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
本年度12月最后一天。
电灯案剽窃案,如期在哥廷哈根法庭召开。
一件原先很简单的单子,却早就被司法系统遭到王室中人渗透,在判决之前便遭到外界影响。
威廉王子的想法很简单,他没必要通过法庭去扳倒凃夫,也已经无法扳倒在学术界被人奉若神明的量子之神。
这个国家强大的民意,骄傲的民族自尊心,也绝不允许他们的神在人间被审判。
尤其还是兰蒂斯的企业在本土撒野,被本国的法院判决,
简直太过荒谬。
幸好克兰私底下提醒过他,这场官司证据尚未充足的情况下,法院有权暂缓案子的审理,一旦拖下去对他而言最坏的结果。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管事,等时间一长就会让自己深陷泥潭。
这是对方作为拿捏他的把柄,等到哪天他恍然悔悟,再向王子求情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想要取得胜利,只有在最短的时日内借着民意去击垮对手。
……
哥廷哈根大法庭。
三位本土审判员、一位审判长,两位圣诺丁法庭监视者。
甚至还有国际法庭的记录员,全程记载此事。
各大报刊媒体的记录员连同民众组成的陪审团,则在座位席为凃夫拉起横幅,为他们的神而鸣不平。
原告是西姆工业一位董事,代理律师则是拉斐尔·维埃拉。
这个兰蒂斯名企养着一个精英律师团,为了打赢这场仗不惜动用所有精锐。
而被告一方,只有凃夫孤零零的背影。
与强大的西姆工业辩护律师团、技术团队相比,他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微弱,
渺小得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那个恐怖的身份加成,大概没有人会正视他一眼。
白发苍苍的法官锤子落下,慢悠悠念叨“开庭”。
“先生,接下来原告方的证词由我我来发言。”
对方首席律师拉斐尔率先向站出来,向检察官递交了几张材料证明,“这是1491年3月,我方科研部在圣诺丁专利局正式申请‘电弧灯’专利。
据我所知在此后的一年半后,卡佩先生在哥廷哈根大学的挑战杯上,提交了专利‘电灯’。
经过产品对比,两者的核心技术有相似之处。
在制作加工方面,使用的材料也大致相同,被告人对我企业的产品进行改良,仍不可避免涉嫌抄袭,通过违法手段获利不当。
对此,我请求对两件产品进行技术比对,为确保公平,我需要国际法庭介入,确保结果公正检测全程必须公开、透明。
在拿到实验结果前,我方要求卡佩先生承诺在此前绝不向市场投放电灯,直至结果出来为止。
卡佩先生,如果你有异议也可以酌情上述,但这必须通过哥廷哈根法院与圣诺丁法院批准。”
拉斐尔一口气将他们的需求转述给法官。
为了打赢这起官司,他们从一开始准备了无数方案与其对峙。
其实无论是技术比对,或是让凃夫申述都要经过三个法院同时进行,都能极大的拖延了案件的进度。
用规则之内的用尽手段,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允许。”
在得到法官的应允过后,拉斐尔并没有很开心。
他忽然注意到被告席上凃夫对他的发言置若罔闻,冰冷的眼神里流露对待猎物一样的怜悯。
“难道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拉斐尔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揉了一圈眼睛,却见到凃夫嘴角笑意更甚。
轮到被告方的辩护律师发言时,只见他们呈现出了两样东西,分别是西姆工业的电弧灯和电灯。
这个惊人的操作,实在让西姆工业一众精英们吃了一惊。
事实上,从官司打起他们便有意回收流落在外的电弧灯,竟然还是被他弄到手了。
“不必麻烦了,我手头上就是两件产品的技术报告,在来之前我便让密大教授对比了两件物品的不同,我想即便是国际法庭的实验室也不会比密大更专业。
根据这次检测,两件产品无论从核心技术还是产品模型都大不相同。”
凃夫主动将其中一份报告递交上去。
“凃夫,你该知道私人检测不具备法律效应,必须走流程才行。”拉斐尔死抓着这点不放,绝不轻易让凃夫过了法院介入这关。
“没关系。”
凃夫随意的耸拉肩膀,眼神里散发的精光好似饿极了的狼,“在检测中有趣的并不只是产品之间的差距,我还发现了一件事,你们的产品电弧灯实用价值极低。
即便是才出厂的新品也不到一百小时的使用寿命,而我的电灯寿命至少在五百小时以上,不知道关于这点,你们如何解答。”
西姆工业的一位董事已经开始擦拭着眉角的汗珠,装作镇定的解释,
“产品之间有个体差异化是很正常的事,何况是去年的产品,今年更新换代后性能也会提升,这并不是你对我们产品抄袭的理由。”
“您的意思是说,贵公司的科研部门一直在改进电灯技术。”
“是的,我们的团队一向秉持精益求精的精神。”
凃夫坐在台下静静聆听,两手的手指相互交叉顶在桌上,等待对方董事这次发言过后。
时机终于成熟。
他也借此机会向对方发出了致命一问,“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没有注意到电弧灯的核心零件的损耗性极高。
明明可以换取一样材料就能解决,这是技术团队的问题,还是说您与其他董事的某种授意,其目的在于让顾客频繁更换产品,以此赚取更多利润。”
在他提出问题时,拉斐尔律师顿时感到一股凉意,他觉得好像有一条毒舌在背后爬。
直到凃夫开口,他才终于看清了那条蛇吐出了信子。
西姆工业的董事本能的反应过来,大声吼道:“污蔑,你这是污蔑,你有什么证据能这样说。”
“关于这一点,我以我个人的名誉发誓这绝对是真的。
也不知道贵企其他产品是否也经常用这样的手段来反复骗取可怜的兰蒂斯人民,
其实在我看来这才叫做诈骗,现在我手里有份比对材料,不如请各位记者朋友们也来瞧瞧。”凃夫信誓旦旦。
说罢,他便让己方律师,将提前准备好的材料向媒体席分发。
不等法官同意他的做法,便让人将几十份报告送到了媒体席上各大报社的记者手上。
拉斐尔·维埃拉浑身一惊,立刻向法官表示抗议,“先生,按照规矩,禁止将证物外泄。”
“抗议有效。”年迈的法官给出答案。
凃夫仿佛才意识到这点,然后低头很真诚的致歉,“很抱歉,我的行为让你们感到困扰,请各位将刚刚的材料还回来。”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仅仅只是十几秒的功夫,不知道多少台相机迅同时拍照留念,即便证明材料无法带出去,也有照片。
堵得住一两张嘴,却也难得堵住悠悠众口。
来自数十家报社人员,从法院出去后他们便会将这里的消息向全世界报道。
到时每个人都会知道西姆工业的卑劣手段,一方是使用肮脏手段的大资本企业,而站在另一方赌上名誉的则是得到整个学术界认可的量子之神。
谁对谁错。
人民会选择谁不言而喻。
“拉斐尔,立刻申请休庭。”西姆工业古董已经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
“休庭?”
“这件事到此结束,已经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
西姆工业的董事用低吼,现在拖得越久他们就死的越惨。
现在他坐在这里的每一刻都如坐针毡,没有再争斗下去的必要。
败局已定。
一旦等这则消息传回国,
愤怒的兰蒂斯人民会杀了他们。
一个兰蒂斯响当当的制造行业品牌,著名的爱国企业,私底下竟然用最卑劣的招数哄骗人民,后果根本无法想象。
“很抱歉,法官先生,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方将使用休庭权利。”
尽管万般无奈,拉斐尔却还是这样做了。
这个举动已经示意着他们举手投降,从凃夫使用违规手段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无法赢得案件。
“用舆论来压垮我们,你真够卑鄙的。”拉斐尔不难的看着对方。
“朋友,我在就说过这是一场战争,不惜一切代价,拼个你死我活的战争,不抱着这样的心态去跟一位王子作战怎么可能赢。”
在休庭的第一时间,两方人马擦肩而过时,笑容满面的凃夫拦下了他。
趁着大家不注意,又他耳边悄悄说:
“维埃拉先生,麻烦你告诉殿下,这是我赠送给他的礼物。”
终于在这一刻,拉斐尔读懂了凃夫的笑意,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按照规则来。
如果这是一盘大棋,他们也早就补好了棋局,整个西姆工业加上王室力量全都投入进去了,假设了对方的手段,并设立了一系列足以封死他的任何棋路。
现在,他们准备用数年的功夫去与凃夫进行这盘博弈。
但对方盯着棋盘许久,没有移动一颗棋子,
突然之间,直接掀翻了桌子,抓起棋盘。
砸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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