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早上八点古俊被闹钟叫醒，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发现对面床上的人还睡着，被子下隆起一个小小的包。

    这可是一个稀奇事，简然以前起得特别早，而且昨晚古俊也没有听到他天天像一只小地鼠一样在被子里翻来翻去的声音。

    古俊去洗了头光着膀子走出来看简然自己慢吞吞坐了起来，一脸没有睡醒得盯着床单出神，脸不似以往苍白，嘴唇也红红的。

    古俊拿毛巾搓着头发，不解问：“昨天也没有去哪里，你怎么累成这样？”

    “……不累。”

    古俊看了他两眼，就看简然踩着拖鞋去浴室，双肩单薄，露出细瘦的脚踝泛着粉，披着头发的背影看着有一种性别错位的感觉。

    细想了一下简然平时完全不像一个女生，为什么他刚刚会有一种看着自己女朋友的错觉？

    古俊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打了一个寒颤，坐在床头揉了几把自己的头发。

    简然关上卫生间的门，手就忍不住扶上了墙，偷偷出了一口气，脸上有一点异样的红。

    他今天早上本来打算偷偷回来，被虞世尧抓住了。

    虞世尧在他蹑手蹑脚抱着衣服准备出去的时候，在背后靠着墙似笑非笑地问：“你这是和我偷/情呢？”。

    简然本意是不想打扰他睡觉，但是没机会开口解释，就被抵在门板后差点被干/死。

    在古俊闹钟响的前几分才被送回来，躺在被子里更不敢动，好像动一下装肚子里的东西就会顺着下面流出来。

    在马桶上坐了一会，简然才觉得肚子没有那么涨，打算洗个澡。

    ....

    简然摸了一下自己肚子上那条惨白的疤，把视线从镜子里移开。

    他是能接受自己的怪异，就是喜欢不上来，不过虞世尧好像挺喜欢的。

    想到虞世尧专门跑过来的原因，昨晚没来记得细品的感受现在让简然无声笑了一下，流水爬过他已经渐渐褪去血色的脸和身体，带走残存情/潮的同时也带走了他身体里的热，渐渐恢复苍白的身体，长裤长袖也遮住了他不能被人看见的秘密。

    简然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刚好听到古俊在和人确认东西有没有送错，酒店了一餐车的早餐过来。

    他看了一眼被突然送过来早餐，西式的吐司牛奶，港式的早茶，还有本地特色的油条小粥……

    在古俊还要怀疑的时候，简然说：“是我叫的。”

    “你买这么多干什么？”古俊等送餐的人走了就问，他之前不知道这个小酒店还能提供这么丰盛早餐。

    可能是不知道他想吃什么，虞世尧才准备这么多，简然抿着嘴淡笑了一下，说：“就想吃了。”

    古俊看着他抿着殷红的嘴角，心里唐突地动了几下，多看了几眼简然，明明和以前都一样，怎么今天看着就那么奇怪？

    古俊觉得最奇怪的就是自己，夹了一个叉烧包塞进嘴里，咬了几口，对简然含糊不清说：“好吃。”

    又尝了些其他的，说：“这家酒店之前怎没有感觉出来早餐水准这么高？你订的外面的吧？”

    简然“嗯嗯”糊弄过去。

    吃过早点，他们要去听一个中物院教授的学术讲座，两人一起等着电梯下来，古俊看他精神不佳，伸手拨开他的头发：“你没事吧？”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里面有个人闲闲看着他们，简然脊背一凛，往前站进去，不自主往虞世尧身边靠过去，虚虚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刚刚能闻到他身上味道。

    古俊也跟着站起来，觉得简然和别人靠得太近了，

不动声色把他拉过来，让他靠着自己，还在问：“你要是不舒服，我们今天就不去了。”

    “去吧。”简然挺喜欢这种讲座，之前上高中的时候，也喜欢找机会去这种学术讲座，尤其这个机会还是古俊叔叔给他们弄来的。

    古俊絮絮叨叨说自己本来想带他去隔壁市里看大熊猫，他叔叔太喜欢简然了，非得把他们的假期安排成一段修学之旅。

    “要不我们明天去看大熊猫吧，听说还可以抱小熊猫。”

    简然点了一下头，电梯又在停下来，进来了不少人，虞世尧往他们那边站了一点，简然在下面偷偷牵住他的手，虞世尧没有回头，只看到他嘴角勾了一下。

    到了底层，偷偷握住的手就松开，简然看虞世尧去了卫生间，也前后脚跟着过去，刚刚走进去就被拉进了一个隔间。

    虞世尧把他压在门上，压着眼睛笑：“胆子怎么就这么大，那么多人也敢勾引我。”

    简然往他身上靠，说：“你要走了吗？”

    虞世尧本来昨天来是想陪简然待一天，今天就走——这段时间，他是真的有点忙。

    “知道舍不得了，放假也不回来，要是我不打电话给你，你不是没有准备见我么。”虞世尧开始一点一点算账。

    简然抿了一下嘴，他本来打算等自己状态好一些再去找他，但是虞世尧主动找他，他又有点控制不住，情不自禁就撞了回去。

    虞世尧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收起了半真半假的质问，心疼地亲了一下他的脸，说：“别着急，我没有怪你，慢慢来。今天早上难不难受？”

    “不难受，就是太深了，弄不出来。”简然觉得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是现在又不是适合问的时候，手抱着他的腰，仰头去吻他的薄唇，舌头主动伸进去舔他的牙齿。

    虞世尧对他的糖衣炮弹没有办法，把人亲得眼睛含着动人的水光，嘴唇饱满充血。

    “好了，去找你朋友了。”简然这么乖，让虞世尧很想把人打包带走，就是不行，浅尝即止就把这个勾人的粘人精从怀里撕了下来。

    “为什么不能告诉古俊？”虞世尧早上就不准他说出去，“我不怕被人知道的。”

    虞世尧看着他澄澈又无畏的眼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要是简然在他身边上学，他肯定不会在意这些，因为他可以帮人及时遮住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压力。

    但是简然在一个全新的环境，还有一些崭新的朋友，这些都让虞世尧比之前要谨慎小心。

    “我们之间还有一些问题没有解决，我不想你因为这段关系再有什么压力，好好交你的朋友，等到我把什么都处理好了，再说也不迟。我已经重新给你开了一个房间，昨天答应我的事都要做到，我刚刚就看到他又弄你的头发。”

    说着手指就捻着简然的头发，细软微凉手感很好，也怪不得那个小子找到机会就要动手动脚。

    想到这里，虞世尧就动手把他的头发重新绑了一下，皱眉想着简然怎么把头发越留越长了，昨天晚上看都长度都到背上。

    简然乖乖低头让他给自己绑头发，小声说：“你不是说我留长头发好看吗，我就一直没有剪，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去剪了吧。”

    虞世尧手指一顿，低头亲了一下细白柔韧的脖子，说：“好看，不用剪。但是不能让那小子碰。”

    简然不是很了解虞世尧为什么这么在意古俊，因为古俊的脑回路比他自己还要清奇，就连简然也一直不太懂古俊在想什么——其实并不是，是简然一直不懂正常人的思维，就像之前他不懂季沛等人在想什么一样。

    古俊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人，过
了五分钟，打的车都到了，简然还没有回来，他给人打了电话，问他是不是厕所没有纸。

    等到简然面红耳赤回来，古俊和他一起往外走的时候，又看到了之前在电梯见到的那个卓异峻拔的男人——虞世尧太扎眼了，挺拔卓俊，就算是同性也会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不过背后议论一个陌生人不礼貌，他侧眼看了看，收回视线的时候注意到旁边的简然也在好偷看，他心里稍微平衡了些。

    古俊发现简然好像哪里变了些。

    他还记得刚刚开学的时候，简然又多阴郁低沉，苍白单薄得好比一张纸，好像还没有从大病中恢复过来。

    古俊每天看着人，知道他一直在努力调整，现在看上去，这么久的努力好像比不过回去一趟。

    古俊像是一个操心的老父亲，对简然现在的状态欣慰又放心。

    在听完长达三个小时的讲座之后，两个人又去人家实验室待了一下午，和一群研究生一起接受行业泰斗的指导。

    等到吃了火锅回到酒店，也已经是晚上。

    简然说自己想要一个人睡，古俊陪他去前台开房间，意外又凑巧地撞上了这个酒店的活动，通知给他们换成了高级套房。

    两个人双双搬家，在之前的房间收拾东西的时候，古俊看简然把自己的烟都扔进了垃圾桶，忍不住问：“你都是家里说开了？我感觉你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简然把衣服塞进箱子里，说：“还没有，不过比我想的要好一点。”虞世尧也比他想的还要好。

    古俊老成说：“那慢慢解决吧。我觉得这种事，就像我们做实验一样，要一点一点找合适的剂量和刻度，天平上的砝码也是在失败里一点点调整的，对吧？”

    之前只要和古俊待在一起，他就找机会给简然输入心灵鸡汤，偏偏这些对简然来说特别适用。

    现在他依然觉得古俊说得对，认真点头。

    古俊每天也在简然这里找到满足感，尤其是简然每次都很认真，这让他有一种伯牙遇子期的欣怀。

    在接下来两人拿着各自的东西搬去酒店给他们换的高级套房的时候，古俊又给简然熬了一个小时的鸡汤，最后叫了外卖庆祝他们的好运气。

    外卖里面有酒，简然被他唆使喝了些，他酒量一般，虽然不是一杯倒，倒是也架不住古俊那种猛喝。

    最后回房间的时候，头重脚轻，整个人都是飘的。

    虞世尧回到海市后，先去公司处理了一下正事，傍晚的时候才回去吃晚餐。

    虞颂比他想的要招人喜欢，虞世尧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他爸抱着虞颂在草坪上走，冷硬的脸上因为怀里的奶/团子带着一点柔和的笑，像是一把古旧的冷刃被覆上了温和暖人的暮霭，有了温度一样。

    听佣工说他爸妈轮流抱了虞颂两天，晚上不放心还会起来看看。

    大概是被哄得太高兴，也可能是被两个气场骇人的爷爷奶奶镇住了，虞颂很给面子的没有怎么闹虞世尧，在父亲怀里特别听话。

    虞家的餐桌很长，简然在的时候都没有怎么用餐厅，现在因为他爸妈回来了，一家人才坐上这个摆着银质烛台，彼此间隔有半米的餐桌。

    虞世尧单手抱着放不下的虞颂，整个人锋利的气场因为儿子收敛了很多，不过还是有些不苟言笑，和之前很不一样。

    “阿世过几天你生日，有打算把虞颂抱出去吗？”他母亲一边优雅地动着刀叉，一边柔声问。

    这事说大也不大，但是在某些方面又不是一件小事。

    虞世尧淡声说：“不用太声张，爸你提两句就好”


    他什么意思，两人都明白，这是要人都知道虞世尧有了一个儿子，虞家上下也都知道这个消息，并认同这个小孩的身份。

    虞世尧对虞颂谨慎又重视的态度让两人多少有些意外。

    在吃过晚餐后，虞父单独把虞世尧叫进了书房，开口就问：“他母亲那边处理好了吗？”

    虞家可以多一个孩子，他们也很喜欢虞颂，但是也不能节外生枝，不必要的人他希望虞世尧也已经处理干净。

    虞世尧闲闲坐在单人沙发上，长**叠着，说：“没有，他还没有打算进虞家的大门。”

    虞父额角突突冒起两根青筋，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等到虞世尧从书房出来，手机里也没有简然的电话和消息。

    他去婴儿房看了一眼虞颂，回到房间给简然拨去了视频，那边很快就接起来，像是一片黑暗，然后是简然红晕晕的脸，目光醉茫茫看着镜头。

    虞世尧狭长的眼梢挑了一下，压着舌根问：“你喝酒了？”

    “一点点。”简然把被子团在下巴那里，像一只认出主人的小猫，笑眯眯看着镜头，“你为什么没有安排两个房间？古俊喝多了，在隔壁唱歌，好吵。”

    虞世尧是担心他一个人会不习惯，才会安排套房，现在看简然醉醺醺的样子，还有隐隐那种鬼哭狼嚎的声音，掐了一下眉心，说：“去把门锁了。”

    简然听话地下床跑出把门锁了，然后坐回床上，头放在膝盖上，像是喝醉了又像是没有，安安静静看着虞世尧。

    过了一会，他说：“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看醉猫，看他想说什么。”

    “他想听你说话。”简然目光专注像是沁了水一样，“我好想你啊。”

    虞世尧看他乖巧的样子，笑了一下，说：“我今天才走。”

    简然苦恼地皱着眉：“是吗？我们不是好久没有见过了吗？你也不来看我，就只是给我打电话，照片里也没有你，我感觉我好久都没有见过你了。”

    虞世尧突然意识他在说什么，心口一紧，说：“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想的。”简然目光有点放空，好像在想该说什么，“医生说以前算是我的沉没成本，现在只要没有你，一切都好了。很难受，但是还是想。”

    “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想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会是开心的，不会难受，也没有压力。”在他心里虞世尧很值得自己做的一切，就是不知道他拿去交换的，在虞世尧眼中划不划算。所以那些夜不能寐的晚上，还有困顿挣扎，在简然心里都是不足为人道。

    现在他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又是在睡不着的时候，还是在刚刚生下虞颂那段暗沉惶然的时候，露出困惑茫然的样子，喃喃自语了一会，看着虞世尧像是看着一场幻觉。

    虞世尧一直看着他，心里不知道到底要多喜欢一个人，才能做到这样。

    每一次都做到，毫无斟酌地让虞世尧看到他全部的样子。

    “这么喜欢我吗？”

    简然眼睛艰难聚焦，辨认他是谁，最后放弃，软绵绵倒在床上，捧着手机说：“是很喜欢虞世尧。”

    虞世尧失笑：“他有什么好，不值得，他就是给你撑了一下伞，换了一个宝贝，他做梦都要笑醒了。”

    简然理解了一下他在说什么，眼睛半睁半合，手机也拿不住滑在枕头上，只看到他一截脖子，过了一会，虞世尧才听到他说：“不是的。”

    不是什么？

    虞世尧听不到他继续说话，开口：“你这么好，以后不要这么喜欢他
，让他来爱你。”

    国庆七天假期，简然和古俊就在这里接受了五天的学术熏陶，最后一天因为古俊作孽，两个人都因为宿醉起不来，在酒店睡了半天。

    古俊是一个非典型学霸，他聪颖且乖戾，稍微不注意就可能成为一个科学流氓，他心情一好，就容易做出一些不太正常的事。

    比如在喝了酒之后，他脱掉上衣，拍了一张自己引以为傲的腹肌，又抓着简然和他拍了一张合照，发了一张像是出柜的朋友圈。

    第二天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面对爸妈拐弯抹角的追问，一问三不知。

    去问简然，简然处在懵懂的状态，他不记得自己昨天做了什么，担心自己也跟着在朋友圈发了什么，正在胆战心惊等着没电关机的手机开机。

    手机一开机，就弹出了很多消息，简然预感自己也发了什么，没有看，就直接去自己的朋友圈。

    还在，还算正常，只发了一句感慨：“我什么时候可以成为下一个彼得·肖尔茨？”

    可能是以为他遭受了什么打击，下面是他位数不多的好友一连串的安慰，尤其是陈家在他下面像是开了一个讨论组。

    “随遇而安：你一定可以的。”

    “不离不弃：功夫不负有心人，天才也需要时间去证明，阿姨永远相信你。[加油]”

    “元气少女陈草贝：爸妈，简然说的那个人是数学家，他现在在学物理，他是在应该是感慨自己选错专业了[衰]。”

    “海上月是天上月：没关系下学期可以换专业，然然也可以考虑双学位，按照心意来就好。”

    “随遇而安：元气少女陈草贝谢谢女儿指正[微笑]，然然是不喜欢现在这个专业吗？要是不喜欢也不要勉强，我们会支持你追求梦想的。”

    “季沛：我刚刚去百度了，虚弱加一句，我们简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牛逼啊。”

    “不离不弃：季沛小季你也不错，你和蓓蓓在学校要好好学习。”

    “季沛：[可爱]我会的，阿姨。”

    ……

    简然一路翻下来，古俊在旁边看了两眼，说：“你家里还挺热闹。”

    简然只好一个一个去解释，让担心的人放心，自己没有后悔选这个专业，他学得很好，也很喜欢，就是之前以为自己会走数学专业，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走上了物理这条路。

    等到他回完消息，发现虞世尧都没有联系他，然后翻聊天记录找到一条长达一百五十多分钟的视频聊天记录。

    而他完全没有印象。

    他确实想不到起来自己和虞世尧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他回忆了一下，自己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衣服穿得好好的，下面也没有奇怪的痕迹，应该没有做什么不要脸的事。

    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尝试性的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没有等到回复，古俊就要拉着他出去吃点东西，两个人坐在街边吃粉的时候，虞世尧回了简然消息。

    简然点开一看，虞世尧给他发了一张照片，是他和虞颂拼在一起的照片——虞世尧昨天截了视频上简然眼睛弯弯的笑脸，和虞颂咧着嘴笑的照片拼在一起。

    一大一小，都像是白棉花一样，看上去又乖又软。

    简然被一种奇异的感觉戳中，耳尖泛红。

    “诶？不是没有要辣吗？脸怎么辣红了？”古俊抬起头，看他盯着手机，“看什么呢，我也想看。”

    简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很自然地把手机转给古俊，面无表情说：“是不是很可爱。”

   
 古俊被暴击了一下。

    他还没有见过简然这么笑，浓密的眼睫弯合如月牙，有些惊愕，过了一秒钟，他反应过来简然是让他看上面那个棉花糖一样的小孩。

    “好乖。和你好像，你弟弟？”

    听到人夸虞颂，简然心里有点克制不住的高兴，他把手机收起来，含蓄地扯了一下嘴角，点头。

    “他叫什么？”

    “虞颂，虞美人的虞，颂是公页颂。”

    古俊戳了几下筷子，斟酌道：“那你的心事是不是和这个小孩有关？”

    他已经脑补出了一本原生子女如何在再婚家庭里格格不入的难念经。

    看到简然点头，古俊试探着问：“那你对他……感情是怎么样的？”

    简然想了一下，说：“愧疚吧。”不过幸好虞世尧很爱虞颂。

    古俊困惑了。

    他想到第二天他们出发也没有明白简然这种感情是怎么来的。

    在飞机上，古俊想到马上就要回学校，心里对这个异地突然有了些舍不得，轻声叹道：“要是不上学就好了。”

    简然也赞同地点头。

    古俊觉得奇怪：“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时空乘在起飞前走过来，低声告诉他们被抽中升舱了，请去头等舱。

    两人搬了位置，继续商量可以不用回学校的办法，最终无果，飞机平稳地起飞降落，甚至还准时到了。

    简然十号那天想请假，但是才放了七天假，他现在请假就是去找骂，被孙申维拎着说了一通，整个人都焉了。

    他本来没有很想回去，但是从他回来这几天，虞世尧好像都特别忙的样子，两个人又回到了之前，虞世尧每天给他发虞颂的照片，再问问他在学校的情况。

    这才几天，简然想，虞世尧冷得也太快了。

    他面对这种感情困局没有办法，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回去。

    现在请不到假，简然在心里叹气，给虞世尧发消息，上一条还是他零点发过去的“生日快乐”，虞世尧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没有回他。

    他给虞世尧发了一个表情包，是一只猫咪暗中观察。

    “你不要生日礼物吗？”

    “不要的话，又要等三百六十五天了。”

    “你这样我很不高兴。”

    最后发了一个表情包：气晕古七了。

    简然看着没有回复的手机，反思是不是自己太粘人了。

    他明明是想自己能在虞世尧面前不要一直都想一个贪得无厌的人，现在旧习复发。

    简然把手机收起来，打算晚上再给虞世尧打一个电话。

    他一般上课不看手机，在实验室也不看手机，等到中午放学拿出手机看，发现虞世尧刚刚给二十多分钟前他回了消息，眼瞳一震：“你们学校挺大的，我去哪里找你？醒过来的时候，麻烦来认领一下。”

    古俊本来找简然一起去玉树园去吃新出桂花糕，他们最后一堂课是一起的，刚刚抬头找人，就发现平日慢吞吞恨不得最后一个走的人，现在不见了。

    现在刚刚步入秋天，明晃晃的日光还有些毒，简然跑了一路，一点也不觉得累，远远就看到二校门外站着的虞世尧，乳白色的石门端庄优雅，两旁树木葱葱郁郁，光影斑驳，在那么多出入的人里佼佼不群，引得不少人都在偷看他。

    虞世尧移开伞看过来的时候，日光掠进眼睛，霎时周围都成了黯然的背景。

    他看到简然，挑唇笑了一下，迈着长腿走过来，怀里抱着的虞颂伸出一截雪白的
小爪子在半空中抓，面对新奇的环境，大眼睛滴溜溜转着。

    伞落下的阴凉把简然遮进去，虞世尧低头像是和他说话，飞快亲了一下他的嘴角：“我的小可爱跑这么快，累不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