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年底,一年国丧期终于过了,萧条了许久的京城重新繁华热闹起来,歌舞升平、纸醉金迷,憋狠了的达官贵人们变着法子的纵情享乐,而皇城之中,头一等的大事,便是要准备新年的元旦庆典。
国丧期之后的第一个元旦节按例都是要大肆操办的,各藩王封地、边境那些藩属国,都会派人前来朝贺纳贡、参拜新帝,是真真正正的万国来朝。
元旦那日皇帝于奉天殿升御座,接受文武百官和各藩国使臣的朝拜,并赐下赏赐。端坐在御座之上的祝云瑄如今越来越有了帝王的威严之势,至少面上看起来是如此,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阶下众人,不动声色地记下每一张陌生的面孔。
待到傍晚,他还要在隆恩殿内设国宴,大宴群臣,以示隆宠。
那一整日祝云瑄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国宴开始前才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梁祯过来时他正由太监伺候着在更衣,一身正红色的皮弁服穿在身上,衬得他本就出众的面庞更显艳丽。
梁祯停住脚步,眯着眼睛在旁看了一阵,旁人眼中的皇帝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看着这样的祝云瑄,想到的却尽是衣裳之下,小皇帝白皙漂亮柔软的身体。
祝云瑄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随口问道:“为何今早来朝拜的人当中,还有那高鼻深目的番邦人?”
他本想叫礼部的人过来问话,只今日一整天都忙得没有空闲的时候,这会儿见到了梁祯才想起这事,梁祯手眼通天,问礼部还不如问他,便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果然梁祯笑了一笑,回答他:“那些都是西边大陆过来的番邦人,他们占据了南洋许多的国家做殖民地,这次过来大衍,是想借朝贺之名恳求陛下与他们两国通商。”
祝云瑄皱眉:“为何礼部未将此事禀报与朕?”
“他们是前两日才到的,礼部应该还未来得及将事情上奏,不过那位严阁老也是个有本事的,竟能说服那些心高气傲的番邦人低下头颅规规矩矩地拜见陛下,陛下可是得了个好丈人。”
严士学入了内阁,依旧兼任着礼部尚书,如梁祯所言,他确实是个能臣,不过每一回梁祯提起他时,那似笑非笑的语气,总是让祝云瑄听着格外不舒服。
“这事等礼部报上来后,还是让内阁和户部去定吧。”祝云瑄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带过。
梁祯只是笑,未再说什么。
酉时,祝云瑄抵隆恩殿,赐酒群臣,国宴正式开始。
觥筹交错、歌舞齐喧,隆恩殿中一时热闹非凡,祝云瑄喝得有些多,王公勋贵、文武大臣、外邦来使,轮番与他敬酒,他只能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梁祯坐在下首看着,忍不住叹气,小皇帝还是太实诚了些,从前那股子叛逆机灵的性子全都丢了,如今越来越像个正正经经规规矩矩的皇帝了。
除了敬皇帝,众臣之间亦是推杯换盏热络无比,严士学身旁便就围了一圈的人,谁不知道如今这位是新帝身边炙手可热的人物,不巴结他巴结谁。梁祯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黯了一黯,便听一旁有人正也在低声议论这位严阁老。
“严阁老如今可是好不风光,先不说今日这国宴就是他操办的,等到下个月的会试主考官又是他,那可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批新科进士,以后可就都是他的门生了,当真是羡煞旁人。”
另有人亦酸溜溜地接话道:“可不是,到底还是他运气好,偏偏先帝就把他的女儿指给了陛下,我听人说礼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陛下大婚的事宜了,怕是过不了两个月我等就要改口称他为国丈大人了。”
“这么快就要办了?也是……陛下也都过了弱冠之龄了,后宫还没半个人呢。”
“
是啊,嫁的是他严士学女儿,婚礼还是由他来办,到时候还不是怎么高调、风光怎么来,我等只有眼红羡慕的份……话说张老弟,你家不也有个正当年华如花似玉的姑娘吗?这做不了正宫娘娘,封妃册嫔还是可以的吧?”
“去去去,休要把本官想成那等为了富贵前程就出卖女儿的人,这宫里,你真当是那么好待的……”
说话的俩人似都喝高了,有些口无遮拦,说到后头也意识到不该再说了,俱都闭了嘴转开了话题,梁祯抬眸看向正与严士学亲热说话的祝云瑄,眸色更深,渐渐捏紧了手里的酒杯。
酒过三巡,新一轮的歌舞献上,那些个婀娜多姿的姑娘个个身材火辣、娇艳动人,从脖子到露出的半边酥胸前都刺上了艳丽盛开的花,更是将人衬得比花更艳、更娇,只见她们随着乐鼓声翩然起舞,眼波流转间飞出的尽是勾魂含情的媚意,格外的大胆,一看就是外邦女子。大殿里头喝多了的众臣各个都看直了眼,便是御座之上的祝云瑄也难得多看了几眼。
夜深酒酣之后宴席才散了,祝云瑄被人搀扶着送回寝宫,刚踏进大殿的门,便落入了熟悉的怀抱里,梁祯将人抱起,冷淡扫了一眼高安:“打热水送来,带人都下去吧。”
高安欲言又止,咬咬牙只得按他吩咐的去办了。
祝云瑄确实喝醉了,被梁祯抱进怀里还贴着他一直笑,梁祯将人扔上床,欺身过去捏住了他的下颌,沉声问道:“陛下笑什么?”
祝云瑄眨了眨眼睛,眼神格外的茫然,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陛下还认得臣是谁吗?”
“……昭王?梁祯……混账……”
梁祯不再多言,低头凶狠地咬住了他的双唇,舌头长驱直入,再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舌头上,祝云瑄吃痛地闷哼出声,呜呜咽咽地摇着头想要躲闪,梁祯岂会让他得逞,用蛮力将人完全地压制着,抽走他的腰带后,直接撕开了那红色的衣裳。
被进入的一瞬间祝云瑄便痛得掉了眼泪,太疼了,梁祯已许久未有这么粗暴的对待过他,让他几乎忘了最初俩人在一起时的那些屈辱和不堪,被背过身用力压在床上,身后的男人毫不温柔地在他身上进攻、征伐,发泄着怒气。
祝云瑄醉意全消,紧咬着牙关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眼泪簌簌而下。
一个时辰后,祝云瑄趴在床上,汗湿的长发搭在满身斑驳的痕迹上,哭得已然快背过气去,梁祯最后在他的肩膀上印上一个吻,抽身退了出来,喊高安进来将早就凉了的水端走换过热的来。
高安望了一眼床幔之后只露出半边身体的祝云瑄,瞬间红了眼睛,愤怒瞪向梁祯,梁祯不为所动,只吩咐他:“动作快些。”
帮祝云瑄将身上擦拭干净,梁祯的手指缓缓勾起他的长发绕了绕,轻喊他:“陛下……”
祝云瑄闭着眼睛不愿睁开,许久,才哑声问道:“……你到底要如何?”
梁祯不言,这会儿酒劲退去又有些后悔了:“陛下不高兴了吗?陛下先前不还挺高兴的吗?那些外邦女美吗?陛下怎看得目不转睛的?”
祝云瑄心中一片冰凉,梁祯总是这样,比他这个当皇帝的还要更喜怒无常一些,他能说什么?说他只是觉得那些姑娘身上刺的花好看,才多看了两眼?梁祯会信吗?而且他信不信又如何,不论他在想什么,想做什么,自己都只能忍着。
见祝云瑄不答,梁祯心头那烧了一晚上的火瞬间又腾了起来,手指在他光滑的腰背上轻轻摩挲着,半晌之后忽而勾起了唇角,诡异一笑。
高安再次被喊了进来,梁祯吩咐完他要的东西,不但是高安吓得面色苍白,祝云瑄更是双目赤红得能滴出血来,狠
狠瞪着他,梁祯不以为意,冲高安抬了抬下颌:“还不快去办?”
高安跪下,咬牙道:“奴婢不能。”
梁祯轻嗤,再次欺近祝云瑄,问他:“陛下,您的人不听话,可如何是好?”
祝云瑄眼眶中的水摇摇欲坠:“……你为何非要折辱朕?”
“这怎叫折辱?陛下不觉得那些姑娘身上刺的花纹很好看吗?”
“朕是皇帝!”
梁祯轻拍了拍他的腰,十分有耐性地哄他:“留在这个位置,旁人看不到的。”
“你休想!你……”
“陛下若不愿意,臣这就带人去围了严阁老的府邸,就说他私通他国……”
“你到底想做什么?!”
梁祯漫不经心地回答他:“臣听人说严阁老与那些番邦人过从甚密,私下里拿了他们不少好处,啧。”
“你休要胡言!”梁祯的话祝云瑄自是不信的,严士学的品性他信得过,只是梁祯若当真发起疯来,随便给人捏造个罪名就把人给处置了,他也拦不住。他这个皇帝做得憋屈,身边就这么唯几个忠诚于他的人,梁祯根本就是故意的!
高安不肯去,梁祯便又叫了别的人去把东西取了来,宫里就有精通刺青术的老太监,梁祯只叫人把工具取来,他贴到嗓子已经哭哑了的祝云瑄耳边低声呢喃:“陛下何必这么抗拒,臣肩膀上的豹子,您不是挺喜欢的吗?”
梁祯的右肩上刺了一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黑豹子,每一回祝云瑄情动时总会将脑袋抵在那处细细啜泣,梁祯便当他是喜欢的。
“别怕,臣会这个,不疼的。”
祝云瑄只是哭,一个多的字都再说不出来也不想说,梁祯弯下腰,在他的腰侧印上一个轻吻,手里的银针缓缓刺了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