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山上

耳边是一众妇人的絮叨，“哎哟哎哟，怎么敢到山上去的，策哥儿媳妇你的胆子是真的大啊。”“可碰着了什么野兽没有，让什么东西给吓着了没有？”“上山不是要经过张东海家里头吗，策哥儿媳妇你就没被吓着？”……

许漱婳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含糊应了，“还好，还好，还好。”

就在她打算用第四个“还好”来敷衍这群人的时候，外头传来了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许漱婳猛地将发簪往刚挽好的头发上随意一插，站起身来，“好像有人来了。”

她的发髻挽起得松松垮垮，里正媳妇看得一愣，试图伸手过去给她别一别，“你这……”

话还没说完，许漱婳已经起身走了出去，里正媳妇一愣，急忙也追了出去，“策哥儿媳妇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呀，哪里有什么人……”

又是一句话音未能落下的句子，一句话堪堪说完，里正媳妇便瞧见了从远处浩浩荡荡走来的一群人，领头的可不就是自己的丈夫，牛家村的里正么？

话还没说完，许漱婳已经起身走了出去，里正媳妇一愣，急忙也追了出去，“策哥儿媳妇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呀，哪里有什么人……”

又是一句话音未能落下的句子，一句话堪堪说完，里正媳妇便瞧见了从远处浩浩荡荡走来的一群人，领头的可不就是自己的丈夫，牛家村的里正么？

里正媳妇呆呆的，望着自己丈夫走来的方向，又看看身旁的许漱婳，“策哥儿媳妇你这耳朵可真好使啊，这么远你都听得见他们回来了？”

许漱婳没接话，这话可不是她能接的，同时她也瞧见了，去了多少人，回来也就多少人，除去那两个跟自己一块提前下山的，这群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张桂花真的丢了，而且没在山上，甚至可能已经遇害了。

那就有另外一种可能，张桂花跟裴军是一块出事的，能拉扯得动一个成年男人的野兽先吃了一个张桂花，饱腹感让它无法再食一个裴军，所以只是撕扯开他的腹腔，啃咬了几口肉就离开了。

这个解释也能说明为什么她没有在裴军的尸体上找到外伤，如果张桂花先遇害的话，扒拉着树干暂时躲过一劫的裴军当然不会有外伤，不过他的逃跑行为也激怒了野兽，因此才会在明明吃不下多少的情况下还将裴军从树干上拉扯下来开膛剖腹的吧？

许漱婳若有所思，连里正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了还没发觉，“策哥儿媳妇，策哥儿媳妇？”

里正连着叫了两声，许漱婳才猛地回过神来，“啊，是。”

里正以为她是看见自己一行人没找着张桂花才这样失落出神，顿时情绪也有些低落，声音不由得低沉了几分，“策哥儿媳妇，你也看到了，咱们确实是找了一圈，往深处咱们也不敢去，只在外围找了找，确实是没瞧见张大婶子，可能她已经……策哥儿媳妇，你要节哀，回家给你公公报个信，叫早点请人做个法安置了吧。”

山上没能找到，山下村庄里张桂花又没有几个交好的，何况一大早因为这事，村里的人除了到山上去的，基本上都过来凑热闹了，谁也没见着张桂花，谁也不知道张桂花去了哪里，顶多就是昨天下午见过张桂花来了一趟过来询问有没有见过裴军而已，天一黑便彻底失去了踪迹，再也找不到了。

如今连山上都没有她的身影，可不就是死了么？

里正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只当张桂花是个死人了，要许漱婳赶紧回家去操办丧事要紧，这母子俩死得凄惨，得做个法好生安葬了，亡魂才能安息不是？

许漱婳随口答应了一声，谢过了里正就要往家里走去。

一行人在她身后看着她瘦小的身影逐渐远去，里正媳妇率先发出一声感叹，“这策哥儿媳妇也怪不容易的，心地这样好，老爷，当真找不着人么？”

后面的话许漱婳已经不想去听了，张桂花没找到，里正说的做法还得告诉裴顺一声，再者张桂花怎么也算是裴家人，这事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裴策一声，毕竟他现在算得上裴家唯一的儿子了，二娘跟大哥的丧礼，怎么也得回来一趟。

不对不对，他又不是裴顺的儿子，又不是裴家人，虽然名义上是，可潘如玉心里应该会有点别扭吧，应该不愿意让他来给张桂花跟裴军奔丧吧？

可是不回来又实在是说不过去，到底还是一家人，表面上还没彻底撕破脸，要是不做足表面功夫是不是不太好？

胡思乱想了好一通，许漱婳已经走到了裴家门口，裴顺还在院子里搂着裴军的尸首痛哭，比起方才无声的哭泣，他这次嚎得相当伤心，连许漱婳走近喊了他一身都没能让他停下来。

裴虎已经醒了，站在爷爷身边看着自己的爹爹，他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难得见着一个能说话的，裴虎急忙走到许漱婳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二婶。”

许漱婳低下头去，又觉得这样跟孩子讲话有些太费劲了，便蹲下身跟他面对面，她对裴虎可没有什么感情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养得白胖的孩子还时常欺负大宝小宝，因而许漱婳的语气也就没有太好，“怎么了？”

裴虎是被爷爷的哭声给惊醒的，醒过来就瞧见爷爷搂着爹爹在院子里哭得伤心，可裴顺跌坐在地的时候，他的腿正好挡住了被他翻转起身搂在怀里的裴军小腹上的伤口，裴虎没瞧见伤口，只知道爹爹一动不动的，爷爷哭得难过，“二婶，爷爷这是怎么了，爹爹又是怎么了，为什么爹爹都不动一下？”

裴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的迷糊模样让许漱婳方才恶劣的语气有些软化，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尽可能用裴虎能听明白的婉转说法告诉他事实，“你爹受了伤，再也醒不过来了，爷爷这是伤心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