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始终稳操胜券的诡辩师莱尔,跟小虾米战斗时连起身都懒得起身。
只是在他出手过后,眉头不易察觉的感知到事情不对。
如果是瞬间失控,那凃夫的气机也不该完全消失。
即便他的编撰的杀人逻辑生效,也绝不可能做到挫骨扬灰的程度。
向监狱缝隙处瞄了一眼,不过是几秒钟的呼吸功夫,凃夫便已经跑到了几百米之外,令莱尔又轻笑了一声。
冒险家逃跑的速度,绝对是九大序列里排得上号的。
莱尔苦笑着摇摇头,起身后大概瞄了一眼方位置。
心随意动,抬手便在加泰底狱最近的一块路况指示牌上,虚空勾勒了几笔,
一晃便将指示牌的名称改写。
他现在的行为是在诈骗一块路况指示牌,欺骗地理位置。
“咣。”
只见莱尔周围环境短暂的模糊后,五颜六色的变化过后,街头的一阵冷风便迎面吹来。
一晃他便到了刚刚凃夫消失的地点,一条还算热闹的街道,地面还沾染着几处血迹。
“嗯?”
那人凭空消失了,而且不是简单瞬移。
从莱尔刚才的观察了解到凃夫的瞬移能力一次最多20米便是极限,即便不要命的发动顶多也几十次,绝不可能直接从哥廷哈根人间蒸发。
整件事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传送阵还是禁忌物?”
莱尔在脑中反复思量,类似方法倒是不少。
比如抓一位同层次的冒险家,一样能用法阵的方式炼成传送机,或是直接盗取对方的一项能力,都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但那种高层次的手段,绝不该是他一个序列7的冒险家能弄到的东西。
直到现在,莱尔也不敢确保凃夫死了没有。
第三段的杀人结论出了些问题,这让他的灵性发出一阵波动,
并未全然生效。
正当他打算继续追踪一阵对方下落,只听身后一道如惊雷贯耳的声响而耳膜炸裂。
“规矩都敢坏,竟敢在王都用超凡力量,就别怪我下次去圣诺丁宰几个王公贵族。”
加泰监狱方向的位置。
一个身着一身黑色铁甲的高大男人正朝他走来。
他好似一座会移动的冰山,大概是知道了加泰底狱的事,走来时毫不客气的直接质问。
前后事发不到十分钟,希尔王宫的骑士半神乌尔提总算到来。
也不等莱尔的回答,那个铁甲男人手臂轻挥,平平无奇的这一下便使得空气波动、颤抖。
那随手一击,眨眼间便来到了诈骗师面前。
只是空气震动便犹如山崩海啸的力量,蓄势之后便全速朝他撞击而来。
这一刻,似乎连天都快塌陷下来。
“砰!”
虚空的一声撞击,这一次犹如断线的却是诈骗师莱尔。
那还只是对方最平常的招数,连超凡能力都不曾动用,便让他几乎失去对身体的支配。
“噗嗤——”
连同心肺都被远处这垂直一刀瞬间斩断,这位倒霉的诡辩师肢体皮肤渗透出大大小小的伤口。
大量血液从全身的皮肤渗透而出,一如刚刚凃夫的狼狈模样。
平常差一个序列倒是能用讨巧的法子过几招,可半神跟顶级的中序列超凡者的差距之大,犹如天堑。
这令莱尔感到一阵惊惧,也失去了跟对方过招的想法。
在他倒下的一瞬间,嘴里快速念叨:“我的身体完好如初。”
话音落下,原先还在渗透鲜血的皮肤和心口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剧烈的痛感也即可消减。
见到对方没有再动手的意图,莱尔也松了口气。
看来也只是给他一个教训,没打算在这死斗。
轻易杀死他这个级别的人物,自然会引来不少麻烦,对方大概是怕这个。
莱尔心领神会,知道对方打算放他一马,也不再犹豫。
“哗啦。”
几根灵活的手指抬起随即飞舞,抬手便对最近的一块指示路牌施展诈骗能力。
随手更换了一个新的地名。
刚才与之战斗的街道景象也变得模糊,四周的色彩融合最后只剩了黑白,在乌尔提的凝视下他也凭空消失在原处。
半神骑士乌尔提走过刚刚的位置,低头注视着两处截然不同的血迹,若有所思。
“谁?”
一向冷酷如冰的皇家骑士,连刚刚对战一位序列5的诡辩师都毫无感觉。
可不知为何,在某个瞬间他徒然惊觉,
脸色顿时凝重无比。
……
“好强。”
坐在幽灵船船长室内,从监控中凃夫见证了这场高层次的对决。
其实,
这种级别的战斗并不像他想象中一样复杂。
从半神骑士乌尔提出现后仅仅只是最原始的挥掌,便轻易解决了在凃夫看来恐怖的诡辩师莱尔。
而让他更意外的是,在乌尔提察觉到有人偷窥时,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他那一块的监控直接暗淡下来。
刚刚那条街道的监控瞬间黑黝黝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看来半神以上的超凡者有能力屏蔽外界的监控。”
凃夫若有所思。
这倒也正常,连到中序列之后各大途径的能力都五花八门,何况是高层次的对决。
如果不掌握一些反侦察的方法,随便就被人偷窥也不太可能。
“呼。”
凃夫躺靠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在传送进幽灵船时,诈骗师的杀人规则效果已经停止,不然光是流血量就足够让他一个月下不了床。
饶是如此,还是拼得一身重伤。
“能从序列5的超凡者手底下逃脱,够我吹嘘一年了。”想到这个战绩,凃夫不免有几分骄傲。
他从监控里瞧了一眼外面的情况。
半神乌尔提已经重返加泰底狱,路边只有几辆稀疏的马车。
经过刚刚莱尔这么一闹,全城的卫兵恐怕都已经过去了,不少民众也都围观了过去,看起来没有比这更好的逃跑机会。
谁也不知道那个反复无常的威廉二世,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负气之下一口气把他杀了也不是没可能。
“不行,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跑了。”
凃夫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打算就此逃狱。
本来现在没什么事,全拜亚的民众都站在他这边,现在要是趁机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就都坐实了。
要是被安上个间谍的罪名就更恶心人了,越是深入考虑,越是咽不下这口气。
“回归。”
也不顾来不及处理身上的伤口,凃夫紧咬牙关再次发动了传送仪式。
心随意动,凃夫被传送回刚刚的战斗之地那一刻,汗液和血水都凝聚在一块,就连衣着也都破烂不堪。
他艰难起身,朝着城堡的方向亦步亦趋走进去。
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此围观,其中不乏本地报社的记者,欣喜若狂的谈听着这起大事件。
加泰底狱这种固若金汤的城堡都能被人给攻陷,哪怕平时也绝对是大新闻。
更别提现在里面还关着一位风云人物。
“监狱重地,禁止旁人靠近。”
有狱卒当即将围观者向后赶去,绝不准他们靠近这里。
监狱里面的一片狼藉已经够让人头疼了,还要应付这帮好事者。
这些天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稍有一点动静就引得风声鹤唳,何况是这样的大事件。
“让开。”
只听,人群当中一道底气十足的男声响起,目光冷冽的瞧着看守监狱的人。
顷刻,
只见一个衣衫破烂,浑身血迹的男人向里靠近。
杂乱的人群主动为他让开一条道路,怀揣着敬意的眼神看着他,年轻的少女看到这幅凄惨的模样更是同情心泛滥,偷偷抹起了眼泪。
更是有不少人已经悄然举起相机,将国家英雄凃夫·卡佩这幅凄惨,受虐待的形象“咔嚓”一声拍了下来。
国民此刻正用一种无声的方式发出抗议。
他们的英雄,正在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加泰底狱门口的守卫本想怒骂一声,可见到来者是伤痕累累的凃夫后,态度截然不同,赶紧上前关心,
“天哪,卡佩先生,您怎么伤成这样。”
“我怎么伤的你们还不清楚?”凃夫白了他一眼,就准备进去继续坐牢。
“我发誓,里面绝没有这样的事,我们一向很尊敬卡佩先生。”
这可把那名守卫给吓了一大跳,凃夫当着这么多人面胡说,受罪的可是他们。
要是被传出去了即便监狱这边好平息,可工作结束回到家,街道的邻居也会把他们给骂个半死。
有机灵的狱卒小跑上来主动关心,“或许,我们该先带您去医院包扎。”
“别动我!我现在哪都不去。”
凃夫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好端端的凭什么受这个委屈,偌大个王都能把序列5的超凡者放进监牢,害得他几乎丢了命。
决不能就这样算了。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
他像个不惧死亡的勇士那般,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径直的朝监狱门走去,朝着那个象征着残暴和邪恶的囚笼。
今天他凃夫就算是死,
也要死在加泰底狱,
死在这愚昧的时代,
在全体国民的见证中,用腐朽的声带发出正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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