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修文把人放在主卧的床上,随后打开了床头旁的立式灯。
暖黄柔和的光芒瞬时点亮了原本漆黑的卧房,他低着头,垂眸看着被安置在大床上,手足无措的青年,感觉心里的一块悬而不坠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人的模样、身型、声线,甚至连剃头发的风格,都没怎么变。
柏修文几乎是有些出神地望着对方,想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发。
可直到指尖当真要接触到高桐时,他却犹豫了。柏修文收回手,问道:“你冷不冷?”
……白先生终于讲话了。
高桐大气不敢出一口。他两手被似乎是领带似的料子反绑住,完全挣脱不开。眼罩完全不透光,他两眼一抹黑,腰身也挨不到床,难受极了。
被如此摆放在床上,像是摆在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未知与已知的恐慌俱来,他已经没心思去思考别的事情了。
而白先生居然还问他,冷不冷。
他偷偷在背后解手上的绑带,却冷不防听见对方道:“别白费力气了。”
高桐下意识反问了句什么。
“你该保留点儿力气,”柏修文的声音听不出来什么感情,言简意赅回道:“接下来会很累。”
“……”高桐咬了咬牙,“白先生,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你说。”
“我非常崇敬、尊重你。我来到这里,只希望和你先有一个正式的会面。如果刚才说的保留力气是指调教的话,请恕我不接受。可不可以再接触一些时日再……进行,调教?”说完这些话,高桐轻呼一口气。他心跳剧烈,在满目黑暗中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他相信自己的要求完全合乎情理,也并没有什么不敬的地方。按照他对白先生的了解,对方一定会耐心的接受的。
柏修文的确很耐心的听完了他的陈述。他没说什么,走近了些,却忽地瞥见地上掉落的一小片纸。
柏修文皱了皱眉,弯腰捡了起来,迅速扫了一眼正面的英文内容,又翻到反面看了看——
柏先生:
欢迎阁下入住上海外滩华尔道夫酒店,预祝您下榻愉快,本楼设施……
看到‘柏’字的瞬间,他眼角骤然跳了跳。
柏修文没看完,默不作声地将其放在口袋里。他在网上订房,百密一疏,却忘记了中文姓这档子事。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大床上的青年,刚刚也一直叫自己白先生,并不像看过这张纸的样子。
幸好。他出了这等差错却仍没被对方发现,实在是上天恩赐,给他这个机会。
柏修文平复了下情绪,走过去坐在了床上。明显便感觉到高桐的身体一僵,身后双手挣脱束缚的动作大了一些。
他淡道:“你想等到哪天?”
高桐一愣,他还没想好这个问题。
对方的语气平和又清缓,没有任何侵略性意味。他以为对方同意了,说:“不一定……但是我们可以多聊聊,就,我们再熟悉一些的时候?”
白先生沉默不言,立在他身边。
高桐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轻道:“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了。”
“啊?”
“高桐,现在还没开始调教,我不追究你的用词。”柏修文冷道:“稍后每次你不注意,都会受到惩罚。”
“……”高桐被对方的语气搞得真的有点慌,“我,不是,您,我没说不行,我说以后……”
他有些语无伦次了。大脑正寻找措辞时
,却忽然感觉脚上一松,他的鞋和袜子竟然被脱掉了!
柏修文把住他的脚腕,抬起来,斩钉截铁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真正握住对方脚腕的那一刻,柏修文被刺激的一下子就来了反应。他很久之前就想摸摸这个人的身体。高桐身高腿也长,脚腕细瘦白净,把腿往上抬的时候整个人紧张的把身体都收紧了,臀`部和大腿的线条被完整地勾勒了出来。
青年像是被刺激到了似的,如同被刚刚捞上岸的海鱼一般无力挣扎着。但双手又被反绑在身后,只有腰无力的的往上拱。
高桐额头渗出了冷汗来,“你……你再这样,我要告你!你快放开我!”
却只听对方轻声道:“第一次。”
神经病,什么第一次!
高桐心脏砰砰跳,深呼出一口气,腿部蓄力,打算趁这人不备踢他一脚!
他深知两人的力量差距非常大。刚才被对方扛在肩上的时候,白先生似乎一点也不费力,之前也非常轻松的就制住了自己。这时候无从去悔恨自己平常缺乏锻炼了,他只能想办法给自己争取逃脱的机会。
柏修文正要进一步动作,却忽然想起刚刚在门口看见的黑色行李箱。这是当时他吩咐人给高桐送去的,里面应该有一套完整的调教设备。
这人搬了个城市,竟然把这种杂物也带来了。柏修文想到这些,心下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来。
高桐其实比他想象的要听话多了。
高中时同寝的两年,两个人的实际接触太少了。对方给他的印象很固化——孤僻、固执又倔强。被欺负的时候也很少反抗,只在深夜大家都入睡之后躲在被窝里哭。
在主奴关系里,高桐作为一个新手,已经够乖够听话了——可他竟还觉得不够,网络聊天的时候也罢,现实见到了、当真触摸到对方的时候也好,他心里面破坏与支配的欲`望都要远大于怜惜的情感。
于是他停下动作,起身问道:“我刚刚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箱子,里面是什么?”
高桐身子猛地顿了顿。他心下念头急转,故作镇静答道:“只不过是……是我搬家,带到上海的一些生活用品。”
“我以为你把他们放到青旅了。”
“没、没有……”
“我去拿来。”
“等等!”高桐急忙喊住,背后都冒出了冷汗,那里面的东西如果让对方看到了他就真的崩溃了,“真的,只是我的日常用品,就换洗衣物什么的!”
柏修文观察着对方的眉目,淡道:“紧张什么?”
“……你没有权利动我的私人用品——”
“第二次。”柏修文说,“如果我没记错,这个行李箱是我送你的。”
高桐被噎的哑口无言。他肢体僵硬着,只听男人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再由远及近,配着行李箱滚轮在地毯上摩擦出的细微声响。
脚步声停止了。
高桐无力地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头皮发麻,手心里全是汗。而后只听‘啪嗒’一声,箱子里的东西四散开来,铁制的器具和箱皮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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