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史无穷,时光碎片无数,当帝易踏上归途,他像是盗取了古往今来的某些物质,颗颗晶莹,若周天星斗一般尽数没入他的体表内外,填补着缺失。
可以看到,每当他走出一步,就会有浓郁的生气涌出,遮盖路经的区域,数量多到近乎液化,而后如同汪洋一般倾泻,被他重生出来的躯体吸收。
再续新身!
显然,帝易在上苍那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而今可以做到不依靠烂木箱再塑躯体了。
且,经过了上苍那光雨的洗礼,他的势海也清晰了许多,原本荒芜的大环境,而今有了朝气蓬勃的态势,有不少山川正在形成,有不少河流正在凝聚,有不少星图正在点缀。
“上苍,与不详对立,在那遥远的过去就已经势如水火了吗……”帝易行走在时光长河上,由远及近,由残缺变为完全。
什么是当神话成为现实?
在外人看来,或许他就是最好的体现,傲立万丈红尘上,步行在古往今来间,那种飘逸,那种遗世而独立,让人震动,让人一见难忘。
“帝,回身了吗?”
透过光阴碎片,通过旧景再现,诸王并无法真切地感受到那种盖代的风姿与绝世的锋芒,可当其眸光从过去投向现在,他们却有了具体的体会。
那是怎样的气质?
仅是立身,未有多余的动作,便能压塌天地,定住时光与岁月,气吞山河,惟我独尊。
“原来,这才是帝。”诸王像是醒悟了,在大恐惧中明了了些许真实,对帝与王间的差距有了实际的体悟,那种大崩塌、大逆朔、大毁灭,他们倾尽全力都做不到,可在帝者身上,却不过是外在体现的气机牵引。
“帝,果然受过伤,是有损之身,只是那黑血……”青年曾觉得那位身体有恙,故此才敢现身过来一见,而今得到了证实。
不过虽然那种想法得到了证实,但这又透露出了更多的东西。
他不由得沉思、迟疑、检索那黑血的来历,试图阅尽记忆中所知的神话与传说,找到契合的蛛丝马迹。
然而结果令他失望,他所知的一切中,并没有任何事物与那黑血有关,也没有任何人与那黑血产生过联系。
它就像是第一次出现在诸天间,前不见线索,后不见痕迹。
“嗡~”
人世间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说法,而帝的出行自然也有这类的体现,就如同通道与上苍接轨时,有浩大的天威涤荡,当帝易返身回归,特殊地自然也受到了同样的影响。
像是流星横空而过,又像是雷霆刹那闪烁,也仿佛是从那遥远时光前划过虚空,穿梭于古今苍穹,有实物速度快到了根本反应不过来的地步,在物质世界乍现。
轰隆隆!
耀眼的光芒爆发,天地都在轻颤,其交织而出的光幕如同雷霆,一道又一道,像是在演化着什么。
下一刻,只见在那雷霆中,有植物的形体出现,它们摇曳着,送出清香,宛若漫天的霞光飞舞,绚烂到了极致。
除此之外,在那雷霆中还有山河日月的影迹出现,于升腾起伏间,澎湃着压抑到让人窒息气机,涤荡出了浩大的威能。
轰隆!
此时,好似在“弥补”诸王不曾感受到真实的“缺憾”,随着那些事物的到来,随着那些事物的出现与变化,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位无上的君王正在降临,其周围有雷霆所化的大日轮转,有雷霆所化的群星环绕,有雷霆所化的植物扎根,有雷霆所化的山河护卫。
那等威势,当真是上震九天,下慑九幽,仿佛主宰了天地的意志,有无量的光晕透体而出,将其衬托到了灿烂炽盛的地步。
同样的,这种“弥补”自然也被青年感知到,他庆幸自己没有说与做出格的,没有心存侥幸,认为残损的帝是可以碰瓷的,不然的话后果恐怕就不怎么“愉快”了。
“其实想想也应如此,便是伪帝,纵然油尽灯枯,打出来的道与理也依旧是巅峰的,如此真正的帝又怎会差。或许在无缺的帝者面前没有优势,可这并不代表在伪帝面前也没有那种优势啊。”青年轻叹,界限壁垒,境界鸿沟,本质差异,当真不是简单的状态区别就能够囊括的。
“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就在诸王与青年思绪万千的时候,帝易如一道永恒之光降临在了特殊地,站立在了离开时的位置,完好如初。
而随着他的回归,随着身重塑完毕,之前的那些异象,便也内敛,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此外,那光阴碎片,那浮光旧影,那属于青年的帝落,也渐渐澹去,宛若画布上的墨迹被蒸发,一切都不可知了,遁入冥冥。
“我在瞻仰盖代的风姿,认真体会,希冀跟上您的脚步。”青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像是煞有其事。
听到这话,诸王愕然,这么明晃晃的奉承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不过很快,他们也从心,奉承了起来,虽然到底是要死在这位的手中,但谁敢在这个时候大放厥词,真要那么做的话,连累的可就不是一人一族了。
“我有那么好吗?”帝易被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先是看了一眼青年,随后又古怪地看向诸王,“先前你们不是还欲对我动手吗,想对弈,要我奉陪到底。”
“……”诸王闻言,全都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
实际上他们又何尝不对自己的“违心之言”唾之以鼻,可是形势比人强,如之奈何。
“大哥,我回来了!”就在帝易要继续说些什么,恶趣味上来时,黄金犼大叫着回来了。
不得不说,它真的会“审时度势”,有锅要背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当尘埃落定时,它“邀功”又比谁都快。
若是诸世间有“贱”这一道的话,他觉得黄金犼绝对是优质股,不说能否在这条道路上走多远吧,至少成个王不是问题。
毕竟能把他都整无语的,这一路上也就唯它一个了。
“大哥,人我带回来了,不用夸我。”黄金犼一脸的骄傲,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味道。
“你觉得我是会夸你的吗?”帝易不知道黄金犼到底是怎么变成如今这个性格的,难道是因为跟他太久,太有安全感而养成的吗。
他不由得思索,是否要将其放养一段时间,经历经历险恶,好好改一改这臭毛病。
“帝……易?……”赤无暇局促不安,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父王陨落,可是当真的回来,再见帝易时,她又不知道如何启齿。
求情吗?
可是诸王挑衅一位帝,无论他们的出发点如何,在那一刻便不是简单的对错问题了。
她有求情的资格吗,仅凭二十年的“交情”?
不过最终,她还是鼓足了勇气,希冀二十年的“交情”可以为父王减缓些罪,有活着的可能。
然而就在赤无暇欲开口,眼中还有泪花,在准备着措辞的时候,帝易率先开口了:“你不过去吗?”
“嗯,啊?……”赤无暇惊愕,这句话她好像听过,只不过那个时候诸王还未跟帝易发生冲突。
“别愣着了,二十年未见,过去叙一叙吧。”
“你知道……”赤无暇看着帝易,这一刻她要是不知道帝易其实早就知道她和赤王的关系,那她就可以入土了。
“是啊,我知道,所以过去吧。”帝易微笑,他对赤无暇的感官还算不错,他知道欲开口的她想说什么,无外乎求情。
实际上对于诸王,他本就没有毁灭的打算,不然的话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不会是那种态度了。
更何况,他见到了诸王的“本质”,见到了世界另一岸的“源头”,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都是他的子民与王土。
一切的一切,源头都在他,怎能将“过错”转移。
至于对帝不敬,所谓不知者无罪,他还不至于那么小气,但凡是个人挑衅都要处以极刑。
那不是心怀天下的王所为。
“我……明白了。”赤无暇明白了帝易的意思,喜极而泣,原本眼中就有泪花,此刻更加的多了。
紧接着,她就行动了起来,向着诸王的阵营走去,向着赤王的身边奔跑而去,一把就扑进了他的怀中。
对于这个变故,诸王不知道赤无暇和帝易在打什么哑谜,不过从赤无暇的笑容上推测,他们觉得自己应该是“错过”鬼门关,从死罪中解脱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是帝本就有赦免的意思,还是因为有赤无暇的因素,但无论如何,他们都算是承了赤无暇的情。
“你已经是大女孩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赤王抚摸着赤无暇的头,或许他看上去比赤无暇还年轻,可那种慈父的光辉,却是无法掩盖的。
“那又怎么了,在父王面前,我始终只是个小女孩。”赤无暇撒娇,虽然只有二十年未见,但这段时间的经历比之数个纪元还要精彩,这让她恍忽有种错觉,自己和父亲已经隔了数世没有见面。
“胡闹,我终究是会老的,雏鹰必须要自己学会展翅高飞。我不希望真有那一天,你表现得会是这般的柔弱。你要记住,你是我赤王的女儿,身具时间之兽的荣耀,不能轻易落泪。”赤王有慈祥,也有严厉。
之前的经历让他有了危机感,或许王者高高在上,可在真正的强者面前,那种高高在上不过是虚妄。
即便退一万步说,在他有生之年见不到第二位帝者了,但将来的大清算,未免不会出现比他强盛的同境界的存在。
当那一天降临,当诸世间大乱,身为王者也会被拉下神坛,就此烟消云散。
作为不朽之王,赤王绝不是怕死的,但他怕自己的子女颓废,走不出悲伤的阴影。
“呸呸呸,父王不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赤无暇嗔怪,作为修士,理应不相信“左眼跳灾,右眼跳财”这类的凡俗迷信的,可近来的经历让她认识到,举头三尺有神明,乱说话的话没准真会得到应验。
“是啊,难得是‘团圆’的结局,就不要说煞风景的话了。”青年插话,其实他早就知道眼前的帝不会对这群诸王发难,因为他曾听到关键的一句话。
——尔等算是我的故土子民,你们要向你们的王出手吗?
他不知道诸王是否注意到了,但显然他是注意并记住了。
可以说,在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最终的结局是如何,不然他也不会想给自己留点面子了,也不会认为后续还有东西可以展现给这群“有缘者”了。
“对了,敢问您是?……”没了生死关头的束缚,诸王虽然还是紧绷的,但多少也放开了些,原本无殇是想向帝请罪的,毕竟人家赦免了罪,多少都要有些表示不是。
只是当视线转移,他觉得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因为那位帝正在“教训”那头犼,嗷嗷之声不绝于耳。
“我吗?只是七十三个纪元前的失败者罢了,真名已经不足挂耳,尔等称呼我为失就行。”青年倒也没有自持身份,毕竟身为那位帝的故土子民,要是称呼他的伪帝号——失帝,那岂不是在打真帝的脸。
至于真名,其涉及到了方方面面,以在场王者的层次,还不足以有那种资格,没有聆听的“幸运”。
“那晚辈就斗胆叫您失前辈了。”无殇分得清主次,虽然青年自称为失,但他怎能真的那么叫,“不知失前辈,您开辟这里,接引那些诡异的生灵,给予他们生命,再现生前巅峰的战力,是为了什么,我们是否有资格能知晓?”
“不是我开辟的这里,我只是借用。”失纠正无殇的说法,开口道,“其实你即便不问,我也是会说的。想来你们进入这里之前,曾猜测过吧,是不是认为事关轮回路?”
“是的,正如失前辈所言,在进入这里之前,我等确实认为这里事关轮回路。”无殇点头,虚心求教,“世间有传说,若是深入其中,生人进入便可轮回,死人进入便可重生。”
】
“那你觉得这则传说是否可信?”失饶有兴趣地问道。
“或许可信,或许不可信,不过相较于传说中的说法,我等更倾向于轮回路,或者说是生死轮回,自始至终都不是为了旧人再现,而是为了跃迁生命形式。”无殇回答道。
“哦?”失似乎是吃惊了,示意无殇继续说下去。
“在普世间的理念里,轮回路不过是念旧的一种情怀,可在进化文明上,我等觉得这没准是一种布局,涉及到了破王成帝路。”无殇将诸王未深入特殊地前对这里的猜测与推测述说了出来,静待失的指教。
“有些意思,没想到在七十三个纪元后,竟有人能在没有见过实物的前提下,通过猜测与推测理解了有关轮回路的部分真谛。”失意外,很是赞赏地看了一眼无殇,“不过有一点你们想错了,轮回路是一种布局没错,不过它涉及的不是破王成帝。”
“不是破王成帝?”无殇没有等到自己想等的那种答桉,一时间踌躇了起来。
难道想错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