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小姑娘你没事吧?你家长呢?”
“当家长的怎么回事?怎么让小孩子一个人出门?”
迟泱泱顾不得其他, 先查看迟大国的伤势。
迟大国粉色的小舌头安抚地舔舔她的手指,湿润润的猫眼满满的信赖。
迟泱泱松了口气,如果不是坏人对迟大国动手, 她是不打算动用钢笔的, 1号爷爷说过, 会有警察叔叔暗中保护自己。
她也确实感受到几道异于常人的气息。
迟泱泱对关心自己的人表示感谢:“谢谢姐姐,我家长在……”
“泱泱!”
常松源完全没有处理车祸的经验,不过知道群众已经报警了, 他只要安抚住双方车主, 等待交警过来就行。
好不容易交接完毕, 回头就看到迟泱泱坐在地上,旁边还躺着个不知生死的男人, 而摄像和几个助理都不在她身边。
迟泱泱小手撑着地面爬起来, 指着昏迷的男子告状:“戏里的爸爸,他是坏人!”
常松源眼神一凝。
“她捂泱泱的嘴巴, 还想强行带走泱泱!”
围观群众惊了。
“看着人模狗样的, 原来是人贩子吗?”
“快快快,谁有绳子?先把人捆起来, 免得他跑了!”
“这这这!我有!”
群众自发贡献绳子,将男子捆的结结实实。
迟满仓眼珠子转了转, 一路横冲直撞熏开前面的人冲到男子跟前, 动作娴熟的一屁股坐到男子身上,左右开弓啪啪打脸。
“我让你拐我孙女!我让你不是好人!”
围观群众:“……”
摄像师扛着摄像机千辛万苦找过来, 正好拍到迟满仓冲、坐、打一连串流畅无卡顿动作。
直播间观众:“……”
合着你把自己当好人了?
晕过去的男子先是被脸上的暴击疼醒, 紧接着一股子酸臭味直冲脑门, 他哇的吐了。
所有人:“……”噫~~
直播间的观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到迟满仓猪鼻子插蒜装好人就yue了, 纷纷心疼被他熏吐了的男人。
不过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提起那男人做的事,观众就心疼不起来了。
【两人都不是什么好鸟,狗咬狗。】
因为涉及到拐卖儿童,围观群众早就报警了,警察来的很快。
彼时男子几乎被自己的呕吐物包围了,连迟满仓都嫌弃地离他远远的。
警察同志:“……”
警察同志忍着恶心解救了该男子,并且把他带回了警局。
迟泱泱是受害者,也要一起去做个笔录。
“等等等等!”迟满仓迅速蹿过来,那速度一点都不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
“泱泱啊,你看爷爷刚才还保护你了,你是不是该给爷爷养老?”
“十万不行九万九也行!”
常松源抱着迟泱泱坐上了警车。
“哎哎哎,九万九不行八万也行!”
“我是你爷爷你不能不管我!”
“迟泱泱你信不信我曝光你!大明星是不管爷奶的白眼狼,我看谁还喜欢你!”
迟泱泱乖乖趴在常松源怀里,心里莫名难受。
明明那个人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为什么会难受呢?
“泱泱?”常松源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
,戏里的爸爸。”迟泱泱闷闷道,那大概是原主的心情吧。
警车从公安局大门进去,车子开过时,迟泱泱探头看外面的景色。
隐隐看到一群人守在大门口,踮着脚伸长脖子往里面张望。
*
想要绑架迟泱泱的男人叫于飞,是一名大学生,发现自己被抓了一点都没反抗直接坦白了。
据他交代,绑架迟泱泱是为了钱。
于飞父母离异,他跟着爷爷过,爷爷前年去世后就剩他一个人了。
父母早有了自己的小家庭,谁都不想接纳他,于飞只能自食其力。
他平时喜欢翻墙玩,偶尔在某网站上看到一则领养启示。
山国一对无儿无女的亿万富翁想要收养个孩子,最好是女孩,年龄不超过十岁,长得漂亮性格乖巧的,如果确定收养会给孩子原家庭一笔钱当做买断费。
于飞想钱想疯了,连睡觉都梦到自己拿到了那笔钱。
可惜他没有妹妹,父母再婚后生的也都是男孩。
今天他出来玩,无意间看到迟泱泱,又听别人说迟泱泱是被拐卖的,这么漂亮乖巧的孩子以后怕是只能去孤儿院了。
漂亮、乖巧、还是孤儿,莫非他穷的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一时间于飞脑子里只剩下钱,迫不及待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等清醒过来就发现有个老头骑到自己身上咣咣扇耳光。
警察:“……”
犯罪跟闹着玩似得,哪怕警察们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奇葩,依然觉得这人脑回路清奇。
然而通过调查,发现他说的都是真的。
所有人:“……”
常松源嘴角抽了抽,带着迟泱泱离开。跟脑子不好的人一起待久了说不定会传染。
迟泱泱趴在常松源肩头,目光凝在于飞微微耷拉下来的肩膀上。
他在说谎。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负责经办此案的警察看着他们的背影,叹息道。
他们刚抓了一批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团伙,那群畜生短短不到十年间造成了上百个家庭破碎,直接、间接死在他们手上的妇女儿童多达六人。
被拐卖的妇女儿童鲜少有好结局,以儿童为例,他们不是被卖给没有孩子的人家就是卖到山沟沟给人做童养媳,还有些“品相不好”“不容易出手”的会打断手脚用以乞讨。
即便被拐儿童运气好碰上一个“好买家”,将他们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他们就真的幸福吗?
若有一天知道了自己是养父母“买回来的”,那些孩子的内心该有多煎熬?
还有他们的亲生父母,失去了孩子的父母该有多痛苦。
公安局外面都是听到有孩子被解救,抱着一丝希望来寻找自己孩子的父母。
他们或蓬头垢面、或不修边幅、或白发苍苍、或面容憔悴,唯一闪着光的是那一双双从灵魂里透着疲惫、却又含着一丝微弱希望的眼睛。
看到常松源抱着个小孩出来,那些家长一拥而上,“你、你找到自己的孩子了吗?”
头发灰白、面容憔悴的男人颤抖着伸出满是厚茧的手,似乎想要摸摸迟泱泱,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你看到里面有七八岁的男孩吗?他大概这么……”男人在自己腿上比划比划,似乎又觉得低了,往高挪了挪,“大概这么高,眼睛很大,很喜欢、很喜欢笑。”
男人希冀地望着常松源。
“哦对了,他额头这里有块指甲盖大小的灰色胎记,你看到了吗?”
常松源沉默。
“没看到吗?”男人眼睛里的光一点一点消失了,棕色的瞳孔颤了颤,一抹水光浮现、在眼眶里打了个转,“怎么、怎么就没有呢?我的小宝、我的小宝究竟在哪儿?”
男人捂着脸慢慢蹲下,眼泪从骨节粗大的指缝间漏出来,滴在地上。
男人的失态仿佛一剂引子,引爆了这些不是去找孩子、就是在找孩子路上家长的情绪。
他们的眼泪肆无忌惮的流出来,压抑的哭声仿佛千斤巨锤重重击在人们心上。
迟泱泱死死抱着常松源的脖子,小脸绷的紧紧的,明亮的如同天上星辰的眼眸里浮起一层淡淡水雾。
常松源抱着她晃了晃,低下头对男人说了句对不起便脚步匆匆离开。
“戏里的爸爸,他们哭的泱泱想哭。”迟泱泱小身子软软地的依在常松源怀里,闷闷道。
明明自己和他们毫无关系,可看着他们哭,自己也很难受。
那种难受和之前的难受不一样,至于哪里有区别,迟泱泱却是分辨不出来的。
她只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想跟着他们一起哭。
常松源沉默。
直播间的观众也沉默。
再多的听说也不及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人贩子真该死的!”一个随行助理恨恨道,“他们毁掉了多少孩子、毁了多少家庭!”
“这个时候我倒希望世界上有神仙鬼怪,让那些畜生下十八层地狱!”
迟泱泱眼睛唰的亮了,神仙鬼怪没有,让那些人下十八层地狱她可以!
“戏里的爸爸,回家回家!”泱泱激动地拍常松源肩膀。
常松源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兴奋,但想想孩子一出门就遇到这种事难免会害怕,就答应了。
回到小区迟泱泱急不可待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往楼上跑,边跑边喊:“戏里的爸爸泱泱要去找朋友玩,晚点回家!”
“你……”常松源刚准备问她去找谁,就有个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的清瘦男子朝他笑了笑,看了眼迟泱泱的背影又看着他。
常松源立刻换了话:“知道了,你跑慢点,别摔了。”
准备拔腿去追的摄像师默默放缓了步子。
就像常松源几位嘉宾手机上都收到一条消息一样,他们是被上面派来的人特意嘱咐过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能拍什么不能拍。
只是心里免不了疑惑,泱泱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能引起上面大佬的注意?还让大佬特意派人守在小区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