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珏被选中去易水阁伺候贵客, 其他天罗体皆是松了一口气, 唯独柳玄红着眼看着申珏。
申珏被选中之后, 就被单独带了下去。他被关进了一个屋子里,一直到了日落时分,门才从外面被打开。左护法一身白衣,长腿一跨, 走进了屋子里。
他目光落在站在桌后的申珏身上,从袖中掏出一物,放在桌上,“把这个喝了。”
申珏看着桌子上的药瓶,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
那是哑药, 他喝了好几回了,喝了这个之后, 他便再也发不出声音。
他微垂下眸,伸手去拿药瓶, 指尖还未碰到,就听到左护法说。
“这药还有几瓶, 若你失手打翻了一瓶也无碍,只是你同屋的柳玄也会被分到一瓶。”
左护法在威胁申珏。
申珏动作一顿,过了一会才将药瓶拿了起来。他抬眼看了左护法一眼, 小声地说:“左护法,这是什么药?”
“让你活得更久的药。”左护法微微一笑,“快喝了吧,我还要回岛主那边复命。”
申珏哦了一声, 才慢吞吞地把药瓶打开。一打开,瓶内刺鼻的药味便冲了出来,他抿紧了唇,又抬眼看了左护法一眼。
左护法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只是眼里透露出微许不耐烦。
申珏收回眼神,他看了下瓶子里的药水,闭了闭眼,还是仰头喝下了。
一喝下,他的喉咙便感到了火烧一般的灼疼。他忍不住伸手摸着自己的喉咙,面色苍白地跌倒在地,药瓶从他手中滑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左护法见申珏喝下,摇了下手中的扇子,朗声道:“这药刚喝下是有些痛苦,过几日便好了。”他顿了顿,“你好日子就来了,可要抓紧享受了。”
申珏咬着牙,因为喉咙的疼痛,浑身抖成了筛子。
什么叫做好日子要来了?不过是最后的时日罢了。
左护法说完便转身离去了,自然有人重新将门锁上。
他回到遇辞跟前复命,此时遇辞正在饮酒,看舞女跳舞,见到左护法来了,他眼睛都没抬一下。
左护法走到遇辞跟前,弯腰低头,小心答话,“岛主,属下已经给申珏喝下了哑药,不知送到易水阁之前可否要先调.教一番?”
遇辞饮下一杯酒,神色淡淡,“不用了,他那人最爱当正人君子,你送个□□过的,还不如送个什么都不懂的。”他说到这里,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男人,骨子里都是一样的。”
在遇辞等人心中,天罗体不能算人,给心上人送天罗体,就跟给心上人送武功秘法、上好武器一般,只不过天罗体终究是个活的,活的就会影响主人的心思,即使是武器用久了,人都会有感情,更别提活的了。
“送过去之前,给他戴上面具,让他不许私下摘下来,不许给易水阁那位看到,若是看到了,也没必要活着了。”遇辞沉声吩咐道。
“是。”左护法点头。
遇辞吩咐完此事,便没有再将申珏的事放在心上,这事自然有人办得好好的,只不过几日之后,左护法深夜来访,遇辞睡到一半被吵醒,阴柔的脸上一片郁色,“什么事需要这么晚来找我?你若说不出重要的事,自己去领罚。”
左护法低着头,有些紧张地说:“岛主,属下按照您的吩咐,今日已经将天罗体送到了易水阁,只不过……”他后面戛然而止。
“只不过什么?”遇辞不耐烦地问。
“那个叫申珏的天罗体把桑……大侠打晕过去了。”左护法尴尬地说,“属下今日特意在桑大侠的茶水里下了
药,发作之后,才将申珏送了进去,哪知道那个申珏胆大包天,居然把烛台将桑大侠打晕了过去。属下现在已经让人将申珏捆好关在易水阁的柴房,不知道岛主想如何处置。”
遇辞:“……”
他长腿一跨,立刻从床上起来,他抓起屏风处的外衣,往身上一披,急匆匆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人伤的重不重?”
“已让医师看诊过了,只是暂时晕厥过去,伤势无碍。”左护法答。
他们很快就到了易水阁,遇辞先去易水阁的主屋看了会躺在床上的桑星河,见人昏迷不醒,勃然大怒。他坐在床边,冷眼看着左护法,“把那个小矮子给我抓过来。”
小矮子?
左护法慢半拍才反应过来遇辞口中的小矮子说的是申珏。
申珏被带过来的时候,看上去十分狼狈,不仅被五花大绑,长发散了一肩,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像是被人撕过一般,脸上更是夸张,左脸肿得很高,像是被人掌掴了许多下。
遇辞看到申珏这模样,微微一愣,他看向左护法。
左护法尴尬地解释道:“岛主,属下并未派人动手,是见到他时,他已经是这样了。”
遇辞皱了下眉,意思是桑星河打的?
桑星河虽中了药,但不至于性格突变吧?
不得不说,遇辞看到申珏这狼狈可怜的样,本来要发的火气瞬间小了一半,毕竟申珏看起来比桑星河可怜多了。
“你脸上的伤谁打的?”遇辞问。
申珏闻言缩了下身体,便没了反应。
遇辞眉头皱得更深,他又看了左护法一眼。
左护法内心骂爹,表面只能微笑着上前,“申珏,你不要害怕,你老实告诉岛主,你身上的伤是否是床上之人动的手?是,你就点头,不是,你就摇头。”
申珏压低了脑袋,好一会,才轻轻点了点头。
他点完头之后,突然抬头冲着左护法着急啊了几声,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单音节。
左护法目光微转,“你可会写字?”
申珏点头。
“那你把事情经过写下来吧。”左护法说完,就派人去取笔墨纸砚。
遇辞看着这一幕,虽有些不耐烦,但也没说什么。
等申珏写好的呈词到了他面前时,遇辞觉得自己好像看了一本小黄.书。
遇辞:“……”
他心目中高风亮节的桑君子,在申珏笔下就是一个饥不择食的淫.魔。因为桑星河的行为把申珏吓坏了,所以申珏才不小心拿烛台打了桑星河。
申珏似乎还怕遇辞不相信,此时的他已经被松了绑。
他飞快地褪下裤子,想让遇辞看他腿.间的伤。
遇辞:“……”
左护法扭开脸,轻轻咳了两声,白皙的脸上不由染了一片绯红。
大家都是男人,很多事情不用说透,已心知肚明。
若说脸上的印子可以是自己伪造的,但腿间的牙印总不能是自己弄的。
遇辞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纸揉成了一团,“无论怎么说,让你来服侍他,你就要好好服侍,无论他做什么,你都要受着,哪怕……”他顿了顿,看着申珏那春.光大.露的样子,忍无可忍道,“你先把裤子穿上。”
这里又不是只有他和桑星河,还有好几个大男人。
他这样分开腿,是几个意思?给桑星河戴绿帽吗?
申珏抿着唇,听话地把裤子穿上了。
遇辞疲惫地揉
了揉眉心,他找这个小矮子来服侍桑星河是不是找错了?
他看了一眼申珏,招了下手,“过来。”
他这姿势跟招猫逗狗一样。
申珏抬眼看着遇辞,水汪汪的蓝眸里写满了害怕,他听到遇辞要他过去,不仅没过去,反而往左护法那边缩了缩,见到遇辞眯了眯眼,更是直接缩到了左护法的身后。
左护法可不想被牵连,连忙往旁边一退。
他一退,申珏也跟着退,反正就是要躲他身后。
遇辞拧着眉,不悦地看着左护法,“你滚出去。”
左护法:“……”
“是。”左护法听话地滚了,还带着屋里的其他人一起滚了。
此时,屋里就只剩了昏厥的桑星河,遇辞和申珏了。
遇辞见了没其他人,便又对申珏招了下手,“你过来。”他顿了顿,补上一句,“再不过来,仔细你的小命。”
听了这种威胁,申珏只能乖乖上前。
遇辞打量了下申珏,半会,才道:“哪只手打的?”
申珏眨了下眼,伸手指向床上人的右手。
遇辞闭了闭眼,怒道:“我他妈的是问你,你哪只手打的他?怎么?你还以为我要替你教训他吗?你也配?”
妈的,逼得他爆粗口。
想他遇辞,自从当了十绝岛的岛主,就再也没讲过如此直白的粗话,这该死的矮子,不仅个子长不高,脑子也不灵光,难怪被人推下水。
真不知道他怎么长那么大的。
这个短命龟.儿!
申珏突然被骂,他飞快地缩回手,惴惴不安地看着遇辞,过了一会,他对着遇辞摊开了自己的右手。
遇辞不悦地看着他,“干嘛?讨糖吃啊?”
申珏摇了摇头,左手食指点了点右手的手心。
遇辞反应过来了,申珏意思是右手打的桑星河。
“既然是右手打的,那我废了你这只右手,不过分吧?”遇辞爆完粗口之后,又心平气和起来了。
申珏右手手指微微蜷缩了下,还是递向了遇辞。只是递过去之后,他便扭开了脸,好像很害怕,下巴都在微微颤抖。
遇辞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更何况,他从来就没有把天罗体当成人看待过。
天罗体,不过是一把武器,武器不听话,便废了这把武器,换把新的也是一样。
他觉得自己只废了申珏的一只手,已经是宽宏大量,网开一面了。
遇辞正要动手,就见到眼前的小矮子飞快地缩回了手,他目光立刻冷了下去,正待发火,就见到小矮子又把左手伸了出来。
申珏扭过头可怜兮兮地望着遇辞,摇了摇自己的左手。
遇辞眯了下眼,“不行,右手伸出来。”
申珏眼里闪过一阵失落,还是把右手伸了出来。
遇辞抓着申珏的右手手腕,防着对方再度把手缩回去。
他看着申珏,慢条斯理地说:“其实我也不想废你的手,但你的谎言实在蹩脚,就像那日一样。他毫无武功,如何能像你方才写的那样,一掌打碎你的面具?所以,我先教你一件事,撒谎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说着,他抓着申珏手腕的手猛地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