郤向东心眼实,相信李工头的话,急着问:
“大叔,你碰到啥难处啦?”
李工头看着郤向东说:
“这年头还有啥难处,钱呗?”
郤向阳半信半疑,呵呵一笑道:
“开玩笑吧,大叔,你有的是钱,怎么会为钱皱眉头嘞?”
“唉,我哪有啥钱呀!”李工头拍拍手里的包,哭笑不得地说,“别看我天天拎着抱,人模狗样的,其实里面没几个钱。”
郤向阳心里在琢磨着对方,嘴上却轻快地说:
“别谦虚了,大叔,再怎么着你也不缺钱花呀。”
“花倒是不缺,包了这么多房子做,花的钱肯定能挣到。”李工头停顿一下又说,“得了,向阳,我就直说了,现在包了工程,得先交保证金,而且数额还挺大,这不就愁钱了。”
这回郤向阳倒是信了,笑着说:
“好事呀,大叔,这不又有钱赚了。”
郤向东连忙问道:
“大叔,也是盖房子么?”
“对,跟这儿一样,规模还要大些。”李工头答道,“我呀,前世跟房子有缘,这辈子就注定要干这活喽,哈哈!”
“这么赚钱的事,谁不想干呀,只是没你这本事嘞。”郤向东讨好似的说,“大叔,等干完这儿的活,带我们兄弟俩一起去吧。”
“没问题,就算你不提,我也会来请的,你们兄弟俩活干得好哇。”李工头笑后又皱起眉头说,“只是现在还差钱哪,得想办法筹。”
郤向东憨厚地笑了笑,说道:
“我们家还欠你钱,论理这会儿得还你,只是实在拿不出来。”
“虽说也就三四百块钱,可对我来说哪怕三四块也好呀。”李工头圆滑地说,“其实,我也不想催你们,可现在得筹钱交,唉!”
原想跟李工头借钱做生意,现在非但不能借,反倒得找钱还他,这让郤向阳有些哭笑不得,末了只好婉转地说:
“大叔,你的意思我们兄弟俩都明白,要有钱的话,别说还你,还得借给你,好还你人情,只是现在实在拿不出来呀。”
“你们家的情况我也清楚,一直都没开口催你们还,虽说有工钱在我手上,可你们开口要,我也一分不少给了。”李工头愁眉苦脸地说,“现在我急着用钱,你们也该想办法还我,算帮我个忙好不好?”
“大叔,你这么说,我倒是怪不好意思的。”郤向阳抱歉地说,“就像刚才说的,要有钱的话,不光要还,还得借你,可现在真没钱。”
李工头刷地变了脸色,盯着郤向阳问:
“听你这意思,就是不想还,对不对?”
郤向东生怕弟弟跟债主硬扛,赶紧抢过话说:
“大叔,不是不想还,是实在拿不出钱来还,请你……”
李工头生硬地打断道:
“向东,不是我有意逼你们还债,是我急着等钱用。”
“晓得晓得,大叔,可我们家现在没钱,就算逼也拿不出呀。”郤向东愁眉紧锁地说,“大叔,就算……就算求你了。”
“你求我,我求谁去!”李工头没好气地说,“你们欠我钱,我现在急着等钱交保证金拿工程,你说我能不找你们还么?”
见李工头生气了,郤向东吓得不敢再往下说,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侧过脸看向弟弟。
郤向阳实在想不出法子来还债,没办法,只好赔着笑说:
“大叔,我们只能把挣下的工钱都给你,实在对不住啦。”
“就你们兄弟一天挣个七八块,等还上了,工程就到人家手里啦。”李工头闷声闷气地说,“我没钱赚了,你们不也没活干了?”
郤向阳满脸堆笑地说:
“大叔,你朋友多,人面广,多借这三四百块钱,也不是啥难事,就算你帮我们家一个忙好了。多谢了,大叔。”
李工头缓和了些神色,叹了口气说:
“向阳,不是我要故意逼你还钱,是确实手头紧,借钱也不容易。”
“这我晓得。”郤向阳恳求道,“大叔,你就通融下吧,求你了。”
紧接着,郤向东也堆着笑求起李工头来了。
到底李工头心软,加上约定还债的时间还没到,默然一下说:
“你们俩兄弟这么求着,我也抹不下这个脸,只是跟别人借钱难哪。就算借得到,利息没准比我给你们的还高呢。”
郤向阳明白李工头的意思,连忙说:
“大叔,要真是这样,我们这钱的利息就按你借的利息算。”
李工头摆摆手,笑道:
“有你这话就够了,这加利息就算了,我不会多要你们的钱。”
郤向东听了心头一喜,赶忙满脸堆笑地致谢。
郤向阳也跟着道了声谢,半开玩笑地说:
“大叔可是大老板,哪在乎这几个钱呀。不过,这情我们一辈子都记着,等有机会了一定要还你,加倍还你。”
“好话就不用说了,你们兄弟俩好好给我干活就行了。”李工头油光光的脸上露出丝笑,“你们要是中途走人,那就太不够意思了。”
郤向东像担心找不到挣钱的地方似的,赶紧说:
“放心吧,大叔,只要你不赶我们兄弟俩走,就一定跟着你干。”
郤向阳见状慌忙强调句:
“大叔,至少在还清欠你的钱之前,不会离开这儿的。”
“也行,想走也得还清钱再走。”李工头颇为自信地说,“不过,我相信你们舍不得走,因为我出的工钱要比别处高。”
郤向东高兴地说:
“要是这样,那我一辈子跟着李工头你干了。”
“好,向东,还是你够意思。”李工头拍拍郤向东的肩膀,笑着说,“放心吧,向东,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郤向东露出讨好的笑,再次向李工头道谢,接着挑起箩筐担砖去。
李工头夸了句郤向东,又别有意味地瞟了眼郤向阳,转身走开了。
郤向阳感到有些沮丧,皱起眉头,对着高高挂在天空中的太阳叹了口气。就算再怎么急着摆摊,他也得等上两个月来才行。
本来想回去跟母亲谈谈摆地摊的事儿,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