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天下三十六州，唯有西蜀巴州最苦，苦得是蜀地百姓。

巴州，是天火宗管辖地，可谓民生而多艰。

天火宗不擅长管理，干脆放任自流，美名其曰，无为而治，大道而行。

所以巴州蜀地，成了混乱之地罪恶之都，人伦败尽，民不聊生。

这里成了盗贼罪恶的天堂，是世家族的乐土。

却是平民百姓的地狱！

人祸不止，天灾不休！

世人求仙人，供养仙人，而仙人却道，天道有常，顺其自然。

赵宣礼跪拜蜀山前，看着巍峨蜀道，他痛哭流涕，声声惧裂！

“蜀道难，百姓难！

万户缟素皆白衣，恶鬼难磨乱民生！

忽闻独魔纵恶鬼，忍看众人遇凶神。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起撼昆仑无仙人，仙堂满座万骨枯。

敢尔凡人沉天地，众生皆入无生魔！”

那一日，有一位书生染血入魔道，教巴州，天火宗不敢以仙人自居，教满州小鬼入地狱。

洛少阳来到蜀山，道：“杀够了么？”

赵宣礼，狂笑道：“我的手染得血，是我读了二十年书，都未找到的路。”

洛少阳摇摇头，道：“你已经被杀戮蒙住了心，收手吧，赵宣礼！”

小呆瓜惊住了下意识地咽住口水，它看着这位满身污泥染血的书生，心里发怵。

近乎为魔！

赵宣礼看着他，眼神恢复了平静，他坐在蜀道前，笑道：“你说世人为何求修仙，而修仙之人，修的是仙么？”

洛少阳，摇摇头道：“你这个问题，我也在追寻一个答案，可寻到的都不是我心里想要的答案。”

“世人修仙，有些是想求长生免离生老病死，有些是追寻至高无上的力量，……都有太多太多的理由而我踏入修行的这条路，我却不知我的理由是什么，也许在不久以后我会找到一个让我满意地理由！”

赵宣礼抬头看着那轮明日，它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平常人都不敢直视它。

他指着天上太阳，道：“你瞧它能够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而凡人却不能够直视它。”

“你想做天上的日月？”

洛少阳笑道：“那也不错！”

赵宣礼道：“你来迟了！”

“在百越耽搁了些时日，一路赶来还不算太迟！”

洛少阳抬手遮住光芒。

“在书院中，我听老师讲道德与礼法那堂课，老师说过一句话，书生也能够撼昆仑。我读了二十年的书，还是没有读透。”

赵宣礼自嘲道。

“不止是你没读透，连老师读了一辈子的书他都不敢说读透。你知道我从小不爱看书，那书中的大道理，看一会儿我就乏困，可每次跟老师吵架，我可没输过。”

洛少阳笑道。

赵宣礼道：“老师说不过你，每次都罚你站在门外，你常扒拉门把头伸进来，做鬼脸，让大家笑。”

“每一次，你笑得最大声，也被老师罚站在门外。”

洛少阳，回想道。

赵宣礼抬头看着他，问道：“洛师兄，你入门早，从小就随在老师身边。你说，老师当初为何斩断天路而不斩断天下修仙之路，若天下无仙，天下百姓怎会如此苦？”

洛少阳应道：“三千大道，圣人也在天道之内，又谈何斩断天道？”

“巴州蜀地，如今血流成河，天下会有怨言的。赵宣礼，你能杀得了所有恶人么，而你又怎知你杀的都是恶人？”

“你毁了半个天火宗，各仙道门派必不会饶过你，不久后天下势必共讨伐。”

赵宣礼一笑置之，起身用衣袍擦干净双手，不在意道：“洛师兄身上可有酒？”

洛少阳扔一坛黄酒，道：“本来是想找你喝酒，还准备了你喜欢喝的黄酒。”

赵宣礼，接过酒，起手掀开酒盖习惯低头去闻一闻酒味如何，若是年份不够，他也不喜。

“好酒，二十年的老黄酒，味醇香，又不甘烈烧喉。”

洛少阳骂道：“喝酒，不喝烈酒那还喝个屁！”

赵宣礼摆手，道：“洛师兄可不是这个理，人各有所爱。”

赵宣礼，身形端正，对着洛少阳，轻声道：“赵宣礼，敬师兄一杯！”

喝完，赵宣礼，摔下酒坛。

洛少阳摇摇头道：“跟我回书院吧，有老师在就没有人动得了你。”

赵宣礼笑道：“不回了，从未与师兄比试，今日比一场如何？”

洛少阳转头望着巴蜀，夕阳快落下了，给巴蜀，带来了一片火烧云，很美丽，层层云朵，像是女孩羞怯的脸。

“输了，你跟我回去。”

洛少阳对他灿烂一笑。

赵宣礼，不作声。

洛少阳生气道：“拖你我也要把你拖回书院。”

赵宣礼动了，他身形一闪，来到洛少阳身前，只手拍向他胸脯。

随后紧随着数十拳，洛少阳单手应付，两人互换了数十招。

赵宣礼一步跃入蜀山顶峰，一只手抓住高峰，狠狠砸向他。

洛少阳踏步横飞踢碎了山峰隔空吸取来滔滔黄河，席卷而来。

奔流黄河挂在九天之上，随洛少阳剑指所向，皆奔涌而去。

赵宣礼，右手向天攥下一道天雷如长矛，万雷顷泄，破开了九天而下的滔滔黄河。

“洛师兄，出剑吧！”

洛少阳单手而立，脚尖轻点转眼消失不见。

赵宣礼，抬头望着苍穹，他笑了，也飞入苍穹之中。

在上天，洛少阳，一手取万里云化为一剑。

一剑又分出万道。

赵宣礼，不甘示弱，手中天雷长矛撕裂一道口子，再凝聚无数天雷之力，也崩发出万道天雷。

万道剑云对万道天雷。

一招之下，不分胜负，但两人也未尽全力。

两人一矛一剑，又过了数十招打得天地轰鸣，异象横生。

有不少人都注视巴蜀，注视这场战斗。

有人惊叹道：“书院不止只有读书人！”

“这两人那里是儒生，分明就是天神。”

洛少阳再一次问道：“赵宣礼你分明就没有把老师放在心上，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跟我回去，天下有谁敢动我书院之人？”

赵宣礼，摇摇头道：“我做的事，我不后悔，天下若有怒火就由我来承担。”

洛少阳坚决道：“巴蜀三千多万户，死在你手中超过百万亡魂。天下这怒火你承受不起，你一人也承受不住。”

“是，你杀的是恶人，是鬼怪行走世间，可你想没想过，有些人罪不至死。你一把火烧了那些匪窝可你有没有想过，在山底下也有数十户平凡百姓人家。”

赵宣礼痴狂道：“巴蜀早就恶鬼当道，那些善良的人已经被他们逼得入魔了。”

洛少阳，挥出一剑，斩断天雷之力。

赵宣礼双眼通红，身后好似修罗地狱。

洛少阳不再留余力，浩然之气镇压住，那恐怖的领域。

“镇万里！”

方圆百里浩然之气浩浩荡荡汇聚在剑身，形成千尺长。

一剑破开领域，赵宣礼看着头上斩来的一剑，他双手持天雷长矛挡下。

一剑威力无穷，他被劈入下去仍未消，双脚踏裂大地，双臂的衣袖都被震碎了。

赵宣礼，口吐鲜血，半跪在地深吸着气。

“师兄你赢了！”

“我赵宣礼，生于巴蜀凉城，有父母兄长，父乃是一农民，兄长则行商，本乐康于世。兄长进货，过荆城，路遇歹徒，抢钱财害其命母闻之，心疾而发，不久仙逝！父丧苟活之念，自杀，随母而去。剩婶侄二人，去年回娘家，被村人匪徒看上，于强迫吾婶，吾婶忠烈宁死不屈，歹徒恼凶成怒，杀死吾婶娘家十余口，吾侄八岁亦未免其手！”

“赵宣礼，无亲人了！”

说完，赵宣礼，一掌打在其天灵盖，身体倒下。

洛少阳跑过去，抱住他，灌输自身灵气，泪流而下，哽咽道：“师弟！快醒过来，师弟！”

赵宣礼缓缓睁开双眼，洛少阳握着他手，道：“我们去找老师！”

“师兄……不要麻烦老…师。”

赵宣礼微微颤颤道。

便没了气机，洛少阳紧握着他的手，哭喊。

“赵宣礼，我不让你死！”

他抱起赵宣礼，踱步前行。

小呆瓜飞在他后面，沉默着。

洛少阳不顾一切，消耗自身灵气，一直往长安方向前去。

那些在暗地里的人，都望着东边。

“你这样消耗着大量灵力起到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他的生命特征很微弱，靠着你灵气还能够维持一段时间，却撑不到你回长安。”

小呆瓜凝重道。

洛少阳失去了冷静，他大声道：“我一定要他活下来！”

小呆瓜道：“你将我蜕变下来的叶子给他喂下，我在牺牲一点精血应该能保他灵魂不离肉体。”

洛少阳按它道，将龙凰草还有在雪原中得到的天山雪莲一起炼化然后融入赵宣礼体内。

小呆瓜划破掌心，以精血守住灵魂不熄。

洛少阳很感激道：“多谢！”

便一直快速赶路，如流星闪电一样。

终于到了长安城，洛少阳便大喊道：“师父救命啊！”

书圣坐在书院内楼正看着手中书，一道如雷之声，惊吓到了他。

消失在书院，来到了洛少阳身前，看着已经没有生机的赵宣礼他也不问原因，直接抱过赵宣礼。

转瞬离开。

洛少阳一下子身体瘫痪从半空掉落，小呆瓜双手抓住他，使劲才慢慢将他放下来。

小呆瓜看着已经力尽晕倒的洛少阳，内心五谷杂粮。

“醒醒！”

小呆瓜按住人中，洛少阳才慢慢苏醒过来，向它轻轻点头。

一个人慢慢站起来，有气无力的向书院走去。

小呆瓜叹了口气，赵宣礼那一掌打在天灵盖上，生机全无，若不是有它精血再加上天地灵宝，现在早已经魂魄离体。

想要救活他，恐怕是没有什么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