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同学十周年聚会,在几个人协调和安排下,傍晚在集合的会所,以前的同学能来的人都来了,一群人里只有两个人迟到,一个季沛,一个简然。
季沛高中玩滑板、玩社团,大学又去当地下乐队当鼓手,现在是CBD某栋写字楼里的总经理,今天恰好是他最后一次演出,简然去当了他的观众,一结束他们就一起赶了过来。
陈蓓中途去把人领进来,立马有人起哄:“蓓蓓啊,都说了不许带家属。”
季沛摸老婆的肚子,又拽又坏地笑:“带了又怎么样?”
迟到了还敢嚣张,所有人奋起围攻,气氛也又热闹了一次,又开始每次的固定项目,揶揄季大帅哥以前蠢兮兮的追人,和他交好的几个男生争相恐后,女生里也有叛徒,说起那时候陈蓓还和小姐妹一起花痴过新来的校草。
“是不是啊,唐辛?”
“是啊!”
陈蓓百口莫辩,季沛哭笑不得连忙打住,主动罚酒。
简然最后赶来,起哄已经结束。大家正三两成群聊着天,他熟悉的两个人,一个正坐在沙发上闭着眼让另一个人去擦眼睛上没有卸干净的眼线,没人去救被围住的“简博士”。
当时简然推门进来,细心关上门,柔软的黑发扎了半丸子,一半散在背心,转过的脸颊白净清秀。
门口的男生“美女”的一声调侃生生转调:“美……咳,简然?是简然吧?”
简然点头,叫出对方、以及旁边聚团的几人的名字,业务生疏地:“大家好,我有点事迟到了。”
迟不迟到也不重要,简然上学时就有冷冷的仙气,不爱说话,更不愿意社交,无可比拟的成绩又加了一层buff,不只是班里,也是全校只可远观的白**。
而大家面对年少时同伴的童心和善意让再会相见都是惊喜。
陈蓓他们从小包厢出来,就见到男生几乎都围着简然,正在问“你还记得我?”
“程岩。”
“我呢?”
“武鑫淼。”
“我呢我呢?”
“毛伟贤。”
……
陈蓓拉住也要凑热闹的季沛,让唐辛去叫停这些马上就要这群男人幼稚的行为。
唐辛刚站近人堆,这些都已经二十七八岁的男生纷纷低咳,烘托出和青春期一样欲盖弥彰的氛围。
唐辛暗暗向周围飞去眼刀,又俏生生看着简然,问:“你还记得我吗?简神?”
陈蓓站在人群后,只能看到唐辛旗袍上的青花,像极了高中时那些折来悄悄送给简然的折纸花。
简然比自己知道的要受欢迎很多,以前也不是只有唐辛一个会喜欢这种成绩棒,性格冷,又清秀的男生。
只是都过去了十年,男神都变成了人妻,现在唐辛眼中少女一样的笑意让陈蓓紧张得掐了一**边的季沛:“我要晕倒了。”
3、
酒桌上也没有什么消遣,正事也谈得很快,然后在四方矮几前大家边喝酒,边陪澳门来的小赌王玩德州扑克。
澳门每张赌场赌牌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灰色产业,从02年博彩改制三张赌牌接蛊到至今各家各持的六张,博彩业的变化分盘虽看上去和虞家没有直接关系,但也或多或少地影响着他们的利益。
今年那边几个枝繁叶茂的家族又在洗牌,信风水的港人从东南亚请了一尊两米有余的金佛,在赌场外展览了两周,在十月与虞家家主见前面送到了日本。
刚刚从澳洲回来的虞世尧只听人说了小赌王大方的出
手,谈话很爽快,玩牌时赢少输多也不在意。
对方见他一人饮酒,拍拍自己身边人的大腿:“虞生都要慢慢饮到醉了,靓女去陪陪他咯。”
虞世尧独坐一方,有气度,也有魅力,薄薄的黑衬衫,手肘搭在跨开的膝盖上,拿牌饮酒时,背肌与臂膀线条矫健有力,从旁逸散的雪茄烟迷了其不着风流的桃花眼。
香风习习的美人从右坐在他身边,忍不住拢颈肩的发,露出娇娆的笑凑近了去看男人玩牌,有酒意和色胆,鞋尖蛇信似的挑进西装裤脚。
虞世尧恰好在此时盖牌,背靠回沙发,手搭在交叠起的大腿上。后面玩牌时也只偶尔斜指一下酒杯,让人倒酒。
九点多,虞世尧不参与接下来的转场活动,在他身边只有机会倒酒的美人仍在偷觑让人念念不忘的虞世尧,被老板取笑中意他的冷漠,帮她做顺水推舟的人情,问她是不是舍不得走了。
他们都觉得这种露水姻缘,虞世尧接不接都无伤大雅,大家都是一拍两散的成年人,他这样的人物年轻时就风流潇洒,此时身边也定是不会少人。
虞世尧点点腕表,说自己要去接太太。
虞世尧的朋友调侃起他家教很严的那位,不了解情况的小赌王顿了顿,才明白原来虞太太之前来过一次,露一面就让虞世尧目不斜视。
虞世尧漫不经心笑笑,用低沉的声音说:“是啊,他很凶的。”
再谈关于他的家庭虞世尧也只笑笑,对这个话题不作多谈,而他的朋友又玩笑了他一句,他把一旁的火柴盒砸向对方,大概是因为对方提起的那位虞太太,眼纹也显出笑意。
一行人从三楼下来,要去接人的虞世尧送他们上车,就不再同行。
小赌王带来的女伴用嗲嗲的港普谈起虞太。
左拥右抱的小赌王说虞太定是个样靓身材正的大美女啦,虞生才舍不得让人有一点伤心。
4、
简然去洗手时打了两个喷嚏,大约是有点感冒,也因为喝了点酒,头有些晕。
出去时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单独和他聊了一会的唐辛在等他,便一起往外走。
唐辛毕业后就去西西里做了生物环境的研究员,有几年的同学会没能参加,人物交际和孤僻的简然差不多,但她比简然开朗,和旧朋友很快熟悉。
在楼下,唐辛坐上父亲的车走后,陈蓓抱着简然的手臂,问:“简然你们聊了什么?”
简然说:“没什么。”
“那你单独约她出去干什么?”
“有事。”
“是什么事?”
“唔。”简然上车就开始休息,他的酒量大概比毛毛雨打湿的地面要多一点,也不能再多,这他也知道,所以喝过酒后他就不会怎么动,也不会开口。
晕头昏脑跟着去了别人家,坐在客厅里醒了醒,才想起路上陈蓓他们因为季沛谈过几个女朋友吵架了,季沛去楼上哄人了。
也不知道他呆着坐了多久,面前放的茶也凉了,他揉了揉额头拿出手机开始慢吞吞给虞世尧发消息。
正在编辑信息,他突然停下,歪头去看身边多出来的虞世尧。
季沛下楼就看到简然那个呆子正目不转睛看着虞世尧,听到他有意的咳嗽,简然眼眸慢悠悠地看过来,又慢悠悠看回去。
季沛最受不了他对姓虞的这样,老夫老妻了至于吗,至于也好歹收敛一下。
虞世尧遮上简然醉醺醺的双眼,说:“他醉了,我带他回去。陈蓓呢?”
“一会就下来。”
说话间简然把虞世尧
的手拿下,盯着桌上的果盘发呆。
等到他们被主人送出来,虞世尧问简然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是假的。
简然酒意都上来了,此时脸坨红,说:“你和季沛说话的时候,你怎么来这么快。”
虞世尧早就来了,他去了聚餐的楼上找人又一路跟着过来,前后脚进进来,在简然靠着沙发醒酒时,佣人给他倒了一杯茶。
虞世尧意味深长说:“怕然然你走丢。”
简然不以为有地挑眉,抓紧他们相握的手,在车上抱着虞世尧说好想他,虞世尧解开他的头发,在车后叠坐在一起说几句话就亲在一起。
他晕乎乎的,身体发软,虞世尧像是抱着一个大挂件一样抱着他下车,走过门厅和楼梯,悄悄的只有简然软绵绵叫他“阿世”的声音。
“咔”,虞世尧站定,看向某扇偷偷打开的房门,是虞颂从阴影里走出来,继承了虞世尧高大的基因,个子窜到了父亲肋下的位置,摸简然攥起来的手问妈妈怎么了。
等让虞颂回房间,简然的脸更红了,悄声说:“颂儿怎么睡这么晚?”
“他肯定是偷偷去给他妹妹送糖刚刚回房间,假装自己是要出门,翻翻他的口袋还能找到糖纸。”
虞笙换牙不准吃糖,天天求着小哥哥。虞颂每天等大人回房间就去剥一颗喂她。虞笙含着糖舍不得咬,嗦半天才咽下去,虞颂纵容有度,会在旁边看漫画,等她吃完了,又刷了牙,才偷偷回房间。
今晚大概是大人一直没回来,虞笙趁机得寸进尺了。
简然发现了好几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虞世尧早就知道,跟着有些心虚,头搁在他肩上小声说:“哦——”
…好…熟…悉…的…标…点…符…啊…
翻来覆去地折腾,简然实在受不了了,拼命往被子里躲,直说自己饿了。
孕期让简然吐惨了,现在也不吃红肉,聚餐也就没有吃什么东西。虞世尧抱着他去洗澡,系了浴袍就下楼吃宵夜,有人闻香醒过来。
是虞颂。
大概是长得快,虞颂胃口一直很好,鼻子也很灵,父母吃宵夜,十次八次都有他。
虞世尧提醒他现在能长这么高,是因为小时候游的泳。
以前是个肉球球的虞颂说自己会锻炼。
简然又说睡不够会长不高。
虞颂咽下嘴里的东西,看看父母,忍下了再吃一口的想法,踩着拖鞋郁闷回了房间。
可能是在儿子用过餐的地方**比较刺激,虞世尧每次都要在他餐厅弄他。
虞世尧觉得他今晚有些奇怪,也不至于因为点不快去怀疑他和那个女生,就是具体说不上来,当做是因为自己忙太久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回到楼上又折腾了简然两三个小时,天亮才让人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