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怎么死的?”
石良没有仇家, 三前,曲不惟和封原也不曾怀疑他,照理不该为所害。
“我们的没到石典薄, 出镇找他, 后来在一个山谷里发现他的尸身,应该是进山的时候失足跌落山崖……摔死了。”
摔死了?
衙舍众面面相觑, 虽觉得难以置信, 但是,除了意外身亡, 石良的失踪找不出别的合理解释。
“殿下已经知道了,矿上让流放犯炸山, 算是坏了法度, 下出了事故, 矿监军、矿工、包括流放犯, 一个都跑不了, 何况……这其实不是第一次出事, 先头十多,这样的事故发生过好几回,都被遮过了, 朝廷要是细究起来,后果我们承担不起啊。”
最重要的是, 如果事情败『露』,往后炸山又该怎么办呢?没了流放犯淌雷, 难道要让监军和矿工亲自上阵, 出了事就要填命,谁甘愿冒这样的风险?反之,对于流放犯来说, 他们在矿上的日子是无望的,如果能凭一次犯险,换来一次给家写信的机会,哪怕只是换来一身过冬的袄子,他们就能撑得再久一些。所以这矿上的所有,无论是矿监军是流放犯,俱是心照不宣地隐下了炸山的内情。
“石典薄死在了山外,我们本来该第一时间告知中州衙门的,但是,一来,中州那边好像不知道石典薄来了,来,一个朝廷官吏死在了我们这里,上头必定会派来查,石典薄本来就是来给蒙四收尸的,如果上头查到了蒙四的正死因,炸山的秘密败『露』,我们往后该怎么办?所以下官与矿上的监军们一合计,决定干脆装作不曾发现石典薄的尸身,今后如果有问起,便称从没有见过他……后来的这几,从未有跟矿上打听过石典薄,直到殿下您来了……”
青唯听到这里,起一事,“我看矿上的犯们近来十怠惰,可是因为又要炸山了?”
刘掌事没到他们连这点都瞧了出来,只得招认道:“最近一批铁矿已经开采完毕,新的矿点也找到了,的确需要炸山。实不相瞒,殿下到脂溪当日,下官之所以没及时相迎,就是在跟都监商议炸山的事宜,连硝石、油罐都备好了,只是……下殿下、封将军俱来了矿上,炸山的计划只有被搁置,囚犯们没有矿可采,看上自无所事事了。”
“最后一个问题。”谢容与道,“据本王所知,‘蒙四’是一个十缜密的,不可能算不到炸山的风险,如果事,他的要求是给石良写信,如果失败呢,他的要求又是什么?”
他说着一顿,“或者本王可以换一个更加直接了当的问法,‘蒙四’进山时,一定带了一些‘傍身之物’,就算他一时瞒过了你们,那些‘傍身之物’至关重要,到了炸山这个生死攸关的当,他不可能没法子安置好它们。本王问的是,那些‘傍身之物’,也就是被岑雪明千辛万苦带进山的罪证,究竟被他藏在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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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或许蒙四早就在矿上藏了东西,刚到矿上那两,他只要有闲暇,时不时就溜后山,炸山的前一晚,他跟矿监军说,他一个待一会儿,八又是藏东西了。”
“他把东西藏哪儿了?”封原问。
帐中的几个流放犯面面相觑,当时蒙四一个待着,藏哪儿了他们如何得知?
这时,其中一名流放犯蓦地开了,“将军,的……的或许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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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所料不错,蒙四的确算到过自会死,他说,如果遭遇不测,他什么要求都没有,只一个待一夜。”刘掌事道,“他到底是个流放犯,有点疯癫,矿上虽应了他,却不可能任凭他在矿上自由来,所以我们派了一个监军远远地跟着他。
“那监军瞧见,蒙四似乎从后山取了什么东西出来,埋在了即将开采的矿山附近。适才殿下说,蒙四进山时,带了一些‘傍身之物’,那么依下官之见,殿下要找的‘傍身之物’只能是那夜他从后山取出的东西。”
卫玦立刻问:“这些东西下在哪里?”
刘掌事支吾一阵:“不知道……”
“不知道?”
“炸山的时候不是出了事么,山体崩塌得太厉害,那一片都被砂石埋了,余后数日,一直有山石不断滑落,我们怕再出事,只挖出了流放犯的尸身,那一带再没动过。”
“你的意思是,被岑雪明,也就是蒙四带进山的证据,至今都埋在那座崩塌的矿山附近?”章禄之问道。
刘掌事茫地点了点头。
不待谢容与吩咐,祁铭立刻取了矿山的地图摆在刘掌事跟前,青唯急问:“掌事的,你仔细,那些东西下埋在哪个位置?”
鸭子坡顾名思义,整个矿山地带形似番鸭。
刘掌事对“这只鸭”了若指掌,如果说入山是在鸭尾,衙署和营地在鸭身,那么矿山便是从鸭脖子向鸭头深处推进,刘掌事的手指落在鸭脖下的一个山丘交汇处,“这里。”
“卫玦。”
“在。”
“点兵。”
下一刻,谢容与沉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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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的跟蒙四住在一间囚舍,炸山前一天的夜里,的记得他后山取了些东西,回来搁在一个烂木匣子里,随后就了矿山附近。如果将军要找的是那匣子,下应该就在矿山那边,不过那一片都被埋了,不知道……”
“具体在什么地?”不囚犯说完,封原急问。
“那边是一片山丘,应该就在山丘交汇的地。”
封原听完这话,疾步出了帐子,帐外暮『色』四合,适才的守卫立刻迎上来:“将军。”
“立刻调派手矿山,掘地三尺也要把岑雪明当留下的木匣找出来!”
守卫称是,没离开,军中一名校尉疾步过来,“将军不好了,一刻之前,玄鹰司的卫掌使忽调集了大半兵马,朝矿山那边了,属下看他们的态势,似乎是要搜山!”
封原闻言,心不由往下狠狠一沉,他费尽周折不惜逾制刑审流放犯,居是被昭王抢先一步。
岑雪明留下的罪证如果落到玄鹰司手中,后果不堪设!
“将军,我们下该怎么办?”一旁的守卫急声问道。
封原看向远天,夕阳的余晖为天际染上一片片彤彩,云『色』如同火烧,适才那流放犯说,岑雪明留下的证据被埋在了崩塌的山体之下,哪怕昭王知道大致位置,找也要找上许久,加之下夜『色』将至,搜寻的难度增大,他有时间!
封原对守卫道:“先调集三个卫队,随我前往矿山。”又吩咐校尉,“你召集余下马,从左右翼绕行,我们多,先将山上的玄鹰卫包围起来!”
“将军这意思,是要跟昭王动兵?”校尉诧异道。
他不是没料到双最后会兵戎相见,可是,理由呢?
玄鹰司的都虞侯,那可是先帝亲封的王,对一位王动兵,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后果实难象。
“玄鹰司要跟我们争,不动兵也得动兵,矿监军那边如果起疑,便称昭王是为了包庇温氏才查的矿山,动机不纯,对天家更是不忠,拖上一时是一时,左右只要那重犯温氏跟在昭王身边,她就是昭王永远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