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秋季赛的总决赛在即,封越却有一些反常。
总决赛联盟官方最终选在申城举办,算得上是mtc的主场,少了来回奔波的辛苦,这对于主场选手来说是个好消息。
封越依旧喜欢缠着主教练entice,但路过的xword却意外地听见他问:“教练,我真的不需要替补吗?”
曾经也是选手的xword虎躯一震、忍不住扑上去:“hound你在说什么梦话?!”
“你的赛训数据分析下来都是a级往上,哪里需要替补!”
他的突然出现吓了封越一跳,凌以也是微微皱眉。
胖子却是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封越:“未战先怂啊我的hound选手!替什么补!没有替补!”
封越举起双手:“当我没说。”
xword却捧着胸口演上了:“不成,你这样真是吓得人家小心脏怦怦乱跳啦!”
封越被他逗得嘿嘿傻乐。
凌以却摇摇头、踹了封越一脚:“听着没?好好打比赛,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封越让他踹,低头的时候脸上却闪过一丝挣扎。
之后,等xword走了,封越才小声道:“我只是想着以防万一嘛,你看别的战队都是有一两套体系的。”
凌以睨了他一眼:“那也不是你一个选手应该考虑的。”
封越不说话了,手指扣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凌以拍了拍封越的肩膀,让他继续去训练,自己则是站起身去阳台透透气。
——这几天申城的天气极好,高天无云、阳光璀璨。somtonriviera这个单元的地理位置极好,从早上开始到下午,阳台上都能收获满满的金辉。
凌以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去年领队小妹收养的那只胖橘猫已经早早趴在这里。
阳台上有不少绿植,种植物的花坛外围用木头打造了不少休息用的长凳。胖橘看见凌以走过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后、纡尊降贵地给他让出一半位置。
或许,在这橘猫的眼里:同样喜欢晒太阳的凌以,也像极了一只雪白色的长毛猫咪。
眯着眼睛靠在凳子上,凌以有点享受这种被阳光洒满的温暖,他难得放松地用手挠了挠橘猫的下巴,那猫咪便喵喵叫着蹭到了他身旁。
猫毛吸收了阳光、蓬松而温暖,凌以看了看时间,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他爸似乎很惊讶凌以的主动联系,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
自从他爸找到女友后,他们父子间的关系就淡了很多。父亲那边似乎在实验室,接到电话后小跑着到了个更安静的地方。
在日常的寒暄后,凌以斟酌着开口:“是这样的,爸,我有一个朋友……”
他把封越母亲的状况简单同父亲讲了讲,想问问父亲了不了解美国肾脏移植的相关渠道和信息。毕竟当年凌以的手受伤,就是父亲托了人,请了当时在美国很出名的一个名为roger的专家。也不知道他爸在肾病和器官移植这一方面,还有没有相熟的人脉。
他爸没想到凌以会问这个,愣了一会儿后,说了一些他了解的东西。担心凌以对此不满意,还承诺下午会帮忙找医学院的同事问一问。
听着父亲那诚惶诚恐的声音,凌以有些心酸。他摸了摸橘猫的头,叹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今年世界赛在illinois。”
illinois是父亲目前工作的州,也是他的新女友生活的地方。
果然,电话那边的父亲倒抽了一口冷气,声音再次颤抖起来:“所、所以,你……”
“如果有空的话,”凌以笑了一下,“圣诞节我能来拜访你……和阿姨吗?”
电话那边传来“呯”的一声,似乎是父亲太过激动摔了手机。他一叠声地说着“当然可以”,激动得像是提前得到圣诞礼物的孩子。
凌以摇摇头,又和父亲说了两句后挂了电话。结果他一抬头,就看见站在玻璃门后笑得一脸“猥琐”的蒋烨。
看见他挂了电话,蒋烨“吱呀”一声推开了玻璃门。那声音让橘猫炸毛,凶巴巴地冲推开门的蒋烨“喵”了一声。滚圆的身体动起来一抖一抖的,却还是麻溜儿地消失在了蒋烨的视线里。
明明蒋烨才是它最大的“铲屎官”,但橘猫在整个基地里最“嫌弃”的也是蒋烨。
蒋烨撇了撇嘴,看着那消失没影的橘猫暗骂一声“小没良心的”。然后才吊儿郎当地走过去,没正形地瘫在凌以旁边。
凌以撩起眼皮:“……小蒋总又来视察工作啦?”
“视察什么工作?”蒋烨哼哼,“我这是不想干了,偷溜出来的。”
能把“主动翘班”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恐怕也就只有他们这种在家族企业中讨生活的富二代。
凌以摇摇头,又发懒地闭上眼睛。
倒是蒋烨看着沐浴在阳光中的凌以,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我说以神,你这是……打算认真啦?”
玻璃门没什么隔音效果,刚才凌以说的那些,蒋烨都听了个彻底。
没想到偷听还问得那么理直气壮,凌以被气笑了。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睨着蒋烨。
蒋烨一点儿不害臊,反而认认真真地看着凌以:“以神,其实我挺高兴的,你能认真考虑开始新感情。”
他说得坦诚,凌以也慢慢从椅子上坐直。
其实从封越家回来以后,他就认真地想过很多。
——包括,询问父亲关于肾脏移植的事情。
封越是个很好的人。
封越妈妈也是个很好的人。
暖烘烘的小野狗像是一团火,强硬地挤进他的生活:他的双脚习惯了泡脚桶的烫水,他的双手习惯了羊羔绒暖水袋的温暖。没有旧衬衣,他也可以安心地睡到天亮。
暖烘烘的被窝、热腾腾的胸膛,还有夜里那亮晶晶的眼睛。
“……试试看吧,”凌以盯着阳台木地板上的一处花纹,“可能,我们并不合适。”
他想的是一辈子的长久。
而封越眼前只顾着母亲的病。
看着沐浴在阳光中的凌以,蒋烨叹了一口气——
除了打喷嚏和能不能吃辣,人动情时的眼睛、不会撒谎。
从前的entice像神坛上无悲无喜的神明。
如今的凌以,却好像只是一只蹲在阳光下的猫咪。
柔软乖顺,又带着猫科动物天生的骄纵和神秘。
蒋烨撇了撇嘴:“以神,让封越别太担心了,我不好直接和他说,你替我告诉他。”
“如果真的缺钱,我可以借给他,还不还的不要紧,让他别有后顾之忧,我们mtc永远在这里。”
凌以笑:“知道了。”
后来,蒋烨不知道凌以有没有对封越转达他的意思。
但从总决赛d的表现来看——这小子当真是心态很稳。
在mtc对阵itk的四场比赛里,封越不仅拿到了他个人的五杀,还创造了无数完美团战:带着mtc完美零封了itk,顺利拿下了今年秋季赛的总冠军、并且锁定世界赛名额。
蒋烨照旧要带大家去庆祝,结果徐杰要回家刷题、苏墨北一早被李珩拐走。
封越拽着凌以早早脱离了大部队,只剩下licross和issac眼巴巴地看着他。
“……得,最后还剩我一个孤寡老人。”
蒋烨摸了摸俩小孩的脑袋:“走吧,我们仨去。吃!都好好吃!势必吃回本!”
战队其他工作人员忍笑,开出保姆车带着工作人员和他们前往订好的餐厅。
凌以则被封越带到了场馆附近不远处的一家电竞主题酒店里。
小野狗在赛前就和他约定——
“如果比赛胜利,教练要跟我走。”
“我给教练准备了惊喜。”
没有问“惊喜”是什么,凌以放任封越牵着他急吼吼地跑。
顶着前台小哥有些疑惑的眼神,两人一起进入房间里。
电竞主题的房间设计感十足,冰蓝色的金属涂料布满了整个房间。房间中间的电脑桌上电脑屏幕发出浅白色的荧光,封越没开灯,他一把抱起凌以,将他整个压在了电脑桌上——
他发疯一般折腾,从凳子到桌面。
然后又在床上、地上、玻璃窗前,浴室的镜子前索取。
凌以原本不想配合他疯,却被他咬着耳朵、一叠声的“教练”喊得心软。
他挣扎的动作渐弱,凌以最终是被封越逼得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房内暖气开得很足。
封越没停手,竟还不知疲倦地抱着他,在电脑桌前。
桌上的键盘已经被扫到一边,刚开始营业没几天的新酒店。
键盘下面的大鼠标垫是联盟水晶深蓝色的背景。
封越感觉到他醒了,故意动了动、凑到他耳边哑声道:
“教练,这次你得忍住,不然弄脏了我可赔不起。”
刚从昏迷中缓缓转醒的脑袋,根本没有在运转。
直到封越手指翻花一般地动作,才让凌以陡然回神——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过度的刺激让凌以发出濒死的低吟,整个人虚软无力。
而封越却作恶地捏着他,把他当成一支笔,
在那湛蓝色的鼠标垫上、留下一连串的“笔迹”。
凌以臊红了脸,干脆又脱力地昏了过去。
而封越看着昏过去的人,眼中却是复杂至极。
他手臂收紧,力度大得让昏迷中的凌以都忍不住皱眉。
封越低下头,深深地吻住凌以。
在凌以看不到、听不到的地方,荒唐了半晚的封越,终于崩溃大哭——
总冠军的奖金、直播的收益,还有所有他能够想到的办法。
他尽力了,他真的尽力了!
他悄悄找过律师,旁敲侧击地打听过关于合同违约的事。
他想过找蒋烨去借钱、去够覆盖汤鸿骞的合约,却又找不到合适的□□。
他也努力地跟着徐杰学英语,想要看懂汤鸿骞发过来那家医院的种种信息。
他想要绕开那个作恶的商人、绕开所有的算计,给他的母亲谋划一个健康的未来。
他试过了,试过了一切他能够想到的办法。
他甚至冒险在总决赛前夕,拉长了直播的时间。
然而,不够。
根本不够,无论是时间,还是金钱。
汤鸿骞的合同不能拖,母亲的病他也不能拖。
而怀里温热的人,长发中露出一张安静睡颜的人……
更让封越发出了如同被抛弃兽类一般止不住的呜咽。
他不是傻子。
当然知道凌以对他越来越好,也越来越放任。
即便是腰酸腿痛,凌以很愿意陪着他胡闹。
他又怎么不知道,凌以那天问他。
是真的、动了心思,想要和他在一起。
封越怎么不想?
但他怎么可以想!
他无比害怕时间,更无比害怕看见凌以纯澈的眼睛。
他没办法改变和汤鸿骞的合同,更没办法救母亲。
他只能尽力对凌以好,尽心尽力地伺候他、陪着他。
在他们还能在一起的时间,这一点点卑微的时间里。
尽可能地、让他的教练开心。
第二天,封越果然赔了钱。
而凌以站在一旁,瞥了一眼封越拿出的身份证。
却发现封越的生日正好是在世界赛前后。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自己是陷进去了。
“封越,你生日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
封越一愣,顺着凌以的目光看见自己的生日:
11月2日,和mtc签约的前一天。
他的手指卷了卷,哑声道:
“我……想要母亲的健康。”
凌以也愣住:“那……其他的呢?”
封越摇摇头,轻轻带过这个话题:“生日还早,妈妈还病着,我也要不了什么。”
“对了,教练,我们之后的训练是怎么安排的?”
凌以看着他,总觉得小野狗的眼神中添了很多他不明白的东西。
淬着寒凉,让他不由自主地皱眉、心里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