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爹在他人口中可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加之才高八斗,怎么到了你这里便成了漂亮?”
许漱婳调侃。
“可是,爹爹今日确实漂亮啊,比仙女还要美。”
许漱婳更是怔仲,面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最终噗嗤一笑。
不过经过小宝这么一说,她倒是生了好奇之心。
将小宝放下,让潘如玉暂且看管,许漱婳突破重重障碍,方才挤去前头。
入目的场景令她有些错愕。
清风拂杨柳,玉面绾青丝。
脑海中莫名蹦出了如此诗句。
高台上立了十位男子,身形各异,只不过却同着书院青衫。
一眼望去,裴策在其中却是最引人注目的。
头配簪花,长身玉立,纵身形略显孱弱,但不置可否的是,这完全遮不住他的……美感。
许漱婳掀了掀唇角。
这书院是个甚么喜好。
她可以理解为了便于比试,将这些学子们的青丝挽起,但她实在难以理解,男子绾发为何要用女子的簪花?
难道只是为了读书人口中风雅二字?
“那位便是裴郎君罢,果然如同他们说的一般俊逸,这样的男儿只找了位寻常村妇,真是可惜。”
身旁姑娘声音很大,许漱婳根本忽略不得,她侧头朝着姑娘看过去,拧了眉头。
“这话未免说的忒不中听,我瞧你这模样,恐怕比人家村妇好不到哪里去。”
姑娘名唤宁翠,乃是县令府上的一名婢子,平日里嘴甜,深得县令夫人的喜爱,时间久了便眉高眼低,瞧不起普通百姓。
“你!”宁翠怒指许漱婳,横眉冷对,嘴唇微颤:“你是何人?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宁翠一甩衣袖,冷哼一声。
“我便是你口中裴策的妻子,粗鄙不堪的乡野村妇。”
许漱婳倒是丝毫不曾避讳自个儿身份,毕竟事实如此。
宁翠眯眸,眸中的嫉恨之色尽数涌楚,她得知许漱婳的身份之时,只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她曾多次在街上与裴策相遇,早便沦陷在裴策的皮囊之下,只不过多次示好之后,仍旧未曾得到裴策的另眼相待。
那般清高的男子却更合他心意。
“看甚么?纵我是乡野村妇,你却又能比我高贵到哪里去?”
许漱婳一眼看出面前的姑娘是婢子打扮,更清楚打蛇打七寸,“左右我可以依靠自个儿活着,你若是离开了主家恐怕便都活不下去罢。”
一句话怼的宁翠哑口无言,她身旁另外一婢子用力扯了扯她的衣袖,她便顺着台阶下了,此事这才全是作罢了。
锣鼓三声,见一众书院的先生都都落了坐,许漱婳看到右方先生眉清目秀,浑身上下散发出清冷之气。
“云落先生作为琴技的考核者。”
“云落。”许漱婳喃喃念叨。
这名字倒是好听,若是所猜无错的话,应是他们口中的宫中琴师罢。
以屏风遮挡,见裴策与同门另外一位学子一同落了坐。
“以月夜为题,你们需要即兴发挥。”
说话的正是云落。出乎意料的,他的声音与皮囊完全不登对。
声音听起来倒是颇有磁性,由于他话一出,满座惊骇。
这不是故意为难人么?
若说即兴发挥吟诗作对尚且有可能达成,但这般作曲属实强人所难了。
但是屏风后面的两人似并未因此事担忧。
听得“铮”地一声,许漱婳知晓这是在试琴音。
琴声低沉,是把好琴。
与此同时,两把琴同时响起。一边高昂,另外一边却低沉到几乎听不到。
裴策的琴声尽数被另外一学子的琴声盖住。
“哟,看来这位裴郎君也并不像传闻中所说的那般有才华。”宁翠笑得花枝招展,字字句句皆是对许漱婳的嘲讽之意。
百姓们大多不懂听琴,他们只道这些为附庸风雅之物。
许漱婳却双手环胸,欣慰的笑了起来。
她却是懂得听琴的。这一场,裴策赢定了。
当然,琴试比的不仅仅是音律,更是需要作词。
二人同时吟唱起了小曲儿。
由于在场人太多,他们口中的必根本听不清,只能依稀听到一些婉转的声调。一首终罢。
“我看今日裴郎君是输定了,看你还能得意甚么。”
方才对许漱婳一番损辱,并未得到其半分回应,宁翠有些没面子,便再次出言嘲讽。但许漱婳仍旧将她当做透明人。
“你竟然无视我!”
宁翠彻底恼了,竟不顾场合,朝着许漱婳动起了手。
这一幕很快便淹没在人海中,推搡间,许漱婳不过是侧身微躲,宁翠便扑了个空,径直朝着一汉子撞了过去。
二人扑了个满怀。
许漱婳趁机躲到一旁,根本不打算去过多关注此事。
“我知晓我丰神俊朗,可小娘子也没必要这般投怀送抱啊。”汉子身高八尺,膘肥体壮,倒也是浓眉大眼,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宁翠:“相亲宴还未开始,若是真的瞧上我,届时将你准备的香囊送给我。”
汉子声音粗矿,他抬手间,想要帮宁翠将其额前碎发收到其尔后,却被宁翠扇了一巴掌。
“你这登徒子。”宁翠大吼一声,想要引起周遭人的注意,到大家伙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院试上,谁又会理会这些。
汉子被打得有些懵,怔仲了许久。
“你打俺……俺娘都未曾对俺动过手。”他强硬地握住宁翠的柔荑,咬牙:“你既然打了俺,就必须要嫁给俺做媳妇儿。”
许漱婳冷眼旁观。
她最不喜旁人在她耳边如麻雀般叽叽喳喳,既然这宁翠触了她的底线,便该承受后果。
裴策同一起比试的学子一同退了下去,再即将入书院门时,许漱婳清楚地看到裴策侧眸朝着她这方看过来。
却见薄唇轻启,许漱婳读懂了他所说的话。
他让她等他。
对裴策回以点头之后,许漱婳神色恹恹,接下来的比试她没了丝毫兴趣,正欲在人群中退出去,被人拽住了衣裳。
听得滋啦一声,许漱婳身着衣裳乃是薄面料,被大力撕扯裂开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