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什么是人?
是不是那些,直立行走,并且有自我意识和思想,会说话,有智商的都叫人?
对,这话本身并没错。
但,要记住一个前提。
这个前提是,本理论要建立在文明社会上。
像陈年所在的蛮荒之地中,他们早就不能称为人了。
他们过得日子,甚至连狗都不如。
他们已经不能称为人了。
他们是羔羊。
进了狼窝的羔羊。
今天,是陈年来到逍遥夜总会上班的第一天,今天他挨了52下棒球棍,48下脚踹,15个耳光。
小广挨的拳脚和陈年差不多,但中午的时候,因为他瞪了老吴一眼,结果又挨了一顿毒打。
小广被打到变形,陈年已经有点认不出来他的样子了。
今天的气温有35度,陈年和小广顶着烈日,跟着其他被抓来的人在一箱一箱的搬着啤酒。
不断有人因为中暑而昏厥。
不断有人因为速度变慢而挨揍。
一直持续到晚上,老吴这才容许他们回宿舍睡觉。
这不是因为老吴大发慈悲,这是因为他也困了。
陈年拖着疲惫的身体,脚下就像是踩了一摊泥巴,他身上隐隐作痛,胳膊上被打的伤口,此刻散发着火辣辣的疼痛。
不大不小的寝室里挤着八个人,门口站着三四个打手,是避免有人半夜偷摸逃跑的看门狗。
进寝室后,陈年扫了一圈,这个寝室里并没有大哥的身影。
寝室里的人都是低眉顺眼的样子。
气氛压抑又敏感,谁说错一句话都会迎来老吴这群人的虐待。
所以没人敢说话,大家都是鼻青脸肿的躺在地铺上,连喘气都要小心翼翼的。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
这些人过得,还真不如狗。
陈年很困,可是隔壁传来的惨叫声,却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这让陈年睡不着。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幻想,他幻想大哥正在挨打的画面,他幻想老吴他们倒吊着大哥,然后不断用电击器电他,折磨他的画面。
小广是真的没心没肺,全寝室里数他的呼噜声大,陈年没想到,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小广的心态竟然能保持的这么好。
一看就是个办大事的人。
在满是蚊子的闷热寝室里,陈年像烙饼一样翻了半宿,正准备翻第125圈的时候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枕头边上有一张纸条。
谁放这的?
写的什么?
陈年一把攥住纸团,放在眼前细细的看了一眼。
纸条上写着:你想跑吗?我能带你跑,我在寝室门口等你。
看着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字样,陈年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砰砰砰的跳了起来,他微微抬起身,想在寝室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陈年想看看,到底是谁把纸条放到自己手上的。
陈年注意到一个圆滚滚黑影正蹑手蹑脚的朝寝室门走去。
那个圆滚滚的影子,陈年有印象,白天的时候,老吴他们踢他就像踢皮球一样。
陈年对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陈年看见圆滚滚走到寝室门口,他正准备跟着那家伙走到寝室门的门口,可一细想,觉得还是谨慎点好。
于是,陈年慢慢的躺了回去。
等了很久,寝室门那边还是没动静。
陈年心想那个圆滚滚是不是被发现了。
他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冒冒失失的就相信纸条里的内容。
凌晨,老吴他们带着人冲进寝室,把所有人从地铺上给揪了起来,大家一个个都困得睁不开眼睛,步履蹒跚的跟着老吴来到了外边的大院。
院子里,并排跪着四个人,三男一女
其中之一,就有陈年寝室的那个圆滚滚。
他们双手被反绑,脖子上还拴着沉重的链子,一个个满脸是血,看样子是刚被老吴他们给打完。
老吴拄着棒球棍,目光凛冽的看向他们,他青筋鼓起,扯着嗓门喊“他妈的!你们既然已经来了这,就都给我消逼停的,谁都别想跑。
今天,又有四个不怕死,想跑出去,我今天就用他们四个给你们上一课,告诉告诉你们要是逃跑,会有什么下场。”
那个圆滚滚最先被几个人拽出来,他像王八一样趴在地面上。
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走到他身后,高高挥舞起棒球棍,对着他的膝关节就狠狠敲了下去。
比杀猪还惨的叫声响起。
他的腿肯定被打断了。
陈年看着圆滚滚的惨状,再一次为自己的谨慎所庆幸了起来。
接下来的画面就枯燥的很了,那三个想逃跑的,要么是被打断腿,要么是被敲掉了几颗牙。
看见这一幕,陈年有同情,但更多的还是庆幸。
刚刚,如果自己贸然跟着纸条内容去了寝室门的门口,现在被打断腿的应该就是自己了。
看完了这杀鸡儆猴的大戏后。
陈年他们又得开始新一天的工作了。
还是老样子,无休止的重物,无休止的搬,慢了就会有人打你。
照这样下去,陈年不等找到大哥,自己就可能先背虐待死了。
本以为自己是入狼窝救人的猛虎,没想到一到这里就变成了羔羊。
陈年不是不想反抗,而是赤手空拳,拿什么去反抗。
他要隐忍,并且耐心的等,等一个反击的机会。
下午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西装的人过来指着陈年和小广说“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
陈年和小广对视一眼,然后乖乖的跟着白西装走了。
陈年注意到白西装的胸口上挂着一个工作牌,上边写着领班。
名字,陈年没看清。
跟着白西装走到一处库房,库房站着两个同样埋埋汰汰的男人,看样子也是被骗过来的受害者。
陈年递给他们一个同情的目光。
对面的那个方寸摸了摸脑袋,算是回应了陈年的目光。
陈年看这个人有点眼熟。
白西装指着身后,堆积如珠穆朗玛峰一样的箱子说“天黑之前,把这些都搬到车上,到时候我过来检查。”
“这么多,天黑之前怎么可能搬完?”
小广说了句不该说的,白西装反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然后一记膝撞,撞在了小广的肚子上,小广捂着肚子半天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这一嘴巴直接扇掉了小广半颗牙。
小广顿时满嘴都是血。
“搬,晚上搬不完就把你们都杀了!”
白西装一边说,一边整了整自己的西装领带。
他看着方寸,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火机,看着点他们,晚上给你加餐。”
“谢谢领班。”
白西装转身正要走,方寸却轻轻的拽了他的袖口。
白西装不明所以的转过脑袋。
下一秒,方寸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把白西装拉进了监控死角。
方寸旁边傻大个,上前捂住白西装的嘴,不让他发出惨叫。
下一秒,一把冰冷锋利的尖刀,就这样捅进了他的腹部。
陈年和小广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给震得闭不上嘴。
血,染红了白西装的衣服。
他大口呼吸着,借此来缓解的被扎一刀的痛苦。
方寸果断的刺入拔出,短短几分钟内就结束了白西装的性命。
他抓着那把滴血的刀,看向了陈年和小广。
小广本能举起双手“大哥,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不知道,别杀我,我是无辜的。”
方寸笑了笑,揺了揺手里的刀说“我不杀你,我问问你们,想不想从这鬼地方跑出去?”
陈年刚想点头,可他一下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幕,便没表态。
方寸说“别慌,这个白西装不是第一个死在我手里的人了,他在这的仇家雇我杀了他,一会会有人来处理他的,不管你们事的。”
方寸边说边用白西装的衣服擦了擦自己手里的刀,然后再次看向陈年问“要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