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些人,是想找平哥做官?
这个念头一起,大兔的心,像是小猫抓挠一般,再也按奈不住。
他双眼冒光,立刻伸手抓住了李平的袖子,尖着声音问道。
“平哥,你这是要做官了?”
话一出口,看着李平笑而不语,淡然点头。这彻底引爆了大兔的情绪。
“啊!”
像杀猪一样的嚎叫一声,大兔抱着李平的胳膊,又跳又叫。
一边叫,一边高声喊道。
“平哥,你真的要做官了?”
“我们长寿坊中,除了南边的长安县衙,在也没有什么当官儿的人住了。”
“现在终于有自己的官儿了啊!”
“这下,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的街坊邻居了。”
连旁边一只盯着草莓和辣椒看的二兔,也顾不上辣椒和草莓,一脸仰慕的围了过来,跟着哥哥一起欢呼。
这可是官,不是吏。
是真正能够管到一个衙门的权利的人。
就连二兔小小的脑仁都知道,不是谁都可以当上官的。
兴奋到难以自持的两人,直到跳累了之后,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来。
大兔连忙满脸渴望的再次问道。
“平哥,你这究竟是什么官儿啊!”
李平也不卖关子。这大兔是自己人,是自己将要培养的心腹。
让他知道自己的底细,也能让人工作起来,更有底气和心力。
当下,直接了当的说道。
“左武卫校尉。”
“隶属左武卫将军李君羡的麾下。掌四队兵马六百人。”
“六百人!”
大兔再次震惊,不由自主的喊道。
“长安县城的衙役,总共才五十多个人。”
“平哥你一个人,就管六百个人。”
“这岂不是比长安县的县令,管的要多上十倍还多。”
“平哥,你的官好大呀!”
“不过平哥,你都当官了,还招伙计干啥呀?”
“难不成军营里面,也有做买卖的?”
“如果有军队护送的话,那些突厥人再怎么不老实,也不敢抢这样的商队啊。”
“果然是个好生意。”
这样说着,大兔一拍胸脯,昂然的说道。
“平哥,这活我干了。”
干?
这倒霉孩子。
你还真的想干一辈子商队伙计不成?
我看你是想这事儿,想魔怔了。
当下,李平也不再遮遮掩掩的,直接说道。
“大兔啊!当官没这么简单。”
“普通人上工,两个肩膀扛一个头,使劲卖力气就足够了。”
“可我这官儿,是需要打仗的。”
“打仗,就需要兵器,需要铠甲。最重要的需要战马。”
“而饲养战马,则是一个极为精细的活。没有点本事,根本就干不成这事儿。”
“明天,我当官的告身,入宫的金鱼袋,印信,连同战马,都会一起送来。”
“可你看这后院儿,连个马厩都没有,怎么养马?更别说是比寻常战马贵重十倍的战马了。”
“大兔啊,我现在就迫切的需要一个马夫。”
“这活儿,你干不干?”
干!
傻子才不干!
没看见这满城的权贵,对战马,看的比儿子还要重上许多。
儿子不听话了,甚至可以当街抽上几鞭子。
可以你看看,谁家的权贵,会当街鞭打战马?
即便是再怎么残暴的人,也不会这么做。
一样养儿子,这马夫的身份,怕是比奶娘都尊贵几分。
想到这里,大兔忍不住嚎了起来。
嚎罢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整个人顿时萎靡了下来。
然后,不好意思的看着李平,期期艾艾的说道。
“平哥,可我不会养马呀!”
既然录用了你,一切劳工的基础保障,自然要给你准备好。
岗前培训当然也少不了。
在答应了黄参军的举荐之后,这在小问题,李平早就考虑到了。
当下,他直接了当的说道。
“养马是小事儿。”
“西市同福客栈后街,卖马鞍的杂胡就是养马的好手。”
“若不是贪酒,谁也不知道这厮,居然还是契丹大贺氏的射雕手。”
“如果不是这人,在突厥做奴隶的时候,被人砍了手指,这个时候,恐怕早就成了哪家权贵的亲兵家丁了。”
“这种擅射的好手,是个将军,都视若珍宝。”
“你去西市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每天烧刀子管够。他会教你怎么养马。”
“等你骑术炼好了,一手射箭的本事也能拿的出手了,我就让你做亲兵。”
“总有一天,你也会当上这个官儿的。”
“不过这事儿不急。”
“你得先去找坊头,让他赶紧派曹木匠过来,给我马厩先搭起来再说。”
李平大饼一画,大兔立刻乐的找不到北了。
连妹妹都顾不上了,直接喊了一声,让妹妹先回家,然后迅速的跑出了李平家,跑到坊头家中,通报了李平当官的消息。
不过一会儿工夫,整个长寿坊瞬间人声鼎沸了起来。
无数的街坊邻居,涌入了李平的家中,想要看一看这新上任的官员。
就连长安县衙的衙役,都忍不住,想要进来确认一下事情的真相。
院子之中,圆桌是现成的。
后院之中,空地也是现成的。
有邻居帮忙,不过一会儿工夫,后院之中,一座宽敞的马厩便搭了起来。
生怕地方狭小,委屈了平哥儿的战马,整个马厩比人住的地方,还要宽敞。住下五匹战马,都绰绰有余。
而抵挡不了街坊们的热情,在李平的联系之下,又一场宴席再次开始。
这次是流水席。
只要是觉得和李家亲近的街坊,全都带着一个或是两个产的小东西,开始在李府吃席。
而已经预定了马夫职业的大兔,又开始充当起了管家的角色,将这么多的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一直到太阳落山,这顿饭才算是吃完。
而李平,终于回归了往日的平静。
在服侍母亲吃药之后,收拾完乱糟糟的家中之后,疲惫的躺在了火炕上,陷入了沉睡之中。
......
“梆,梆,梆!”
梆子声起,随后跟着的是,一阵悠长的语调。
这是长安城中打更人的声音。
声音刚过,狭**仄的小床上,一个人霍然挺身。
这人正是如今大唐的太医令巢元方。
光是看刚才的动作,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快要八十岁的老人。
“什么时辰了?”巢元方看着一片漆黑的窗外,皱着眉头问道。
“才三更天!”
矮桌之上,头枕着药箱的童子,瞪着通红的眼睛,有些咬牙切齿的回答道。
他师傅是太医令,自己家中也是颇有资材。
平日的生活,不说是锦衣玉食。但也和饥寒交迫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师傅平日就经常钻到药方医典,沉迷到忘了时日。
这些他也算的上是已经习惯。
但就算是再怎么沉迷,也不能以摧残身体为代价呀!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里坊守门人,看大门所住的地方。
原本前隋,在规划长安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建这种地方。
只要大门一关,内外都有巡视的兵丁,谁会无缘无故,在夜间闯门?
不是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