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的伤, 是上周星期四那天和秦嘉树的同款,两人相继撞到电线杆,只不过温稚初的有些用力过猛, 当场就肿起了个大包, 回家之后就泛了瘀血,看着骇人。
他本以为过几天就好,谁知这几天包确实渐渐消没了,但瘀血还在那里, 甚至已经开始发乌紫色。
秦嘉树一只大手撩着温稚初的发扣在对方头上, 黑密细软的发丝穿插在修长的指间。
看着秦嘉树愈发阴沉的面容,温稚初怕对方不信忙继续道:“真的不是别人…别人做的,是我自己做的。”
“我…我自做自受。”
天喵精灵一时无语。
【系统:你能不能不要在他面前说成语。】
温稚初发出疑惑的声音, “为什么?”
【系统:我怕他给你补语文。】
温稚初:……
是他不够谨慎了。
说着微微仰头看向对方想要再辩解几句, 便猝然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秦嘉树浓眉深目, 鼻梁英挺, 那双墨黑的眼眸中情绪掺杂, 严肃与责备覆在表面,但好像……
温稚初瞳孔一缩,像似被对方的眼神烫了一般忙低下头,一时间安静的像只小鸡崽。
秦嘉树在心疼他……
温稚初突然低头,原本手下圆乎乎的脑袋也突然抽离, 此时他低着头, 原先被撩起的头发翘着, 看上去十分滑稽。
秦嘉树看着腾空的手,随后收回。
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严厉的质问, 其中却透着些许无奈, 但语气也没有丝毫缓和, “怎么不小心些。”
“我…我……”
【系统:我给你想了个借口。】
温稚初眼睛一亮,“天喵精灵,不愧是泥!!!”
【系统:你不是有选择性失明吗,你就说你突发恶疾。】
温稚初:……
“谢谢,不用了。”
【系统:为什么?】
“有句话叫靠人不如靠己。”
【系统:但我不是人。】
“人都靠不住,何况是你。”
天喵精灵:……
好样的。
温稚初哼哧半天,才憋出一句,“以后会…会注意的。”
看着人额头处的伤不像似没处理过,有些地方好像还带着药水的颜色。
秦嘉树直接询问,“看过医生了吗?”
周五那天包肿得实在太大,温稚初趁着中午午休出去找了间小诊所看了看。
温稚初一听忙小鸡啄米点了点头,“看…看了。”
“那为什么没好?”
“看的庸医。”
秦嘉树:……
温稚初当初去诊所,医生瞧了眼便让他买药水回去涂,谁知回去用了根本没有效果,还染皮肤……白白花了一百多块钱。
但经历这么一遭,温稚初却心如止水,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毕竟习惯成自然,倒霉这才像他。
秦嘉树听后一时间有些头疼,“你……”
温稚初以为对方又要说他,忙缩了缩脖子,秦嘉树看着温稚初装鹌鹑的模样有些不忍,到了嘴边的严厉教导收了回去,看着人深吸一口气,“就当花钱买了个教训。”
温稚初:……
看着人松了口气的模样,秦嘉树此时内心产生了巨大的担忧,估计哪天对方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虽然刚才两人的谈话打破了之前的僵局,但之前发生的事情温稚初不想装傻糊弄过去。
秦嘉树说了喜欢他,他既然拒绝了,那现在就应该和人保持必要的距离,行为做事上也要严谨。
父母教导过他,既然明确拒绝过了,那就不能再仗着对方对你的感情占着对方的好,这是对对方不负责任也对自己不负责任,还反给对方凭填了希望。
温稚初目光看着桌子上的试卷,在心里打了个腹稿,“秦…秦嘉树上周四那天……”
温稚初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秦嘉树面容镇定,表情上没有一丝被拒绝的恼怒和不甘,“那天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
温稚初一愣,抿了抿唇。
可能秦嘉树也在对那天说了喜欢他懊悔,毕竟这不会是什么正常现象,要是换成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喜欢自己什么。
秦嘉树那天的行为,极有可能是被下了降头。
就在温稚初暗自腹诽的时候,只听那道优弦的声音继续道:“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无关,你不需要放在心上。”
温稚初动作一僵,猛地抬头看向他。
不光是温稚初惊讶,原本在一旁座位上拼命内卷的周清也震惊的停下了笔。
周清:这时可以说的吗?
他们难道看不见她吗?!
下一秒,秦嘉树就用行动展示了:哦,可以可以。
秦嘉树没去看温稚初,而是抬手拿过对方桌面上的试卷,“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也不用回应我,以前是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不需要改变什么。”
温稚初一愣,“可…可是……”
“你不需要放在心上。”
周清:……
木晴和同学今天没来,但卷王永远不会缺席。
她突然觉得有些难过,那边两人好像真的没发觉她的存在。
Hello!你们真的看不见我吗!!!
秦嘉树看着卷子,口中说着让对方别在意,温稚初瞧了抿了抿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喵精灵。”
【系统:我在。】
“你说主角真的不在意我之前拒绝了他吗?”温稚初心中纠结,要是对方在意,他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系统:听他的语气应该不在意了吧。】
温稚初悄咪咪的看了秦嘉树一眼,“那为什么他的脸越来越黑了?”
【系统:也许他黑脸并不是因为你拒绝了他。】
温稚初听后不解,发出疑惑的声音,“那是因为什么。”
【系统:因为你的英语卷子。】
温稚初:……
五分钟后,温稚初再一次体会到了之前补习被秦嘉树支配的恐惧。
秦嘉树头脑清醒做事公私分明,对待温稚初学习这方面十分严肃,虽然有时不忍心会温柔些,但那也是快下课的时候给人放松几分钟,几乎在课堂上不会给人松懈的机会。
“有认真读题吗?”
“阅读中能找到答案的题为什么错?”
“作文语序正确吗?”
面对死亡三连问,温稚初:咪……
秦嘉树将温稚初对答案对成六十五分的卷子,批改一遍成了五十九分,虽然没算上听力,但分数却也相当的低。
秦嘉树面色黑的能滴墨,“你高考时也想考这些分数是吗?”
对方说话没有起伏,不算严厉,但却听得温稚初直哆嗦。
秦嘉树带他买回来的两套练习试卷,确实比之前在学校订的难了些。
温稚初忙摇了摇头,“不…不想。”
“那为什么不认真审题。”
温稚初嘴巴抿的紧紧的,像似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秦嘉树瞧了缓过神来,不对,他有些偏离方案,说话方面应该按照计划来的。
但最后两相权衡,还是把计划放到温稚初学习后面,毕竟后者比较重要。
等给人讲完题,又布置了些题目,秦嘉树这才拿出一本手掌大小的册子看了起来。
面容认真严肃,好似在看着文学著作。
手册翻开,第一页便写满了字,那是他昨天针对《白莲花秘籍》第一条做的笔记,怕忘记,还特意把给出的任务例子抄了下来。
侧目瞧了正闷头写题的温稚初一眼,随后抬手拿起黑色圆珠笔,在第一条分裂出的一项小目标上画了对号。
1.用语言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
他刚才让对方别在意上周四发生的事情,打破了芥蒂,算是拉进距离,毕竟至少没退远。
锋利的眉眼流转,继续复习着手册上的笔记内容。
“秦…秦嘉树,这样写对吗?”
身侧的人突然出声,只听“嘭”的一声,秦嘉树面无表情的将笔记合上。
温稚初吓了一跳,“我…我打扰你了吗?”
秦嘉树脸不红心不跳,“没有。”
随后一脸正直的给人看题,好似他刚才什么也没干一样。
一堂课临近尾声,还有两分钟就能下课,高度集中半个多小时,温稚初看着挂在墙上的钟暗暗松了口气。
温稚初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口中干渴,便拿起带过来的水瓶打算喝些水来润润喉咙。
谁知这一口喝急了,直接呛到,甚至还吱出了一朵小水花。
“咳…咳咳……”
温稚初剧烈咳嗦着,有些上不来气,脸红脖子粗。
秦嘉树看过去,抬手在人瘦弱的背脊轻拍,“怎么不小心些。”
温稚初忙拿出纸巾去擦咳出来的水,因为不好意思,拿着纸巾的手都是红的,“对…对不起,我喝水喝的太急了。”
等擦完,温稚初拿着水瓶,刚才喝的急全呛出来了,虽然咳嗦的难受,但温稚初记吃不记打,还想再喝一些。
秦嘉树看着人泛红的眼尾,脑海中突然想到之前《白莲花秘籍》给出的例子。
在对方难堪时,用语言潜移默化的给以台阶下,突显自己的贴心。
然而想起给出的例子,秦嘉树顿时间充满了抗拒,但看着现在的形式,好像用那套刚刚好。
秦嘉树:“没事。”
温稚初嘴巴含着瓶口看他。
只见秦嘉树面色跟逼了狗一样,“男孩子这样才叫豪迈呢。”
下一秒,秦嘉树就看见了比刚才更大的水花。
秦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