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我?”郤向阳冷哼一声说,“哼,该收拾的是你。”
虽说把话放出去了,可王主任并没有挪步,一脸的犹豫。
郤向阳见状,激将道:
“怎么了,王主任,自知理亏,不敢见官呀?”
王主任心虚,却嘴硬道:
“不敢,还有我王某人不敢的。告诉你,我是没空。”
正在这时,郤应生肩上荷着把锄头走了过来,看到供销社主任正跟郤向阳剑拔弩张,几乎要大打出手了,不禁一怔,慌忙问道:
“王主任,向阳,你们俩怎么了?”
郤向阳指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还有木板上面踩坏了的发夹,镜子,气呼呼地答道:
“叔,你看王主任把我的东西踢了一地,还踩烂了发夹和镜子。”
郤应生打量了下木板和地上的东西,诧异地问王主任:
“王主任,你为啥要这么做呀?”
“为啥?”王主任怒气冲冲地指责郤向阳,“这小鬼没经允许私自摆摊子,还不听我的劝,跟我吵起来,我才这样做,算是惩罚。”
郤应生明白过来,皱起眉头看着王主任问:
“这摆个摊子还需要你允许么?”
王主任理直气壮地说:
“当然需要,我是供销社主任,负责郤家镇的买卖。任何人搞经营都要经过我允许,郤向阳也不例外。”
郤向阳反驳道:
“那是以前,现在政策允许个人经营,你就不能这样霸道了。”
王主任振振有词地说:
“我们供销社是国营单位,我是主任,当然可以这样。”
看到王主任那副自高自大的样子,郤向阳不禁冷哼一声道:
“啥国营单位,告诉你,供销社很快就会改制的,到时候会私人承包,或者是解散,也就没你这个主任了。”
“乱弹琴,这根本不可能!”王主任扯着嗓门说,“只要还是社会主义,这供销社就不会散,我就还是这个供销社的主任。”
郤向阳冷冷瞥眼王主任,斩钉截铁地说:
“肯定是社会主义,可供销社肯定要改制要解散,你肯定不会是这个供销社的主任。”
郤应生瞧见郤向阳说得这么肯定,心里不再怀疑了,笑着说:
“向阳是高中生,有文化,老看报纸,应该说的没错。”
“队长,你别听这小鬼瞎说,根本就没有的事。”王主任说着转眼看向郤向阳,指责道,“你这是在散布谣言,我要去公社告你。”
“走哇,我就等你这句话。”郤向阳拽着王主任的胳膊道,“就算你不敢去,我也要把你拖去,找公社领导评理,还有赔我损失。”
王主任晃了晃胳膊,却没晃开对方那只有力的手,气呼呼地嚷道:
“松开,快松开手!”
郤向阳非但没松开手,反倒加大了力气,不温不火地说:
“除非你答应跟我上公社去,要不我就不松开,硬拖你去公社。”
王主任似乎有什么顾虑,一时间默然不语。
郤应生了解郤向阳,知道他脾气犟认死理,不会饶过王主任。王主任仗着自己大小是个官,不会由着郤向阳强拖自己去公社。这样一来,两人肯定会打起架来。
打架总归不是件好事,因此他赶紧劝道:
“王主任,是你说要去公社告向阳的,现在向阳愿意去,那你就去吧。再说了,向阳能不能摆摊子,公社书记一断不就结了。”
“就是嘛。王主任,你要不敢去,就是心虚。”郤向阳激将道,“也行,你照价赔偿踩坏我的东西,不要再阻止我摆摊,我就不拖你去公社。怎么样,你答不答应?”
“我赔你东西?做你梦去!”王主任气急败坏地吼起来,“告诉你郤向阳,你要再敢摆摊子,我把你所有东西都缴了。”
“这东西我还就要你赔,这摊子我还就要摆!”郤向阳铁着嗓门说,“走,到公社评理去。你要不挪脚,我就拖你去。”
王主任使劲甩手,目露凶光,一副要恶斗的模样。
郤向阳一点也不惧怕对方,冷笑一声说:
“你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熊样,我一拳头就能把你打趴在地上。”
“你……”王主任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小伙子,心里顿时产生一种畏惧感,却外强中干的嚷道,“打呀,有胆量你打呀!”
郤应生真以为郤向阳会暴打王主任,赶紧劝架:
“别打别打,有话好好话,打架伤了人,对谁都不好。”
郤向阳没动手打人,只对生产队长说:
“叔,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摊子,我这就去公社。”
说完,郤向阳连拉带拽地拖着王主任走。
王主任一边不情愿地走着,一边大声嚷嚷:
“放开,快放开!我跟你去公社,我要让公社罚你,哼!”
见对方愿意去公社,郤向阳就松了手,边看着他,边看公社走去。
不多时,郤向阳就押着王主任来到了公社书记的办公室。
公社书记是个衣着朴素、平易近人的中年男人,认得王主任,见他进来就热情地招呼他坐,然后又问起陌生年轻人来。
郤向阳自我介绍了番,接着直截了当地说:
“李书记,我要告王主任。”
李书记眼里闪出丝惊诧,看着年轻人问:
“小郤,你为啥要告王主任呀?”
郤向阳答道:
“王主任踩坏了我的东西还不赔,我就拉他来见您了。”
李书记撇过脸看向坐在一旁的王主任,板起脸问:
“王主任,你是不是踩坏小郤的东西?”
王主任不敢当着公社领导的面撒谎,只好点头答道:
“是。”
李书记神色刷地变得严肃起来,问道:
“你为啥要踩坏小郤的东西?”
王主任伸手指向站在旁边的郤向阳,气呼呼地说:
“他私自在村里摆摊,我劝他收拾东西走人,他不听,还跟我吵了起来,我实在气不过,就踢了他的摊子,踩了他的东西。”
李书记听了扭头看向年轻人,问道:
“小郤,是这样吗?”
郤向阳点头答道:
“是,李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