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简然靠在他肩头喘气，手指抓住虞颂乱抓的小手，视线往下对着儿子黑宝石一样的眼睛，抿嘴笑：“猪崽，你有没有哭？”

    “哭惨了。医生拿他都没有办法，落地就好了。”虞世尧想抱一下简然，但是空不出手，“你要不要抱一下他？”

    简然有点紧张，捏了几下儿子的手，虞世尧教他先拖着虞颂的小脑袋，再抱着腰，把肉呼呼的虞颂接在怀里。

    虞世尧看他生疏又小心的样子，明明自己都还是一副没有长大的样子，现在拧着细细的眉毛，一脸凝重认真，大气都不敢出。

    简然抬头想让他确认一下，就看到虞世尧笑意阑珊的眼睛，愣了两秒钟，当虞世尧目光变得狭促，简然马上收回了自己鬼迷心窍的眼神，低头去看虞颂白白嫩嫩的脸。

    虞世尧抬了一下眉骨，手搭在他肩上，带着人往前走，让简然带路去他住的地方。

    来来往往的同学很多，甚至还有一群来参观，带着小红帽的小学生，不知道是在看虞世尧，还是在看他怀里抱着雪团子一样的虞颂，虞世尧走在外侧，刚刚把简然遮住，只看到一只伞下依偎着峻拔和清瘦的背影。

    简然住的地方距离学校不远，看了简然一路的虞颂在十分钟的路程里就睡着了。

    虞世尧之前是知道简然住在离他们学校不远的商品小区里，治安和环境都不错，甚至陈彦找的中介都是他安排的。

    现在站在这个八十多平米的空间里，简然一个人住在这里看上去绰绰有余，小小的，简单整洁，虞世尧觉得除了小了些，都挺好。

    “我把他放在哪里？”简然小声问。

    “先放你床上。”

    简然小心翼翼把虞颂放上床，虞颂假哭了两声，简然躺在一边轻轻拍他的手，虞颂嫩白的小手搭在他胳膊上，短短的手指抓着他的衣服，呼呼睡了。

    简然不敢动，无措地看向斜靠着门框的虞世尧。

    虞世尧走过来，把虞颂的手拿开，对着简然的耳朵说：“他闻着你的味道，不会害怕，一个人睡得着。”

    他带着虞颂过来只是想让简然看到人开心一下，没打算让简然把时间都花在这个只知道吃和睡的小猪身上。

    说完手就穿过他的膝弯，把人抱起来，轻手轻脚出去。

    简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不想露出来，故作镇定地问：“你今天过来会不会耽误你的正事？”

    他记得在虞世尧生日的时候，他爸妈专门回来应该不单单只是给这个成年多年的儿子过生日，应该是借着这个机会和虞家生意上的伙伴来往一下。

    “就是请我爸以前的朋友聚一聚，我在不在都一样”虞世尧简单解释了一下，坐在沙发上，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推着他的后脑勺和他抵着额头，眼底带笑，“你不是要送我生日礼物么，我自己来拿了。”

    “我以为我可以请到假，想亲手送给你，就一直没有寄，差点就不能送到你手上了，幸好你来了。”简然想要站起来去拿礼物，被虞世尧抓住，拉进他的怀里，虞世尧吻住他的下唇：“小呆子，我是想见你。”

    简然才泄出了自己一点的开心，手环住他的脖子，嘴唇贴着他的唇角，说：“我刚才也想你这么抱我。”

    虞世尧对上的那双眼睛装着大大方方的依恋和欢喜，又被虞世尧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闭上了眼睛，柔软的眼睫几乎要刷到虞世尧的脸上，嘴唇抿着他。

    这大概是虞世尧和他接过最纯情的吻了，把所有惊喜和激动都述诸颤动又湿润的唇瓣，又只是淡淡吻着，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本来今天是虞世尧的生日，他又千里迢迢过来，简然跃

跃欲试要去他自己都没有怎么用过的厨房，被虞世尧拦了下来。

    虞世尧捏着他细白的手指，也舍不得让他拿除了课桌和试验台上之外的东西，订了午餐送过来。

    在等外卖的时候，虞世尧和简然说了一下自己最近都在忙什么，，明明是很琐碎的事，简然听得都很认真。

    虞世尧看着他认真温顺的目光，突然想到简然没有对他发过脾气，或者说，简然好像没有什么脾气。

    最生气的时候，也只是不想理人。

    虞世尧手指绕着他细软的头发，心里在想怎么才能让简然改掉这个坏习惯，不用这么懂事。

    正想着，门铃响了，虞世尧还没有起身，就有声音比他动作更快地响起——虞颂被门铃吵醒了。

    简然从他腿上下来，跑进房间去哄哭闹的虞颂。

    虞世尧在外面摆弄餐桌的时候，简然就抱着已经哄好的虞颂出来，虞颂眼睛还沾着泪花，嫩白的手抓着简然散下来的头发，小嘴笑得像一颗嫩嫩的心形。

    简然仰着尖脸，用和儿子一样大的眼睛看着虞世尧：“他好听话，我抱他，他就不哭了。”

    虞世尧看了一眼在简然怀里像傻白甜的儿子，按下了告状的冲动，让简然过来吃饭。

    简然不想放下虞颂，他对虞颂的感情很复杂。

    面对虞颂，他不用想怎么克制感情，学着怎么做一个得失有寸的大人，他虽然还是不知道怎么爱虞颂，但是天性大过理智。

    他甚至想着，下午好想把猪崽带着一起出门，但是看着像是一坨奶油一样的儿子，又怕外面那么热把他晒化了。

    下午出门的时候，虞世尧站在门口，抱着虞颂，冲着简然晃他奶白的胳膊：“和妈妈再见。”

    虞颂什么都听不懂，但是简然站在门口还是觉得后颈发热，又看虞世尧很自然的样子，勉强接受了自己迟来的身份认证，低头亲了一下虞颂的小脸，小声说：“和爸爸在家等我，听话嗷。”

    临走的时候又亲了一下虞世尧。

    虞世尧只是想逗逗他，听到他这么说，心口都热了，看到简然走进电梯的单薄背影，胸口的热意传到了眼底。

    怀里抱着的虞颂不单单只是简然给他的生的孩子，也是简然给他感情的一部分，和所有普通平凡的人一样，这个孩子是他和简然之间的纽带，血脉之中密不可分的感情在那一瞬间超过了他对虞颂的责任感。

    一直以来简然带给他的东西，好像突然间已经因为简然刚才故作镇定的话变得真实又滚烫起来。

    身后只有八十多平米的房子因为会有简然回来，成为了虞世尧“居无定所”人生的终点。

    简然还没有这么归心似箭过，上完课，也不钻图书馆和实验室，就直接回去。

    一下午，虞世尧让人把虞颂的东西都送了过来，简然对这些多出来的东西没有概念，回去就抱着虞颂，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怎么翻译虞颂的话，还和他交流。

    虞世尧刚开始还觉得好玩，坐在一边把简然的样子都偷拍了下来，后来觉出了一点不对劲，晚上把睡着的虞颂放回婴儿床的时候，简然还忧心忡忡地质疑他把婴儿床安在书房。

    虞世尧把他带回了房间，问起他在学校的事，简然说起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今天他们在校门旁被人偷拍放在了学校的论坛上，本来只是随便感叹一下，但是传播得有点广，古俊这个网瘾少年，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个“惊了，中午二校门那个帅哥是谁”里的主角之一是简然。

    简然顺便就告诉了他，那个帅哥和自己的关系。

    “总会知道的，古
俊要是不接受，也没有关系，我不想骗他。”简然又很开心，“而且本来也没有什么，古俊还想见你。”

    简然总是比他想的还要勇敢和通透很多，虞世尧说：“好，明天和他一起吃饭。”

    “那我明天和他说一声。”简然同意，然后从他身上爬过去，“我去看看猪崽。”

    被虞世尧握着腰拖住，掐着他的下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我不是不让你去管猪崽，但是你都看了他一下午了，现在才和我说几句话？”

    简然说：“我之前都没有好好抱过他，我害怕他不喜欢我。”

    “不会，他也不敢。”虞世尧专断地替儿子做了决定，“也别担心他，我等会去看他，今天我生日，别只想着别人。”

    简然看了看他，软绵绵趴在他身上：“好吧。”

    虞世尧觉得自己像是抱着一只猫，手顺着他清晰的脊骨，减压一样一寸寸摸过这具他很熟悉的身体，简然瘦掉的部分还没有养回来，这些又都在提醒虞世尧很多他还没有补回来的东西。

    简然在他颈窝趴了一会，突然说：“我之前没有来找你们，现在想还是觉得很难受。和你分开后，我一直睡不着觉，又很爱胡思乱想，状态太差，那天晚上突然就休克了，把哥哥他们吓到，又联系不上我爸，我听到阿姨一直在哭……生下他后，我就不敢见他。”

    虞世尧胸口一下就绞紧，这些陈彦都告诉过他——那些见人独自走过濒临崩溃的困境。

    简然说完，手放在他胸口抬起头，对着他的眼睛，说：“我不想你难受，但是你好像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已经好了，别难受了。”

    虞世尧知道简然比自己看到的要敏感很多，简然看他的目光，还有和他说话时的样子，都能感觉到，他被简然全心全喜喜欢着，而简然没有——简然是这么认为的。

    他在不吝和虞世尧交换，也害怕虞世尧舍不得，所以自己从虞世尧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汲取关于“虞世尧喜欢简然”的证据，也舍不得虞世尧为了简然有了其他多余的情绪。

    但是简然对虞世尧来说，哪里有什么是多余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虞世尧心脏的一部分。

    看虞世尧不说话，简然吻了一下他的脖子，牙齿轻轻咬了一下喉结，小声说：“理理我。”

    虞世尧抓着他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目光无奈又心疼：“是不是我还不够疼你，你才会这么懂事？”

    简然愣住，虞世尧：“我应该心疼你，而不是让你一个人把所有的事都咽下去，你住在我心上，要是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会知道，还是会难受。我想要你在我面前不单单是懂事贴心的，你的每一件事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想听的不只是你的轻描淡写，下次别让我等这么久，知道么？”

    简然眨了一下眼睛，认真点头，像是树袋熊宝宝一样缠在他身上。

    虞世尧又心疼又无奈，看了一眼时间，虞颂两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奶，现在都过去半个小时，终于说开了一些事，但是简然好像也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去年今天，简然说自己准备了戒指，虽然今年虞世尧没有希望他又主动一次，但是还是比较期待他的礼物。

    他顺着简然的意思，安安静静让他抱了一会，心里都已经做好了，等会喂了虞颂再回来和他要礼物。

    没有想到，简然突然又坐起来，说：“我还没有把礼物拿给你。”

    虞世尧看着他跑出去，手指搭在床头若有若无敲着。

    简然出去了有十分钟，虞世尧都怀疑他是在外面布置什么的时候，简然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个很大的礼盒。

  
  拆开看，是一个磁力小火车，一看就是他自己做的，火车头还做了一个“Y”的造像。

    简然跪在地上展示了一下这个小火车：“我本来想给你做一个悬浮沙漏的，但是时间不够。”

    虞世尧被他逗笑了，说：“这是你给猪崽做的吧？”所以给他做礼物时间不够了。

    简然没有说话，把小火车和轨道收起来。

    虞世尧想笑，又想逗他，说：“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对我的，怎么一点都不重视我了呢？”

    简然看他，把上衣脱掉，白皙的皮肤在卧室的灯光下，有一层腻人的光泽，虞世尧笑脸顿了一下，把他拉过来，拇指摸过他的嘴唇，声音发黯，说：“把自己送给我么？”

    简然咬了一下他的指尖，眼睛看着他，说：“我其实想送你戒指，但是我想要上次还给你的那个。”

    虞世尧之前给他的戒指，在简煜书走后，简然就还给了他。

    现在听他这么说，虞世尧说：“等我挑一个合适的时间，把欠你的都补回来。”

    简然想说他不欠自己什么，不过想到他刚和自己说的话，又觉得自己其实真的可以贪心一点，脸在他手心蹭了一下，点头。

    他舌尖舔了一下嘴唇，像之前第一次和虞世尧说喜欢一样，诚恳又欢欣：“阿世，生日快乐，以后我都会陪着你，也会一直爱你，唔，你也要很爱我。”

    虞世尧忍不住笑，含住他的嘴唇，说：“我知道，谢谢心肝。”

    简然和他亲了一会，在虞世尧脱他裤子的时候，拉住他的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他手上，薄薄的，有点滑，虞世尧看了一眼，是一条黑丝袜。

    简然不敢看他，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刚才怕你出来，就没有穿上，你帮我穿吧。”

    ........

    虞世尧额角的青筋都浮起来，目光沉黯地盯着在怀里扭来扭去的简然，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看我舍不得，就这么浪。”

    简然想说没有，又被打了一下屁股，趴在他身上不动了：“那算了吧。”

    虞世尧都要被他气笑了，刚准备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看清楚在床上谁才是说了算的人。

    然后隔壁就传出一阵哭声。

    虞颂饿醒了，这个时候就该有人把准备好的奶瓶喂进他嘴里，但是今天没有，他饿醒了，就很生气。

    当“乐不思蜀”的父亲跑过来的时候，他哭得伤心欲绝，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虞世尧冲了奶粉，害怕呛到他，抱着哄了一会，然后才把奶嘴放在他嘴边，虞颂抽抽噎噎含着奶嘴，小嘴一动一动地喝着奶。

    虞世尧对旁边眼巴巴的简然说：“你去睡觉，他等会可能还要哭一会。”

    简然觉得羞愧又罪恶，站在一边都不敢动，小声说：“我来抱他。”

    虞世尧把虞颂放在他手上，期间虞颂挣开湿汪汪的大眼睛看了一眼，继续卖力吃奶，简然小心抱着他，虞颂小小的脑袋靠在他胸前，像是贴着他的心跳一样。

    当奶瓶空掉的时候，虞世尧把空奶瓶抽走，虞颂眉毛一皱像是要哭，小嘴砸吧了几下，没有醒过来。

    虞世尧松了一口气。

    简然抱着他在房间里走了一下，当虞世尧把房间里的床单换好的时候，简然站在门口小声说：“我想抱着他。”

    虞世尧退步，让他把虞颂抱上了床。

    虞世尧去把虞颂下一次要喝的奶放在温奶器里，才躺上床，看简然侧躺着小心把虞颂圈在怀里，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然后把虞颂抱到一边，把简然捞进
了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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