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翠还在嘴硬,“我有什么遮羞布,我有什么好让你扯下来的,漱婳,你疯了,你还是回去早些歇着吧。”
“呵。”许漱婳喉间挤出一个模糊的音节来,“我疯没疯我知道,你疯没疯我也知道,那日可不就是你无意中呢喃出声,在我面前叫了句阿策哥哥吗,王翠翠啊,要不是这一句话,我还真不知道你对我的相公我的男人竟然有这样深的心思呢。”
王翠翠从未想过许漱婳竟然真的会将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还是说给裴策知道,一字一句的,将她身上披着的最后一层皮慢慢揭开,将里头最不堪最丑陋的模样剖出来放在裴策面前……
王翠翠的第一反应是去看裴策。
可裴策的眼神那样冷,就好似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不,不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看着她?
王翠翠几乎是在看到裴策眼神的那一刻就彻底丧失了神志,“你怎么能这样看着我?”
裴策不明所以,跟许漱婳交换了个眼神。
许漱婳张了张口,无声地跟他解释了一下,“疯了。”
上下嘴皮子一碰,嗓子里却没有出声,裴策看懂了她的暗示,再看王翠翠的时候,就不觉得奇怪了,“婶子在说什么,我不这样看着你还应该怎样看你?”
王翠翠只被许漱婳抓住了一只手,如今被抓住的那只手上拿着的火折子也因为她的脱力而掉落在了地上,还有另一只手,是没有被桎梏着的。
王翠翠挣扎着,要用那只手隔着许漱婳去抓住裴策。
可她的手伸出去了,裴策却后退了一步。
王翠翠眼底的绝望更甚,“你不能抗拒我!你怎么能抗拒我!我们才是一体啊,我才是最爱你的,许漱婳她懂什么,她只会抱怨着你的不好,她心里头想着别的男人,你究竟看上了她什么,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肯跟她和离!”
许漱婳听得翻白眼。
王翠翠发起疯来声音尖锐,就在她耳畔冲着裴策喊,嚷得她耳膜都快要破掉了,可好不容易抓到的现行她又不好松手,这样的疯子,谁知道松了手又会面临什么,跟上回一样被一个疯妇拖着走的事情她可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不能松手,就得任凭王翠翠在自己身边发疯咆哮,听着她冲着裴策大喊出这些年她埋藏在心底的爱意,听着她一句句的痛斥着自己的不是。
许漱婳由衷感叹了一下原主的不做人行为。
裴策这样的人摆在身边不稀罕,非要去惦记什么张东海,原以为只有一个张东海,不曾想还有个什么村口的大壮,村尾的小高,但凡长得全须全尾模样算得上端正的都被她看上过,唯有裴策,一尊明月搁在身边,原主就跟瞎了一样什么都瞧不见。
最后才将视线定格在又高又壮一身腱子肉的张东海身上,听王翠翠这描述,好像是刚看上没多久她就变了。
那可真是幸运,否则以张东海那禽兽的模样怕是知道原主这番心思就能马上扑过来,幸亏她卡在这个关节穿越来了,否则现在能不能保住这个清白之身都不好说。
裴策本来越听脸色越难看,可视线慢慢落在许漱婳脸上,发觉她满脸不耐烦的时候,压在心头的阴霾不驱而散了,他有些想笑。
是啊,他的婳婳,怎么会是王翠翠所描述的那样,她从前只是失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遭受了那样的刺激才会言行无状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的婳婳,怎么会看上张东海那样的莽汉,她是世间最洁净的人儿,自然应该干干净净的,而不是跟那些蛮汉粗人搅和在一起,不过是听了王翠翠的挑唆罢了,关许漱婳什么事呢。
“婶子。”开口打断了王翠翠的絮絮叨叨,裴策的声音清冷里染了几分笑意,“我相信婳婳,不管她做了什么,我都相信她。”
王翠翠的声音曳然而止。
所有侮辱许漱婳的话,所有贬损许漱婳的言辞,都因为裴策的这一句“相信”而卡在喉咙里。,
王翠翠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许漱婳是个行动派,见她不再挣扎不再尖叫了,手上动作利索,寻摸着人体的骨骼经络,使了点巧劲,轻轻松松掰断了王翠翠那只被自己扣住的手。
骨关节错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的力道不够,但并不代表她愿意这么就放过王翠翠。
让她脱臼不过是第一步,趁着巨大疼痛感涌上王翠翠大脑的这一瞬间,许漱婳松了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拉着王翠翠的手往地上放,一石头下去——
骨头断裂的声音夹在王翠翠的尖叫声里,几乎让许漱婳听不见那一声脆响。
“点火的手我给你废了,以后要是再动歪脑筋,脑袋我都给你拧下来。”丢开石头,许漱婳自己站起身来,看着王翠翠匍匐在地上,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身子,她嫌弃地补上了一脚,“现在,给我滚出去。”
王翠翠哪里还听得见她说什么,巨大的疼痛从手上蔓延至大脑,已经疼得她只会抱着手在地上打滚,耳畔是一片轰鸣,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王翠翠什么都听不见。
眼看许漱婳又要补上一脚让王翠翠离开,裴策急忙将人拦下,“好了婳婳,气也出了就不必再跟这样的人纠缠了,快进屋歇着吧,仔细冻着你了。”
眼看他又要伸手过来牵自己的手,许漱婳有些嫌弃,躲了躲,“别碰我,我手上脏着呢,我先去洗洗。”
裴策应了一声,目送着被拦在自己怀里的许漱婳一路往院子里走去,才撩开衣衫,蹲在了王翠翠身边。
清冷的香气极大程度地抚平了王翠翠身上的痛感,她似乎感觉到什么,停止了打滚,在地上挪了两下,望向离自己那么近的裴策。
轰鸣声暂停,落在王翠翠耳朵里的,却只有裴策的一句轻声,“她不管什么样都是我挚爱,而你,只配下地狱。”
被许漱婳丢开的石头又被捡了起来,裴策撒气一般在王翠翠受伤的那只手上又补了一下。
这些年,这个人,教唆着婳婳干了那么多的恶事,分离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多年,他也算是忍够了。
补了这么一下,裴策才算是解气,丢开石头,伸了手揪住王翠翠颈后的衣领,拖着人往裴家大门口走去,一把将人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