然却不突兀，好像他生来就该如此似的。

梅萨随意地一挥，黑檀木魔杖如臂指使，细长的空匣子凌空飞起，在魔杖的指挥下翩然起舞。

奥利凡德拍手喝彩，显得十分满意，他大声说：“哦，好极了，哦，真的，太好了！”

“魔杖挑选适合自己的巫师，对黑檀木魔杖来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被有勇气的人握在手中。”奥利凡德一边说，一边将梅萨的魔杖装到匣子里，用棕色的纸包好。

按照奥利凡德的魔杖理论来说：黑檀木适合用来施展所有攻击魔法和变形术。与黑檀木魔杖最完美契合的人是那些不论外部压力如何，仍然坚守自己信仰、毫不动摇的巫师。

当然，梅萨是不知道这些魔杖理论的，也不知道奥利凡德对许多人都说过“魔杖选择巫师”这句话，更不知道每个从奥利凡德手上接过魔杖的小巫师，在踏出这家店铺时都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

什么都不知道的梅萨支付了九枚金加隆，据说是因为黑檀木世上名贵稀有的木材之一，生长周期极其缓慢。

从这一刻开始，梅萨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魔杖，正式开启了自己的巫师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