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适一下午都待在梁新舟家。
因为于婉知道得很多,几乎是把整件事给复原了。
于婉家之前和启达公司是长期合作关系,所以认识齐先贵,自然也认识杨佳妮。
在于婉的印象中,杨佳妮是个十足的理想主义者,于婉认识她的时候年纪还小,而那时的于婉还亲昵地喊她阿姨,彼时的杨家还是海舟市的富庶人家,但一朝风云突变,杨家破产清算,杨佳妮在危急时刻嫁给齐先贵。
杨佳妮是拿钱娇养出来的豪门千金,下嫁给齐先贵自然也是被捧着哄着。
而原来的启达并没有如今的规模,是杨佳妮凭借自己家原来的人脉,一手将启达捧到了如今的位置。
可得到杨佳妮的人脉和资源之后,齐先贵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尤其杨佳妮被娇惯着长大,脾气不太好。
刚结婚的时候杨佳妮常朝着齐先贵发脾气,到之后齐先贵的生意好起来,在外交际应酬喝花酒,以前的歌舞厅里鱼龙混杂,很多交易都是放在明面上的,齐先贵常常进出那种地方,被杨佳妮知道以后闹着要离婚。
结果被齐先贵打了,打断了一根肋骨。
家暴这种事情,一旦开头就无法停止。
杨佳妮原本想离婚,却发现怀了孕,在这个世界上举目无亲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唯一的血脉。
所以她为了孩子忍了下来。
之后的一切如同这世上所有被家暴的人的结局一样。
杨佳妮为了孩子忍下来,但齐先贵却变本加厉。
在杨佳妮怀孕七个月的时候,还差点把她给打到流产。
孩子是杨佳妮在床上躺着一动不能动输了一个月的液才保下来的,在那段时间里,于婉曾跟着母亲去看过躺在床上的杨佳妮。
彼时的于婉很小,在看到杨佳妮时会劝她不要难过。
印象中杨佳妮会轻轻地抚摸她的脸,“以后阿姨会有一个和你一样可爱的小朋友,阿姨不会难过的。”
而在离开医院时,于婉会问她母亲,“杨阿姨为什么不离婚啊?齐叔叔对她并不好。”
“因为杨阿姨现在无处可去啊。”于婉的母亲如是说。
豪门一入深似海。
在这豪门里,谁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没谁能把谁从深渊里拽出来。
于婉的母亲很早就教会了于婉这个道理。
于婉家后来和齐家逐渐疏远,她也再没怎么见过杨佳妮。
只是在齐娇初三那年,她得知了齐娇跳楼自杀的消息,回家后震惊不已,她母亲却说已经抢救回来了。
那年的春天格外漫长,四月都在落春雪,覆盖了已经冒出新芽的树枝,齐娇站在教学楼的天台,几乎没犹豫地,一跃而下。
但救援来得及时,她落在了厚厚的垫子上,只摔伤了腿。
于婉还去看过一次,彼时的于婉已经在上大学。
杨佳妮进入病房的时候,齐娇会害怕地瑟缩身体。
再之后就是在那个枝丫疯长的初夏,于婉看见她母亲愣怔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齐娇的照片。
于婉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才知道杨佳妮失手将齐娇推下楼梯,正好磕到脑袋,磕死了。
于婉母亲和邱姿敏当时正去找杨佳妮,亲眼目睹了那一幕。
……
说起来是件悲伤又沉痛的事情。
如果不是梁适今天提到,于婉会将这件事埋在心里一辈子。
后边的事情于婉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杨佳妮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个几乎和齐娇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变成了新的齐娇。
除了她们,没人知道真正的齐娇已经死了。
梁新舟听完以后,眉头皱得极紧,冷声问:“杨佳妮有家暴倾向?”
于婉和梁适齐齐点头:“是。”
随后梁新舟看向梁适,“你的记忆里……”
问到这忽然顿住,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梁适却微笑道:“我记得齐娇,我们一起被关在地下室里,杨佳妮……”
提到这个名字,梁适没有说她具体的举措,只是苦涩地笑了下,“是个疯子。”
“她为什么要把你送过去?”梁新舟声音冷得快要结冰,“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记不清了。”梁适说:“总归是有那么一段。至于为什么,得问当事人了。”
梁适微笑着,却是很疏离的笑容,“大哥,我不太想让你为难,所以你可以当做不知道这些事,也不必为了我去找她对峙,但你要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做不到。”
潜台词就是——你可以不帮我,但不能阻止我。
良久,梁新舟深呼出一口气,“给你的东西你拿着,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拦你。”
梁适轻笑,“那就谢谢大哥,如果哪天你想收回,我会还给你。”
“那你有想好怎么做吗?”梁新舟问。
梁适低敛下眉眼,摇头:“还不知道,我能想起来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梁适也没问于婉当初为什么不报警。
亲妈失手将女儿推下楼梯造成意外死亡,这种事儿……很难说。
杨佳妮能丧心病狂到迅速找到替代品,也出乎所有人意料。
于婉说后来倒是在梁家见到过杨佳妮几次,但从来不会和她打招呼,甚至没敢正面看过那个女孩儿,生怕晚上做噩梦。
于婉能对她如此直言不讳,梁适也蛮惊讶。
临走时,于婉还劝她不要去招惹杨佳妮,因为那就是个疯子。
谁都不知道一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梁适应下。
晚上回去和许清竹说了这件事后,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清竹大抵是想到了苏瑶,晚上和苏瑶打了半个多小时的视频电话。
在得知真相后,梁适几次想要联系古星月,却又放下手机。
如今的古星月应当也很为难,她不愿再逼迫对方。
在进组的前一晚,梁适约许清竹去吃饭。
地点就定在离小区不远的西餐厅。
因为附近有医科大,所以来的人有很多是大学生,男男女女都不少。
这家餐厅的爆火程度出乎梁适的预料,这已经是她在查过攻略后最好的一家。
完全满足系统要求的大提琴伴奏,以及香气浓郁的红葡萄酒。
梁适先给许清竹拉开椅子,然后才在她对面落座,服务员递来菜单时,梁适指了下许清竹,“给她。”
许清竹也没客气,熟练地点了餐,梁适只说:“我和她要同样的就行。”
台上的大提琴手穿着蓝色晚礼服,姿态优雅地拉动琴弦,整个餐厅都被一种名为“浪漫”的气氛包围。
餐厅内没人在大声喧哗,但落在她们身上的目光不少。
大抵是因为这里的学生较多,而她俩一个穿着休闲版型的浅色西装,一个穿着深色的西装外套,内搭是一件月白色低领修腰长裙。
许清竹的长发披散着,餐食上来前,梁适把胳膊上套的发圈给她递过去,许清竹却摇头,“懒。”
说得是懒,而不是不扎。
梁适顿了下,犹疑道:“我帮你?”
许清竹坐在那儿,瘦削的背脊挺得笔直,声音很轻,和大提琴音混在一起,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她说:“如果可以的话。”
梁适无奈地笑,心想还有什么不可以。
西餐厅里有些热,她将外搭的西装外套脱掉,只留了里边的长裙,脖子里戴的是宛若星海的蓝色项链,棕色的波浪卷发垂在一侧,而另一侧露出耳朵的部分,戴着蓝色的流苏耳环,和她脖子里的项链应当是一个系列。
她脱掉西装外套后才露出了手腕上的手链,款式不算老旧的普通银镯被她带出了高定的质感,而和银镯相互映衬的是蓝色手链。
只有另一只胳膊上的发圈是黑色。
梁适的长裙是露肩的,锁骨上一层亮粉,格外耀眼。
许清竹也是在进了这家店之后才仔细端详了梁适的装扮,忽然就觉得自己身上的职业套装不够格了。
梁适这一身完全可以直接去走红毯。
这餐厅里不止许清竹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她看,有不少人的视线都投在了梁适身上。
甚至旁边桌还有人说:“这个姐姐好正。”
“哎……她好眼熟。”
“得了吧,你看美女都眼熟。”
“不是!我想起来了,上次上热搜的那个!”
“哪个啊?”
“……”
对方一通翻找后,把手机递过去,“青翼大学的红衣姐姐,今天换了件衣服,依旧杀我。”
“要是让你女朋友听见,你是真得死!”
“你指哪个女朋友?”
“……”
不远处那桌应该是朋友一起来的,单纯来吃西餐,两个女生,聊天的时候视线放在梁适身上就没移开过。
恰好许清竹的听力好,哪怕交杂着温柔的大提琴音,她俩的对话也悉数落入了许清竹的耳朵里,分毫未差。
上次那热搜许清竹也看见了。
青翼大学红衣女子,到后来还衍生出了漂亮的人都进了娱乐圈这个词条。
而梁适的粉丝在那天暴涨,《余光》剧组也跟着预热了一波。
许清竹盯着热搜看了蛮久,评论区里一水的:老婆贴贴,姐姐贴贴。
看得人……
不知是何感受,反正许清竹那天喝了不少水。
在她们聊着的时候,梁适已经起身走到许清竹身边,她的耳朵里只听到了音乐声。
那位大提琴手的水平一般,应该是附近大学音乐系来兼职的学生,只能说还可以,但距离专业的大提琴手还差一些。
梁适站在许清竹身后,依旧十指成梳拨弄她的头发。
许清竹的头发没怎么弄过,很柔顺,她没有染过头发,但她的发色并不是深黑色,而是偏棕色,特别衬她的肤色。
梁适给她的耳侧留了两绺,剩下的握在手心中扎了三圈,又把她发根位置那儿揪了一下,留出一截,不会勒头皮。
许清竹安静地坐着,等梁适快要扎好以后才揶揄:“梁老师,你今天这身装扮,是打算去走红毯吗?”
她说话还偏爱停顿,顿的那一下笑意更甚,纤白的手抬起来,落在梁适腰间,顺手轻轻掐了一把。
梁适却吃痛,低头看向许清竹,手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干嘛?”
许清竹调侃道:“你腰真细。”
“比不得你。”梁适说着将她的手放下去,解释道:“今天又不用上班,所以就在家里化妆了。”
“真漂亮。”许清竹毫不吝啬地夸奖,“有女明星那范儿了。”
梁适:“……”
她坐回到原位,抬手将垂在身前的长发拨弄到背后,随手的动作也显得风情万种,撩人心弦。
“许老师,你是在夸我吗?”梁适很真诚地发问。
许清竹点头,挑了下眉,勾唇笑了,“怎么不是?”
“是我误会了。”梁适说:“许老师每次夸人,都让人听不太出来。”
许清竹:“……”
她瞟了梁适一眼,声音放缓,语速也慢,不疾不徐地:“彼此彼此。”
“这么好的氛围。”梁适率先停战,“我们还是好好吃饭呗。”
“我也没有说什么啊。”许清竹的目光刚好扫到梁适的锁骨,“梁老师,你锁骨能放几枚硬币?”
梁适:“……”
“要不试试?”梁适挑衅地说。
许清竹抿唇,“回家再试。”
梁适低头轻笑,头发却忽地掉下来,差点落在餐盘里,是许清竹伸手给她撩起来,问她:“你怎么不扎起来?女明星的头发吃饭时也不能扎吗?”
梁适:“……”
“你们女总裁的头发吃饭时都是要扎起来的吗?”梁适回怼。
许清竹愣怔两秒,随后点头,“是啊,还是老婆给扎的。”
梁适:“……”
梁适的耳朵忽然爆红。
她捏了下自己的耳垂,“行了,许老师,吃饭吧。”
这一场阴阳怪气,是她输了。
主要怪许清竹……太厉害!
梁适在心里安慰自己,她们商人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手段极其恶劣!
许清竹噙着笑,抬手找服务员要了个发圈。
她将发圈套在手指上,语气揶揄:“女明星,我有这个荣幸给你扎头发吗?”
梁适:“……谢谢许总,是我的荣幸。”
许清竹起身,走到她身边,很快就扎好了。
但在扎好那一瞬间,忽然俯下身,胳膊搭在她肩膀,把她的露肩裙装往上提了提,稍遮住肩膀,唇瓣凑到她耳边,呼吸悉数吐露在梁适的耳朵里,弄得她浑身又热又痒。
在别人看来像是在吻她的耳朵。
而许清竹低声和她说:“能给梁老师扎头发,是我的荣幸。”
梁适:“……”
她的心跳在一瞬间加速,甚至都听不到餐厅里优雅的大提琴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
许清竹回到位置上,勾唇一笑,“吃吧。”
梁适迅速低敛下眉眼,不敢再看。
优雅的大提琴声很快消失,开始在音响里播放纯音乐,那浪漫的气氛顿时少了一半。
等服务员再过来的时候,梁适礼貌询问:“你们的大提琴手呢?”
服务员抱歉道:“不好意思小姐,大提琴手学校有事,请假走了,接班的钢琴演奏者还得半个小时才能来。”
梁适无奈:“好吧。”
也有客人陆陆续续在询问这件事,许清竹吃完了盘子里的牛排,忽地问:“很想听大提琴演奏吗?”
梁适错愕:“啊?”
她的那句“也没有很想”还没说出来,许清竹已经站起来,脱掉了她的西装外套,露出了她身上的白色衬衫。
是宽松版型,穿在她身上愈发衬得她清瘦,而她解开衬衫袖扣,顺带撸下发圈,把领口扣的严丝合缝的扣子弄开一粒,露出了银色的项链和精致的锁骨。
梁适怔了怔,刚好的话转了个弯被吞咽回去,几乎是不动脑子地问了句:“你的锁骨能放几枚硬币啊?”
许清竹:“……”
许清竹挽袖边的手顿了下,勾唇轻笑,“晚上回去看看啊。”
她说的轻佻又勾人,分明仍是清冷声线,却像是婉转缠绵,勾得人心猿意马。
许清竹转身走到柜台,屈起手指轻扣,不知和对方交涉了什么。
然后走向那辆闲置的大提琴。
许清竹坐在那儿,架好大提琴,手轻轻拉动琴弦,婉转的大提琴曲在餐厅内响起,比之前的更加令人舒畅。
梁适对大提琴的了解不多,所以不知道她拉得这一首是什么曲子。
但曲子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如万马奔腾,时而如溪水潺潺流动。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梁适作为外行,只觉得这热闹非常好看。
在她听来,许清竹的演奏比之前那个要好得多。
许清竹就坐在光圈之中,自带一种静谧柔和的美,看得人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许清竹将大提琴立在身侧,拿着琴弦鞠躬感谢,餐厅内响起了掌声。
在演奏台的最前方有立麦,许清竹放置好大提琴才走到立麦前,她看向梁适:“谨以此曲献给梁小姐,谢谢梁小姐今日的晚餐。”
梁适还陷在许清竹的大提琴竟然拉得那么好的惊艳之中。
结果回去的时候,许清竹真让她把车停在路边,去超市换了一堆硬币。
梁适:“……”
回家之后,梁适站在客厅问她,“真要测啊?”
“都说了回家试。”许清竹说:“我硬币都买好了。”
梁适:“……”
梁适将露肩的裙子彻底往下弄,成为了抹胸裙,露出了完整的锁骨。
许清竹喊她:“弯腰。”
梁适弯腰,许清竹在她的锁骨上放硬币,放了三枚之后还有空缺,梁适正等着她放第四枚,结果猝不及防地,许清竹咬在了梁适的锁骨上。
和梁适那天在海边时一样,动作很轻,牙齿轻轻厮磨过她的肌肤,缓慢地、温柔地咬。
唇瓣落在梁适的肌肤上,轻轻口允口及。
片刻后,许清竹撤离,顺势收走了那三枚硬币,声音一如往常,“测过了。”
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她尾音在颤,呼吸并不平稳。
许清竹拿着硬币在掌心抖了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梁适一脸懵。
许清竹说:“还你的。”
开机宴那天阳光明媚,算是海舟市深秋难得的好天气。
地点在海舟市城郊,梁适简单地收拾了行李驱车前往目的地,心情大好。
开机宴已经经历过多次,但这一次很特殊。
这是她来这个世界之后参加的第一场开机宴。
除去上次临时帮忙的角色,她的第一个角色就是很出彩的女三号,在演艺圈也算是高起点。
因为开机宴定在早上九点,从家开到目的地需要一个多小时,去了之后还需要简单弄一下妆发,所以梁适很早就出发,在路上收到了许清竹的消息:【你走了?】
梁适简明扼要地回复:【嗯嗯。】
许清竹很快发过来:【祝梁老师开机大吉啊。\\o/】
后边跟了个很可爱的表情。
梁适正在开车,就给她发了语音:“心意收到了,谢谢许老师。”
许清竹应当是刚起床,清冷声线带着几分慵懒,鼻音还有些重,听上去奶乎乎的,“你认真开车呀。”
梁适感觉心头被羽毛挠了一下,嘴角下意识地往上扬,“知道啦,我给你弄了早餐,记得吃了以后再去上班。”
“嗯。”许清竹发来的语音都很短,说个嗯之后还要思考一下,听上去也像没睡醒,顿了顿才说:“好好拍戏,不要丢人。”
梁适:“……”
她发了个表情包。
许清竹没再回。
阳光洒落在她的车上,她开了一点点窗,不算冷的秋风吹进来,吹得人头发飞扬。
梁适抵达剧组之后,工作人员带着她去化妆间,路上却接到了古星月的电话。
古星月在电话里的声音绝望到没有一丝生气,却平静又冷冽,“你能帮我安排见古钊塬吗?”
——“我可以跟你做交易。”
梁适没想到会在这时候接到古星月的电话。
片场人来人往,声音嘈杂,几乎掩盖掉了古星月那边的声音,梁适一边跟着工作人员往前走,一边单手捂住一只耳朵,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古星月在那边深呼吸了一口气,似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重复道:“我愿意和你做交易。”
梁适忽地顿住脚步,她紧张道:“你在哪里?”
梁适在电话里听到了猎猎风声。
风很大,再加上古星月的声音,像是被揉碎了扔进风里,稍不留神就被搅得稀碎。
梁适一下子想到了天台,结果古星月说:“你放心吧,我不会自杀的,你帮我安排见古钊塬,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梁适总算放下心,“那就好,你别冲动,我会帮你联系古钊塬的,也会避开杨佳妮,你好好生活,知道吗?”
“嗯。”古星月声音很冷,和以往的温柔形象一点儿都不搭:“坏人还没死,我不会死的。”
梁适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但也来不及细问,工作人员还在催促,她只得先交代了几句,然后答应安排好了一切给她打电话。
古星月听完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梁适盯着手机,总觉得古星月应该是经历了什么事儿。
难道杨佳妮又打她了?
梁适现在人在城郊,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光心里着急也没有用,只能先顾手头的事儿。
工作人员喊她去弄妆发,梁适应了声,然后匆忙往里走,脚下忽然被绊了一下,在那瞬间,她的目光不经意往侧边扫了一下,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对方穿着一件克莱因蓝色的t恤,配着高腰牛仔裤,长发随意地扎成马尾,一张清纯可爱的脸。
梁适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张脸。
是——孙橙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