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修文将手机握紧了些。他的指腹轻擦着已经有些发热的手机后壳,仿佛这样就能隔空触摸到对方似的。
即便车已经熄火,这一路开来的暖气仍未散去。他把车门打开,直到车库里独有的潮湿发霉的空气混着寒气袭过来,这才冷静下来,“嗯。”
“你需要我,我很高兴。”他咳了一声,“但是,今天不调教。”
为什么?
高桐莫名有些难过,他眼角眉梢都无意识的垂了下来,心下又十分羞愧。终于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主人?”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可能确实扰乱了对方的生活了。毕竟对方那里已是深夜,而白先生又是那样一个作息规律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他去做这种事呢?
自己确实是为了逃避工作上的难题,而去以一己私利去要求对方吧?
白先生说:“你先把花洒关上,现在倒不怕浪费了?”
高桐耳根红了红,他想起来昨天拒绝对方通话就是以费电做借口的。此刻被原封不动地抓了个现行,让他一时不知道回什么。
幸亏对方没再纠结这个,又问他:“衣服湿了吗?”
高桐嗫嚅道:“外套……和裤子,湿了。”
“感冒了还去淋水,你这样想调教什么?”对方道:“你要对自己负责,这具身体的所有权属于我。所以你生了病及时吃药治疗,懂不懂?”
高桐起身把淋浴头关上,屋子里终于没了水流冲溅的杂乱声音,真正静了下来。
他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在了脸上。
滚烫的温度使得他瞬间缩回了手,而下方胸膛内的心脏也剧烈的跳动着。他听着对方的话,有些不真实感。
这具身体是他的,支配权却在于这段奇妙的关系中的主人。是这样吗?
高桐还未从幻想中回过神来,却听见对方说:“调到上海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我没有办法。现在不知道公司是打算年后调还是年前。我现在只希望能够拿得到该得的奖金,然后给我爸妈和妹妹买点东西回去。”
“肯定可以的。”
高桐叹了口气,“但愿吧。 ”
对方没有再讲话,就这样静了半分钟,只剩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在听筒里反复。
高桐鼓起勇气,小声道:“主人,我们可以聊聊天吗?” 他讲完,又立刻补充道:“我……我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白先生应该不会拒绝吧?高桐咬住了嘴唇,心里既焦灼又羞愧。
对方道:“好。”复又说:“你等等,我回家,现在在车里。”
听到男人的请求,柏修文眼前蓦地便浮现了男人那温顺的脸上可能出现的表情——希冀的、渴望的……
他喉头发紧,拿起车上的半瓶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随后对着手机上的听筒轻声道:“真乖。”
随后像想起什么似的,温柔道:“等会信号可能不好,我先挂了,稍后打过去。”
那边立时便传来了男人仿若小动物般的低语,“……好,主人。”
他从车库里出来,发现周边的几栋房子上门前都摆了圣诞的装饰。身后的柏油大道望不到尽头,连同着黑夜在极远处交融为一体,又延伸至远方。
夜色却格外温柔。
他掏出衣服口袋里的烟,刚要点燃,却又熄了。他把手机拿出来,修长手指在刚刚拨过的号码上停顿一霎,又翻了过去,直到找到一个近期拨过的电话号码。
铃声响了几下,便立刻被对方接起了,那人道:“喂,柏大少?”
柏修文微眯了眯眼睛,低应了声。
“想问前几天说那事儿吧? 这事儿我给你办成了,回国请不请我吃饭啊?”
柏修文并没有理会对方说的话,语气冰冷道:“你们公司,最终处理他人事调动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