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国家在世界上的地理位置,实际跟投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欧皇」们地理位置好,土地肥沃的国家天生就是富贵命,轻易努力一下就能成功。
「非酋」们一辈子拼命努力,恐怕跟人家的刚出生的拥有的东西相差无几。
兰蒂斯共和国位列北大陆西南地区的国家,三面均有海洋环顾,并不接壤其他当世大国,有着天然的屏障为保险,
国力强盛时也可作为海上运输通道。
其南部地区有著名的比斯山脉,五千米以上的海拔冠绝南部,即便与更南侧的巴尼亚王国有所接触,也无伤大雅,
天然的地理优势很轻易便能够阻挡对方军队。
东中部地区则有广袤无垠的平原、高原地势,其国边境大部分地区都被海洋和山脉覆盖,全国三分之二的土地是平原和低地,土地肥沃富饶,物产丰富。
单凭自身优渥的条件,想不成为当世大国都是难事。
与兰蒂斯相比,拜亚的地理位置就要逊色很多。
国内平原不如对方大,仅有北部地区靠海,海岸线既短又曲折,导致港口不多。
这种条件跟邻国比较起来恶劣了许多,不过也正是在这种环境下培养出来的拜亚国民,总有种光脚不怕穿鞋的拼命三郎「气质」,
才能在这二十年打遍周边无敌手。
兰蒂斯想要继续扩张,成为南部的唯一大国绕不开拜亚,威廉二世统治下的拜亚,要有所成就只能从兰蒂斯下手。
两国都想着断掉了最近的威胁后,才有与隔海相望的瑞恩、东边来势汹汹的萨罗伦帝国对峙的资本。
所以双方几乎每过几十年,此消彼长必会产生一次大战。
其东北区域还有两个中小国作为屏障,在这次战争中保持中立地位,但谁都清楚若是这次战争赢家极有可能一并蚕食。
除此之外,超过一千公里以上的直接接壤的边境线,这便是兰蒂斯唯一的弱点。
大片的森林地貌暴露在对方刀下,拜亚军队只要越过边境线,长驱而入,便能抢占身后大量平原地貌,平日富饶的平原土地则成了漏洞。
所以兰蒂斯才动用了几十年时间拼命砸钱,才修筑了一条固若金汤的威尔玛防线。
这道以堡垒、壕沟为主,配置大量机械化武装力量的大工程时至今日,也不过修建五百来公里,只因兰蒂斯的另外一半不少都是崎岖的山路,不易通行。
双方都不敢在防线投入大量兵力,又不敢太过懈怠,顶多扔一部分兵力在此对峙,真正主力部队会集中在兰蒂斯东北部,拜亚王国西南部地区决一死战。
那个地方,也是曾经拜亚王室弗雷德里希王子,被发配到的诺伊别州,同时也是威廉二世带领亲卫军的目的地。
从哥廷哈根出发,六百公里的距离只用了一天便抵达了诺伊别州。
大概是以往出生中华的经历,去哪里都是动辄几百上千公里的路程。
即便乘坐高铁、飞机也要大半天时间,而今日所谓的对外「远征」。
不过五百公里,只用了区区一天就到了。
相当于以往凃夫跨省的距离,这种地理面积上的差距,总有种说不出来的魔幻现实感。
一路上相当平静,没有袭击、没有叛乱、没有袭击军队的暴民,连陷阱都没有遇上,
甚至平静得有些太过分了。
拜亚边境大量的平原、山地并没有阻碍一行人的前进速度,在威廉二世的英明带领下。
何况,一路上少说两位以上的半神随行,自然不可能出什么乱子。
「喂,凃夫,我们已经
到诺伊别州府了,你快醒醒。」
卡德勒·威廉坐在后座旁轻轻地摇晃着凃夫,相当无语的看着这号奇人,在一声喊叫中祂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
凃夫毫无形象地躺在汽车里,这一路祂都是倒头就睡,起来就吃,一路上都没有半点亮眼的表现,对什么事也毫不关心,
仿佛刻意将自己隐藏得很深。
「到哪里了?」
「诺伊别州首府城市伯尔尼,事实上我们已经接近战场了,这里是A集团军布防的城市,而一百公里外便是两军交战之地。
天主在上,你竟然还睡得着,真不知道该说你是神经大条,还是心胸广阔。」
卡德勒王子颇有些无语地摇头。
经过混在一起的这几日,彼此在称呼上也不像最初那样僵硬,到了直呼其名的程度。
「伙计,你一定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我曾经被赏金猎人追杀得满世界乱跑,在犯罪遍地岛上被武装雇佣军私自暗杀。
被海盗袭击流落过荒岛,去过海盗大本营,还见过这世上最可怕的自然灾害,你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我吃惊的事吗?」
凃夫轻松地耸拉了一下肩膀,祂的阅历丰厚到足够能写上十本传记。
这些事卡德勒王子自然也有所耳闻,顺便还替祂补充道:
「当然,你还拦过我父亲的车驾坐过大牢。」
「是的,还拦过你父亲的车驾,所以来到诺伊别州参战注定只是在我的辉煌事迹中再增添上一笔。
在历史记载中,史学家会写道凃夫·卡佩参与并赢下了兰拜战争,这事这没什么大不了。」
凃夫漫不经心这样说着,同时也透过车窗看向外面。
国王的亲卫军已经开拔到了诺伊别州的州府城市伯尔尼,大军压境下的城市气氛尤为古怪。
为数不少的拜亚军人在城市边缘建立了诸多军事重地,铁围栏和沙袋组建阵地,防止平民误入。
天空中有为数不少的飞空艇来回巡逻,
时刻保证着制空权。
老实说,伯尔尼的基建比不上哥廷哈根,比之利茨却是绰绰有余,各种基础建设应有尽有。
只是靠近便有一股硝烟的气息。
城市边缘明显遭到过轰炸的痕迹,大量黑色烟雾环绕,住宅房、学校、商店、教堂无一幸免,被炸弹给轰炸成了筛子。
东一块漏洞,西一处炮孔,更有些地区的房屋直接化作了一堆废墟。
惨不忍睹。
卡德勒王子语气中带着哀伤,
「在宣战的那一天,兰蒂斯大量领空部队跨越国境,拜亚边防部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放漏了一支飞艇团,沿着边境城市一路杀到伯尔尼。
造成至少千余无辜百姓丧命,几乎毁灭了沿途所有补给站。」
「那时的值班将领呢。」
「畏罪自杀。」
「很合理。」
凃夫回答完后一时沉默,随着车队进城看得更明显。
大量灾民被集中在城中「安全区」,住在临时营地,密密麻麻们的人数,难民们见到又一支武装力量进城,到来时无不发出欢庆的笑声。
那些笑声中夹杂哭声,祂已经分不清人民的心思。
「停车。」
卡德勒王子不知凃夫看到了什么,只见祂忽然对司机喊了一声。
直接命令这辆车从车队脱离出来,缓缓地停下来。
这片区域是一个难民儿童的临时营地,好几个人被安置在此,其中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神色呆滞地倚靠营地,而他赤裸的腿脚上有大片区域都
已经腐烂。
周边几只苍蝇不断嗡嗡地叫着,虽说做了简单的流血处理,可依旧没法阻止腐烂。
照这种速度下去,再不医治男孩的这整条腿迟早彻底坏死。
这场面只是局外人看了,都觉得一阵辛酸。
「这里的负责人是谁,赶紧过来,爵士先生有话要问你们。」
在凃夫的示意下,司机下车后便直接开口质问。
毕竟是国王的随行车队,到来的都是王都的大人物,即便只是一个司机不敢有人怠慢。
不到半分钟便有一个微胖的男人低眉顺眼地走过来,面对这一行身穿华贵衣装的大人物时,腰杆都不敢挺得太直,一眼就认出了车座上的大人物,
「大人,您好,我就是这座临时营区的负责人,您有什么事吩咐。」
「那孩子的腿怎么回事。」凃夫缓缓从车上下来,直言不讳地问。
「前些天兰蒂斯军队过境,还有许多人也上了。」
「哦,那医疗队呢。」
「全都已经赶赴前线,城中再无多余的人手了。」
「没有医疗人员,止疼药品总该有吧,我记得这几天全国的药物都往诺伊别州运,总不至于要拖这么久吧。」
凃夫声音徒然提升。
说话间的功夫,吓得那人脸色一阵煞白,大颗大颗的汗粒往下滴落,连腿都软了。
「噗通」一声下意识便跪倒在汽车面前,
一声也不敢支吾。
「先生,请不要责怪他。」
这时,背靠营地的受伤小男孩忽然开口了,他努力地让嘴角向上扬,做出微笑表情。
「孩子,你家里人呢。」卡德勒王子向前走去,眼里流露出难得的同情。
小男孩刚才的笑容一下便佯装不下去了,
「我有一个姐姐,她死在了那天的轰炸中。
我的爸爸为了救她被埋进了废墟。
妈妈一直在保护我,她的身体好冷,当我被救出来时不管我怎么喊她,都得不到回应。
所以……先生们,恳求你们不要再责怪任何人,
前方还有很多很多需要药品治疗的士兵先生。
将药物让给他们,也是我唯一能做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