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博依旧是掐着门禁回来的,他小跑进楼里,冷得打了两个颤,只不过比起前几天的疲惫,今天的他多了一丝兴奋。他飞奔上楼,在邹斐的寝室前深吸几口气,轻轻敲了敲门,屋里没有回应,静悄悄的,他这才发现里面漆黑一片没有开灯,邹斐并不在。他脸上激动的神情渐渐隐去,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也拿了出来,失落地垂下头朝自己的寝室走去。
离寝室还有一段距离时,丁一博突然停住了,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寝室门边,对方看到他,慢慢地侧过身,硬朗深邃的五官在阴影里晦暗不明,看不清表情。
两人就这样远远相望,谁都没有动弹。邹斐突然想到丁一博给自己送门票的那一夜,他喝了酒回来,看到蹲在门边的人,微醺中,他失神地摸上丁一博的脸,或许早在那一刻,他已经一脚陷进名为丁一博的泥潭,只会越陷越深。
不知哪个房间里传出一阵笑声,丁一博突然抬脚冲过去,他撞进邹斐张开的手臂里,紧紧地将他抱住,再也不愿放手。
邹斐被他撞得顶到墙上,轻轻吸了一口气,眉头皱起,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收紧手臂,抵着丁一博的额头,感受怀里真实的触感。
“钥匙呢,先进去。”
丁一博半分不想放开邹斐,像个小孩似的执拗地抱紧他,单手掏出钥匙急迫地打开门,拽着他跨进寝室。
室友都回家了,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门刚关上,他们就紧抱住彼此,在黑暗里狂热地深吻。邹斐用力地搂着丁一博,像是要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融入自己的骨血,几天以来的思念突然爆发,痛苦竟是比一个人时还要鲜明,差一点,他的生活里再也不会有这个人。
他们急促的呼吸此起彼伏地交缠在一起,邹斐舔着他的嘴唇,不断亲吻他的下巴、脖子,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痕迹,让他颤栗、呻吟,而后又抬起头,饿狼似的蹂躏他的唇舌,让他呜咽着说不出话。
仅仅只是接吻,丁一博便已经精疲力尽,他靠在邹斐身上,犹如溺水般攀住他的背。邹斐一抖,突然发出一声低哼,微微弓起背。
“怎么了?”丁一博回过神,抬头问他,又被邹斐按回胸前,他听到那里面快速有力的心跳声,仿佛恋人的告白。
邹斐亲了亲他的额头,有些隐忍地低声开口:“我当着全家人的面都说了,所以你不要再逃了,我也不会让你走,这辈子都别想走。”他从来没当面和丁一博说过喜欢不喜欢的话,即使最情动时,也只是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心意,顶多说一些下流挑逗的话,可现在,他作出了感情里唯一的承诺。
丁一博呆住,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这几天他时时刻刻都在自责、后悔,为什么不先问问邹斐的想法,就随意地替他做了决定,他想了一个晚上,也不愿去设想一丝和邹斐分开的结果,如果邹斐累了,那就他来努力,却不想邹斐早已温柔地将他放置在最安全的领域,而他还在小世界里为自己所做的那些小事沾沾自喜,自以为付出很多。
邹斐见他不说话,心里有点焦躁,紧了紧手臂,像是怕他会跑,“在生我气?我那天……不是针对你,我怕你信了我妈的话,真的一个人悄悄走掉……我他妈才不要等到以后,我现在就要在一起。”
“……我才不会走掉。”丁一博吸了吸鼻子,小声说。
“嗯?”邹斐没听清,低下头问,却被丁一博抱住一口咬在唇上。
“你家里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邹斐沉默几秒,也没想瞒他,无所谓地点点头,说:“没事,就打了几下,总得给他们一个说法。”
他的“几下”让丁一博差点没眼前一黑冲去陆家,死活要带他去
医院,整个背上青紫交错,好几道伤口甚至渗了血,将打底的T恤染红,已经结成暗色的血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了私刑。邹斐哭笑不得,把气到语无伦次的丁一博抱在怀里哄,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真没事,就是看着可怕,其实都是皮肉伤,过两天就能好,他们有没下重手我心里有数。”
丁一博拿开他的手,固执地盯着那些伤口,像是在提醒自己邹斐为他受过的伤痛,他把手伸进口袋握紧里面的东西,再拿出来时,掌心上躺着一把钥匙。
“我……拿到了出版社的实习,说好年后就能去兼职,正式毕业后可以直接实习,房子、房子也租好了,这是钥匙,你愿意……”他偷偷瞄一眼邹斐,又将手伸过去一点,几乎放在邹斐的面前,换了一种说法,“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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