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利茨市民尤其是伍德区群众心中,“侠盗”先生是正义的使者,黑暗中的执法者,大家心中的真正英雄。
却不知,这位可怜的“侠盗”起初只是想偷点东西。
所以,当“笑脸”向凃夫宣扬起“侠盗”精神时,凃夫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只能寥寥说了几句后便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目送着“笑脸”和几个俱乐部成员离开,他们走时气势汹涌,态度决绝,好像准备慷慨赴死一般。
“瞧,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俱乐部氛围的原因,搏击场次少了许多,这些没完没了的活动只会让他们逐渐堕落。”
黑心酒保老穆勒这会儿正好在俱乐部,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语气十分不满。
比起现在这个庞大的搏击俱乐部,他更喜欢以前那种纯粹的擂台环境,任意两个人随手都能约上一架。
只要站上了擂台就只有一个目的,
用拳头打到对方。
每一场搏击结束后,他都会看准时机走上去向双方提供一杯酒,听输拳的那一方努力为自己找理由,可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穆勒先生。”前台的莎夏安慰了他,“我们只是这里的员工,无权插手管理者的事务。”
“我知道,只是觉得遗憾而已,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老穆勒饮了一杯朗姆酒后,浑浑噩噩朝着外面走去。
比起俱乐部中心豪华舒适的高级擂台,他更喜欢充斥着汗水、烟草和酒精拳击场,哪怕连一座正式的擂台都没有。
“别在意他的话,穆勒先生是很早就在俱乐部的元老人物,他总是喜欢叨唠过去的东西,怀念单纯的搏击,更怀念喝一杯啤酒就能吹上一整天的日子。”
前台的莎夏注意到凃夫投来的目光,夹带私心的补充了一句,“事实上,那样的美好大多也存在于穆勒先生的幻想里。”
“完全理解。”
凃夫怂了一下肩膀,“一个时代结束的标志,就是它开始被人浪漫化。”
“一时代的结束的标志就是开始被人浪漫化……说得好。”
就像此刻工业化遍布的拜亚王国,哪怕自身诟病不断,未来一定会被某些诗人和文学家在作品里怀念。
他们会歌颂着蒸汽(工业)时代的美好,赞美着‘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
吹捧并不便捷却仪式感十足的马拉火车。
称赞工厂里的工人们每天辛勤劳动留下的汗水。
怀念金属狂潮席卷城市,到处都是钢铁巨兽和烟囱里冒着浓浓黑烟的工厂。
人民欣欣向荣,国家前景一片大好的画面跃然纸上。
却殊不知,只有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才清楚。
他们每天在乘坐连屁股都快被摇晃掉的马拉火车,还要被路边蒸发无数工人的血汗燃料的黑色浓烟呛得喘不过气。
连“狐狸”女士都少有的称赞,“你真该去当个诗人而不是冒险家。”
“不想当诗人的冒险家,可不是一个好拳击手。”凃夫嘴唇合拢的笑了一声,才看向狐狸女士开口询问,“你知道‘笑脸’先生准备抓的那位警官是谁?”
“伍德区的高级警员爱德华,那家伙对待小偷、流浪汉从不手软,在他的管辖区域很少有人敢闹事。”
“狐狸”女士又乘上了一杯酒,慢悠悠的说道:“而且爱德华曾经跟富商莫顿有勾结,收过不少黑钱,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
但这是伍德区警务局由上到下的普遍现象,不是谁可以决定。每个人都必须遵从局里的规则,在伍德区做事可不轻松,如果你不服从规则就只能滚蛋。”
“我明白。”
对伍德区有一定了解的凃夫,完全明白在那片鬼地方工作有多难。
“他们只知道那位警官先生跟莫顿同流合污,却不知道爱德华这些年私底下将非法获利全部用于捐献搭建难民营的工作,帮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孩子。”
这让凃夫想到一句话,“如果你改变不了大环境,至少别让大环境改变你。”
现在他越发觉得伊森叔叔是大智慧的人,一个正直的人,他就从不参与这样的事,宁愿懒散些不做事也不想掺和那些看不惯的事。
“听起来,今天将是糟糕的一天。”
凃夫端着加冰橙汁的玻璃杯,外层凝结出一片雾气,杯中的涟漪由四周荡漾。
俱乐部那些“正义之师”,只要给看不惯的人贴上一个坏标签,每个人都可以上前去拳打脚踢都成了理所当然。
即便不认识,但大家在惩罚了坏人后欢呼雀跃。
反正法律不会惩罚所有人,只要人多就是正义的一方。
普通人宣泄情绪,超凡者消化魔药。
俱乐部这些活动相当不错。
凃夫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虽然见惯了不公平的事,有时内心始终有那么点矫情和坚持,自然不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看来你也不喜欢搏击俱乐部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活动。”狐狸女士饶有兴致的歪着脑袋,调笑道:“有没有想过试着去阻止他们。”
“女士,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序列9,遇到这种事情你不如去找警务厅。”
凃夫双手一摊,他可无能为力去干这种大事,他心里暗自腹诽,“狐狸”女士跟他这些话也只是想把他拉上战车,一同去搅这趟浑水。
况且他们这些黑天鹅、守序者这种超凡组织维护治安,哪轮得到他一个小小的序列9在这贯彻正义。
“不如等会我们一同去看个热闹,看看‘笑脸’先生和他的同伴们会带来哪些惊喜。
狐狸女士娇艳的嗓音响起。
她将那支已经熄灭的细长香烟按入桌上的烟灰缸,向凃夫发出了一个邀约。
“听起来还不错。”
在无所事事的一天能跟一位气质极佳的女士一起去看乐子,倒是个无法拒绝的提议。
然后,在“狐狸”女士惊讶的目光中,凃夫将杯子里最后一滴橙汁和慕斯蛋糕全部吃光喝尽,恨不得连同杯子一块带走,才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