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咚咚咚地踩着楼梯上了二楼,沿着光线有些暗的过道往前走过三间办公室,抬头一望,才发现了总经理办公室,便走了进去。
记得原先公司那位总经理是个身材矮胖、年过半百的男人,可现在坐在办公桌前的,却是个身材高瘦、四十出头的男人。
为此,郤向阳不由得吃了一惊,赶紧掏出包香烟,弹出支敬上,彬彬有礼地打招呼:
“您好,我叫郤向阳,请问您贵姓。”
男人先是一愣,接着起身热情地招呼客人,笑道:
“免贵,我姓刘,公司的总经理。请问二位有何贵干?”
“打扰了,刘总。”郤向阳客气地说,“我们来见你,是有事要跟你谈,是合作方面的事,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吧。”
“当然。”刘总经理呵呵一笑,声音有点沙哑地说,“作为建筑公司的头儿,我当然喜欢跟别人谈合作的事。”顿了顿又问道,“郤老板,你是搞房地产的,还是做别的工程?”
“实话跟你说吧,刘总,我在本地没有工程。”
“呃,没工程,那你跟我合作个啥呀?”
“我在特区搞房地产,规模不小,你说有没有资格跟你合作呀?”
“哦,原来是这样呀。”刘总经理立马满脸堆笑地说,“真看不出嘞,郤老板,你这么年轻就在特区搞房地产,佩服,佩服啊!”
“过奖了,刘总。”郤向阳谦虚地说,“像我这个年纪在特区闯的人多了去了,不少人事业有成,腰缠万贯,我算不了啥。”
“郤老板真谦虚呀。好呀,谦虚使人进步。”刘总经理呵呵笑了声,沉吟下才说,“这么看来,郤老板是想请我们建筑队去盖房子啦。”
“要不,我也就不会前来打扰刘总您了。”
刘总经理倏地敛去笑,皱起两道浓黑的眉毛,苦着张说:
“跟你说吧,郤老板,我们公司现在正愁没活干呢。”
“这怎么可能呢?”郤向阳露出副难以置信的神色,“现在到处都在盖房子,搞房地产开发,哪能没活干呀?”
“这两年盖房子的人确实多了,可建筑公司也多了,别的不说,就拿我们县来说吧,以前只有我们这一家公司,现在多出五家来了。”
“这么说分家了,难怪挂在大门上的牌子都换了。”
“响应上边的号召,公司两年前就改制了,现在由我承包,变成私营企业了。刚接手的时候还以为是好事,依然可以独家经营,哪知不到半年,就冒出两家来了,到现在已经五家了。”
“也是,现在改革开放,大力发展私营经济,只要符合政策拿到手续,就能开张营业了。现在想搞独家经营难哪,只能在竞争中生存和发展。不过,现在房地产正在兴起,建筑公司的前景还是很好的。”
“特区应该是这样,可我们这儿就没多大变化了,到现在也没搞出几个像样的住宅小区,大都是自建房。你也清楚这自家盖房子都是请人做,不会包给我们建筑公司的,所以难找活啊。”
“冒昧地问一句,刘总,你们公司现在状况怎么样?”
“勉强度日吧。”刘总经理叹口气说,“公司改制的时候,除了干部领导调走外,所有职工都留给我了,整整一百二十号人,而且都是正式工,不干活也得发工资,可想而知我的负担有多重。”
“这么看来,你的负担还真重。”郤向阳点点头,问道,“刘总,你就没想过裁员吗?”
“想过,可不敢这么干,毕竟他们都是正式职工,哪能说裁就裁呀。”刘总经理苦笑了声说,“别说现在还没这个政策,就算有,裁人也是件麻烦事,你要砸人家的饭碗,人家还不跟你拼命呀!”
“这倒也是,可企业陷入困境,除了裁员减少支出,就是寻求发展的机会。刘总,你打算走哪条路?”
“说句心里话,这些职工都是公司的老员工,为公司作出过贡献,再说当时我也向他们承诺过,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辞退他们,所以裁员这条路是不会走的,只能挖空脑筋找活干了。”
“刘总,我和苏副总就是来解决你们公司的困难。”郤向阳含笑着说,“我想,只要我们彼此拿出诚意来,合作肯定会成功的。”
刘总经理眼前闪出欣喜之色,激动地问:
“郤老板,你是要把工程承包给我们公司做对吧?”
“看你这样子,你们公司的人是愿意去特区干活喽?”
“只要有钱挣,哪儿都会去,何况特区还是个繁华的地方,谁会不愿意去呀?再说了,就算有人不愿意去也没关系,我不发工资就是了。有事不干,我不停发工资就有理,他们也不好说我啥。”
“这么说,你们公司员工去特区干活的问题就解决啦?”
“没问题,郤老板,这事我可以跟你拍胸脯打包票。”
“好,刘总,这样我就少了份担忧了。”
“不用担心,郤老板,我一定说到做到。”刘总经理很肯定地说了句,想了想又问,“郤老板,你们那个工程有多大?”
“只要合作成功了,刘总,你就不用操心没活干了。”郤向阳很干脆地答道,“就算你们公司这一百二十号人都去,只要服从我们的安排,都会有活干有钱赚的,这点你尽管放心好了。”
“好,郤老板,有你这句话,我就没啥好担心的啦。”刘总经理乐呵呵地说,“好,郤老板,我们现在就来谈合作的事吧。”
“行,刘总。”
话音刚落,苏若藜瞅着刘总经理,笑眯眯地说:
“刘总,我们公司的方案是收购,而不是承包工程。”
“啥,收购?”刘总经理惊得两眼瞪得老大,“不是开玩笑吧?”
“不是,刘总,苏副总没跟你开玩笑,这就是我们公司的合作意向。”郤向阳面带微笑地说,“我们想收购你的公司,作为我们公司的一个部门,当然实质上还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