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吧。特区这边经济发达,物价也偏高,砖的价钱也高。”钱承志说,“要是到经济欠发达的地方去买砖,价钱肯定比这儿低得多,就算运费多点,但还是要便宜,这样就划算了。”
郤向阳连忙问道:
“呃,钱经理,你能找到这样的砖厂吗?”
“我老家就有砖厂,前段时间我问过来这儿打工的同乡,价钱只有我们这儿一半。”钱承志答道,“我粗略地估算了下运费,还是比这儿便宜一些。其实,我老家离这儿也不远,就一千来里路。”
“从千里之外提砖来,这是不是开玩笑呀?”
说完,苏若藜摇了摇头,露出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郤向阳一脸认真地说:
“只要划算,别说千里之外,就算是万里之外也可以。”
苏若藜定定地盯着郤向阳,问道:
“你是认真的?”
“当然。”郤向阳答道,“只要能降低成本,就有必要这么做。”
苏若藜想了想说:
“路程这么远,很容易断货,拖延工程进度,岂不得不偿失。”
“只要签订了合同,对方保证供应,就不会出现这个问题。”
“这么说,向阳,你不想跟陈老板合作啦?”
“只要他压低砖价,跟外地的成本一样,我就继续跟他合作。”
“现在砖还在涨价,你要陈老板降价,这太难了吧?”
“跟你说吧,若藜,我们这儿的砖价不正常。这些老板通过联合搞垄断,故意哄抬砖价,从中谋取暴利。”郤向阳带着丝气忿地说,“我就想用这种方式打击他们,让砖价回归正常水平。”
钱承志点头道:
“是呀,我也觉得我们这儿的砖价虚高了,完全不合理。”
苏若藜沉吟了一下说:
“说的也是,一年时间不到砖就涨了这么多价,确实不正常。”
“这不正常的原因就在于,这些砖厂老板搞联合。”郤向阳说,“其实,他们属于不合法经营,相关部门应该严厉打击,遗憾的是,直到现在也没这么做。也不奇怪,现在法制还不够健全嘛。”
“现在不少同行都这么干,要真打击,相关部门恐怕忙不过来呀。”苏若藜微微一笑,“至于法制这方面,现在不太重视。”
“也就因为这样,违法行为随处可见,所以有人说,现在是野蛮生长时期。”郤向阳说,“不过,以后会慢慢改变这种现状,政府会着力打击违法经营行为,营造合法经营的良好环境。”
“合法经营,对每个生意人来说,是公平公正的。”钱承志呷了口茶说,“像陈老板这样搞联合垄断,就损害了我们公司的利益,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应该主动反击,不要让他得逞。”
“我也希望这样,可现在要改变,确实有困难。”苏若藜蹙起眉头说,“要不这样吧,我们先找陈老板谈,看看他什么态度。”
郤向阳想了想说:
“好,我们现在就去找他谈,价格就按我们商量的来,他愿意,我们就签合同继续跟他合作,要是不同意的话就另找买家。”
苏若藜问道:
“向阳,你想给个什么价?”
郤向阳转眼看向钱承志,问道:
“钱经理,你能确定你们老家的价格吗?”
“当然可以。”钱承志不假思索地答道,“老板,我已经算过了,从我们老家拉砖到这里,砖钱加上运费,只须陈老板的百分之八十五。也就是说,我们还可以赚百分之一十五呢。”
“换句话说,我们少给陈老板百分之一十五就不会吃亏了。”郤向阳沉吟了下说,“好,我们就给陈老板这个价,不赚也不亏。”
“要让陈老板降价百分之一十五,很难呢。”苏若藜轻轻摇了头,“说真的,我都不敢开口了,更别说有把握了。”
“你不好开口,那就我来说吧。”郤向阳斩钉截铁地说,“这回我不会再向他妥协了,一定要按自己的意愿来谈判。”
“如果陈老板不同意,我们就要到钱经理老家去买砖了。”苏若藜抬眼看向钱承志,问道,“钱经理,你老家的砖质量怎么样?”
“就一句话,只会比陈老板的好。”钱承志很自信地说,“苏副总,我看过陈老板的砖,也见过老家的砖,所以才敢这么说。”
“钱经理这么肯定,我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郤向阳笑着说,“这回有底牌了,也就不怕跟陈老板叫板了。他愿意接受我们的条件,我便跟他签合同继续合作,否则从此再也不进他的砖厂。”
苏若藜劝道:
“向阳,我觉得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就按刚才说的办。”郤向阳果决地说了句,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我们现在就去会会陈老板。”
于是,苏若藜和钱承志跟着郤向阳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半个小时过后,他们驱车来到了冒着大烟的砖厂。
这会儿,陈老板正站在厂房门口,见郤向阳他们来了,笑呵呵地招呼他们,然后将他们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苏若藜想营造下良好的气氛,就找个无关痛痒的话题跟陈老板聊了起来,同时利用这个时间琢磨接下来要说的话。
郤向阳没这个闲情,搭了几句话就直奔主题,问道:
“陈老板,这回给我们什么价?”
陈老板盯着郤向阳看了会儿,哈哈一笑道:
“都老客户了,我还会要你的多吗,别人什么价,我就什么价。”
郤向阳嘴角边闪出丝笑,故意慢条斯理地说:
“上回你趁涨价,不顾信用,赚了我们公司一大笔钱,这回该适当还点吧,要不你也太够意思了。”
陈老板呵呵一笑,绵里藏针道:
“郤总,你可是占了便宜还卖乖呀,明明是你揩了我的油,现在倒打一耙,说我多赚了你们公司的钱,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到底谁占了谁的便宜,谁揩了谁的油,你应该心知肚明。”郤向阳冷着脸说,“别的不说,这毁约就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