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酒店房间里,只开着一圈光线微弱的氛围灯,看着舒心宜人,困意来袭。
一个男人躺在床上,被子像是寿司卷外面的海苔,将他从头到脚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男人紧闭着双眼,呼吸绵长,睡得相当的沉。
“啪嗒……啪嗒……”
忽然间,传来了轻微的声响,那声音像是来自窗外,正在慢慢地靠近着。
就好像有人用湿漉漉的脚掌踩踏在了玻璃上面。
又像是有人用湿润的手臂拍打着窗户。
很快,那个声音就从窗外传了进来。
有什么东西在厚重的地毯上挪动,发出声响的位置,很快就沾染上了暗红色的液体。
那东西向着床的位置慢慢地挪动着,一个虚幻的影子渐渐的清晰起来——那是一个身材婀娜、面容精致的女人,眉目如画、肤白似雪、唇如朱砂。
只是那女人的身体上,布满了骇人的伤口,那些伤口随着它的挪动,正在往外冒着鲜血。
它很快就来到了床边上,低头俯视着下方熟睡的男人,嘴角勾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衬得她靓丽的五官更为迷人。
不知是感觉到了什么,它猛地转头向后看去,可是身后什么没有,从精致的电视柜到华丽的沙发、茶几,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落地窗前洒落下了的一大片月光。
它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疑惑,来来回回扫视着空荡荡的房间,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片刻后,它终于转过了头来,矮身坐到了床上,然后动作优雅又缓慢地躺在了那个熟睡男人的身边。
它的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婉转,仿佛带着无尽的风情。
若是抛开那些骇人的血迹,真宛若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女子。
它将头依偎在了男人的肩膀上,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肢,下一刻,便看见它的身体,正在缓缓地、缓缓地融入到男人的身体里去。
原本平静熟睡的男人,眉头立刻皱在了一起,脸上流露出了痛苦之色,有汗水飞速地凝结,然后顺着皮肤滑落下去。
他无意识地扭动着身体,似乎想要从什么地方逃离出来。
但他的身体只有非常微弱的动静,甚至完全无法影响到正在融入他身体的女人的动作。
女人的半个身体已经消失了,它剩余的半张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妩媚的笑容,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露出了嘴唇下面,一排尖利的牙齿。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毫无预兆地出现,轻轻地拍在了女人的肩膀上。
女人先是呆了呆,双眼中流露出的得意和疯狂之色立刻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是惊慌失措的恐惧。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危机,女人融入男人身体的速度瞬间加快,几乎只是两次呼吸的时间,就只剩下了被男人拍过的肩膀以及小半张脸还在外面。
但就是这剩下的一点点身体,却无论如何也动弹不了。
女人的半张脸上露出了惊恐,好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装满了楚楚可怜的泪水。
“你叫什么名字?”
那只手的主人已经将手收了回去,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被窗外的灯光、月光照着,在雪白的床铺上留下一个长长的黑影,将熟睡的男人和诡异的女人笼罩在内。
他微微低头,目光落在了女人的半张脸上,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女人的表情变得恐惧,没有融入到男人身体里面的肩膀和半张脸,都微微地颤抖着,似乎正在努力挣扎,想从那股看不见的力量中挣脱出来。
可它的脸上越来越恐惧、绝望,似乎它的一切努力,都被消灭在了无形之中。
它的身体完全无法移动,既不能融入到男人的身体中去,也无法从他的身体里面脱离出来。
谷藗/span就仿佛是穿墙术突然失效,让它卡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
床边的男人并没有表现出急切,反而有些悠然地坐在了床边的位置,这让他的目光不再显得那么压迫。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曹敏……”
女人害怕极了,可是看着那个男人的眼睛,却连一丝抗拒的心思都无法生起,下意识地回答着他的话。
“你和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男人再次开口询问,声音很轻,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只是这样温和的语调,却丝毫不能安抚女人慌乱惶恐的心情——他到底是谁?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他以前是我的、我的……”女人剩下的半张嘴开合着,害怕得嘴唇都在发抖,眼中挂着的泪水终于无法承受,顺着脸庞滑落下去,然后迅速消失在了空气中。
“你的什么?”男人温和的追问着,不急不缓,“亲人?情人?客户?还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人?”
“……是情、情人。”
女人小声地回答着,停顿半刻后,又说道:“也是客户……”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笑得更温柔了一些。
“所以,是他花钱养的你?”
“是、是的……”
女人的声音似乎快要哭出来了——实际上,它也已经哭了起来,只是那颤颤巍巍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语气,配合着楚楚可怜的表情,叫人心生怜悯。
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的女人。
就好像是菟丝花,柔弱缠绵、脆弱至极。
它的举手投足、一瞥一笑,都仿佛充满了叫人怜惜的柔美。
但床边坐着的男人,眉目间却连一丝动容都没有,慢悠悠地继续问着:“你们认识了多久,我是说,你还活着的时候。”
“两年零四个月,一直、一直到我死之前……”
“除了这个男人,还有几个?”
“没有了,只有这一个!”
女人有些惊慌,似乎还有些委屈一样,声音略略大了一些,双眼中流露出了控诉的情绪。
“呵呵,不要误会,我说的是你死之后。”
男人笑了笑,摆了摆手,仿佛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件好看的艺术品,再美的姿态,也不过点缀而已。
女人呆了呆,微微地瑟缩了一下,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
“哥哥在说什么呀,我、我听不懂啊……”
它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弱,双眼微微有些发红,就好像是一个可怜的小女人,盈盈落泪。
但它那双像是装着星辰的眼睛里,却有着细细的金色粉末飞散出来。
那些粉末微微亮着光,漂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