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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仙主, 拜见云霄城主。”
紧随墨青梧三人之后,一众山呼海啸的俯首恭拜之声。
玉京仙都的仙主龙因我,外貌是个儒雅仁义自带威严的中年人, 浓密的长眉总是忧心忡忡地皱着,仿佛心中时刻装着天下苍生。
他的外貌和龙渊的清丽锋芒不像, 反而有些近似雲邪。
龙因我望着台下的年轻人, 望着穿着喜服红衣的墨青梧和雲邪, 疑惑笑道:“老夫接到青梧的传信, 说是玉京仙都今日有大事发生。恰逢城主无事与我一道回程。如今一看,这大事莫非是喜事?只是——”
龙因我望着两个穿红衣的年轻人背后, 同样穿着喜服的青年, 对方那张即便是云霄城也罕见的绝世姿容,让龙因我都微微恍神了片刻。
即便站在玉京仙都最俊美的三个男子身边, 所有人也一眼望去只会看到他。
龙渊的俊美已是清丽至极显得秾艳了,站在那个旁边, 却叫人完全无瑕看到他。
龙因我疑惑的自然不是温泅雪的美貌, 而是:“为什么有三个身着喜服的新人?你们究竟是谁要跟谁成婚?”
一片鸦雀无声, 这个问题可着实太难回答了。
龙渊上前,不由分说一把拉着温泅雪的手, 大步走出列,神情凛然:“父亲, 请您为我和阿雪主持结契仪式。”
龙因我的脸上浮现惊讶之色, 望着他旁边的温泅雪,皱着眉的展开, 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这竟是阿雪, 你长大了, 我险些没有认出来。”
温泅雪望着龙因我, 乌黑的眼眸清澈潋滟,神情一片温顺内敛,像是内向孤僻至极,以至于不通晓礼节,只抿了一下唇,一言不发。
龙因我并未在意他的失礼,任何人看到这张脸和脸上的神情,都会原谅他的一切。
龙因我望向龙渊,微笑淡去皱起眉头:“阿雪穿着婚服,青梧和雲邪也穿着婚服,只有你没有,结果你让我为你和阿雪主持结契,你们把我搞糊涂了。今日你舅舅也在这里,你不要任性,想起一出是一出,给我平白闹笑话。”
玉京仙都的尊卑等级阶级森严,固守礼法规矩,这自然和玉京仙都的掌控者直接相关。
龙因我是一个固守规矩,讲究规则秩序条理的人。
非常注重脸面。
他虽然贵为玉京仙都的仙主,但在云霄城却只是一个普通的角龙。
因此,格外在意在云霄城主面前的姿态。
龙渊抬头,蹙眉望去,神情认真,他和龙因我不同,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从不在意他人的看法:“我没有任性,我说得是真的。”
龙因我无奈地摇头:“好吧,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就……”
“且慢。”雲邪看到龙因我竟然是要同意,立刻也站出来,站在温泅雪那一侧,笑着语气坚定对龙因我说,“仙主,这场婚礼是我神剑泽所办,要主持也该是仙主为我和阿雪主持才是。”
龙渊猛然望向雲邪,眼神锋芒锐利。
龙因我顿时惊讶:“你和阿雪?”
雲邪傲然:“正是。”
龙因我挑眉:“胡闹!你明知温泅雪是我亲自为龙渊挑选的道侣。”
雲邪毫不退让:“那是三百年前,准确地说是三百一十年前,仙主闭关前曾经说过,三百年后婚事取消。温泅雪现在是自由身,自然可以与我结契。”
龙渊立刻说道:“父亲当初明明说如果三百年后我还是反对这门婚事,他便考虑取消婚约,可我明明是同意婚事的。雲邪你不要任性妄为,
偷换概念!”
在龙渊十岁前,三个孩子一直长在龙因我膝下,算是龙因我看着长大的。
三个年轻人里,他最欣赏的是墨青梧,对自己的儿子龙渊和与龙渊脾性相投的雲邪,都有些头疼。
龙因我望向墨青梧,温和又不失威严:“青梧,你来说吧,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青梧出列,强行站在雲邪和温泅雪之间,他这个举动必得将雲邪往旁边扒拉推开。
雲邪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拂了拂碰到他的衣袖。
嘀咕:“幼稚!”
墨青梧目不斜视,望着龙因我:“启禀仙主,今日的婚事本是雲邪欲与温泅雪结契,可是,温泅雪并不愿意,全是雲邪一厢情愿,做不得数。”
龙因我看到雲邪咬牙,无话可说的样子,就知道他说得是真的。
“是他干得出来的事。”龙因我摇摇头。
墨青梧紧随其后,恭敬地说:“请仙主为我和温泅雪主持结契仪式,温泅雪愿意结契的人是我。”
龙因我原本轻松的神色顿时大变,脸色难看。
“噗。”
他身旁那些应龙一个个忍俊不禁,虽然下一刻就压下了笑意,依旧肃穆板着脸的样子。
但在场人人都好奇地竖着耳朵,等待吃瓜看戏,看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有趣的发展。
龙因我顾不得去看一旁云霄城主的脸色。
他板着脸:“青梧,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怎么也跟雲邪一起胡闹?”
墨青梧掀起衣摆,端正跪在那里,脊背挺直:“青梧自知今日之事荒唐,甘愿承受一切责罚,只请仙主成全。”
雲邪冷笑一声,也撩起衣摆跪下:“我也是真心与阿雪结契的,这本就是我与阿雪的婚礼。阿雪是否心甘情愿,只由他自己说了算。”
他一心认定,温泅雪之前排斥他只是因为,以为他是龙渊,温泅雪排斥讨厌的人是龙渊,故而信心满满。
毕竟,是他将温泅雪从三十六重天魔宫救出来的。
龙渊也跪下了,望着龙因我:“我与阿雪三百年前就该结契的,只是因为意外,推迟到今日,请父亲成全。”
如此,一眼望去,只有温泅雪站着了。
龙因我望着他们:“龙渊,我给了你三百年时间,你一直不愿意,怎么现在有两个人跟你抢了,你反而又愿意了?你须知,人不是玩具,可以抢来抢去。雲邪、墨青梧,无论如何,温泅雪乃是老夫钦定的太子妃,他只可能与龙渊结契,你二人也放肆得太过了。还有,老夫闭关之中,明明隐约感知到有人说阿雪出事了,为何今日见他好端端在此?你们三个是否隐瞒了我什么?”
墨青梧望向龙渊,眼神凌厉,压低声音:“你不要胡闹,你明明不喜欢他,你再这样下去只会害了他。”
玉京仙主闭关刚出来,不知道温泅雪遭受了什么,固然全玉京仙都都知道,但事情总没有放在明面上提及。
一旦玉京仙主不知情下逼问,有人当众道出三百年之事,所有人听到温泅雪做了三百年魔君的鼎炉,温泅雪要怎么办?
龙渊当然知道,可是,他比谁都委屈。
是他们瞒着他,他现在才知道温泅雪的身份。
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温泅雪和别人成亲。
“他明明是我的,父亲也只愿他与我结契,你们若是不横插一手什么事也没有。”
雲邪冷笑,怼墨青梧:“掩耳盗铃有意思吗?你把仙主叫回来,就没想过这个局面吗?”
墨青梧蹙眉,他信中明明说
清了来龙去脉,请求仙主大局为重,给自己和温泅雪赐婚,他也不知道仙主为什么没有看完信。
但不管怎么样,一定不能让事情这样下去。
龙因我已然察觉到不对,冷声喝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回禀仙主,三百年前,魔界仓促来犯,太子妃他被……”
龙因我沉着脸:“被什么?把话说清楚!”
墨青梧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他高声道:“仙主!此事无关紧要,大可私下再细究。当务之急,宾客齐聚,不能让云霄城主这样等着。”
龙因我顿在那里。
片刻,他侧首对一旁的黑衣青年说:“老夫考虑不周,让城主看笑话了。”
那人平静道:“无妨。龙族娶亲求姻缘,多的是数人相争一人。”
龙因我笑了一下,望向下温家先祖恩情,必要偿还的,这门婚事任何人都不得破坏。”
他这话叫所有人不禁皱眉。
只有龙渊松一口气。
周围的应龙们疑惑皱眉。
云霄城主淡漠:“结道侣契约要双方心甘情愿,你要报恩,该让那个人自己选,心甘情愿结契之人。”
应龙们暗自点头,就是说哪里不对。
报恩不该让恩人满意吗?怎么还按头人家非得跟自己儿子结契的,争来争去,没有一个人过问人家的意见。
若那是个烫手山芋,无人接手也就罢了,但对方明明是个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这叫哪门子报恩,整得和强取豪夺一样。
还好他们城主头脑清晰,仗义执言。
龙因我脸色微变,微笑道:“城主说得是。”
他复又看向温泅雪:“阿雪,如今龙渊也心系于你,他们都愿意与你结契,不知你属意他们三人之中的谁?”
三个人都侧首回眸,望向站着的温泅雪,等待他的答案。
温泅雪望着龙因我,乌黑含着清泉的眼眸,在那张温柔可欺的面容上,有一种被命运肆意玩弄,毫无办法的薄命凄美:“说出来,仙主就会同意我所求吗?”
龙因我慈和地望着他:“这是自然,我总想把最好的人给你,我知道你自小喜欢龙渊,现在你大可放心说出心中所愿。无论你选了他们之中的谁,我都会为你主持。”
温泅雪静静地望着他们,眼中沁着一点泪意:“最好的人……我若是配不上呢?”
龙因我笑了一下:“好孩子,你冰清玉洁,美貌天成,配得上任何人。”
这话一出,知道实情的人脸色都一白。
冰清玉洁,形容一个被无数魔君拥有过的鼎炉。
温泅雪若是心性稍差一点,怕是要当场吐血。
温泅雪没有吐血,只是眼中含着泪意。
面色苍白,神魂绞痛的只有龙渊,只有亲手救他出来的雲邪,只有墨青梧。
围观看戏的人,脸上都多多少少流露出一丝不忍。
就像亲眼看到美玉坠入污泥,碎在里面。
温泅雪望着前方,乌黑瞳眸放空失神:“我要他。”
龙渊咬着舌尖,眨了眨眼,像是反应不过来,顺着温泅雪的手指所指望去。
雲邪握紧了拳头,忍着心尖的痛意,不可置信地望向温泅雪手指所指。
墨青梧按着心口,脸色苍白,他站起来:“阿雪,你不要胡闹……报仇不是这种报法。”
所有人围观的人都震惊地望着温泅雪手指的方向,不断确定,他没有指错。
龙因我的眼睛都要跌出来,看着温泅雪,又看向自己身旁的黑衣青年。
没错,温泅雪没有指身边那三个求娶他的任何一个,他指着的是高台之上,龙因我身边的黑衣青年。
他指着云霄城主,世界上最后一条苍龙。
出身即有神格的最正统的龙。
说:“我要他。”
他疯了吗?他怎么敢?
龙因我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和本事,能做主云霄城主的婚事?
他只是区区一条角龙。
龙因我只觉得温泅雪是真的疯了,或者,根本不知道身旁这个人是谁。
尤其看到,温泅雪眼眸沁着水色,神情再温柔静谧不过,他明明没有明显的表情,却像是整个世界都欺负了他。
龙因我想,他应该是不知道选谁,随便指了一个。
再看,身边的云霄城主神情从始至终淡漠寂静,并未因为对方的冒犯而有任何反应。
只有身边的应龙明明震惊至极,却强自镇定,一副:我绝对没有在吃瓜。
但是,在龙族的内部通用识海里,无数龙吟阵阵……
——城主被人选了!
——我们城主得了一分!棒呆!
——对方是个大美人哦,超级大美人!
——大家放心吃瓜,我已经把当事龙【城主】屏蔽了!
——果然龙渊那小鬼太年轻任性了,根本比不上我们城主魅力万分之一。
——城主终于要脱单了吗?
——速探,城主什么反应!
——城主没有反应。
——切,白高兴一场,就知道城主不解风情。
——但,就是城主提议让人家自己选的!
——哇哦!!
——……
谁也看不出,一脸傲然肃穆的应龙们,人还站在这里,整个龙已经摇着尾巴扎入了瓜的云海。
龙因我望向温泅雪:“你这孩子,是糊涂了吗?这位可不是玉京仙都什么人,他是云霄城的城主,龙族族长,世间唯一一条苍龙。”
温泅雪望着那条龙,蒙着水色的眼眸,乌黑莹润,纯真又好奇:“你就叫苍龙吗?”
“不是。”那条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浅灰色的眼眸淡漠清澈,望向他,声音低低的,“我的名字是,君罔极。”
“我是温泅雪。”温泅雪望着对方,像是要笑一下,但及时记起了自己的人设,是命如浮萍的小可怜,于是轻轻颌首行礼。
垂眸轻抬之间,眼圈微红,眼波沁着潋滟泪意,泪珠在安静的脸上无声落下:“我不能选你吗?我不想选他们任何人。”
龙渊站起来:“阿雪,他是我舅舅。”
雲邪也站起来:“你选我,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碰你。”
墨青梧:“我和你结契,是真心的,不为任何人,只为我自己。”
所有人都感到唏嘘。
尤其是知晓三百年前那件事的。
伤害都已经造成,现在这三个人说真心,谁知道他们的真心几斤几两。
但,温泅雪选谁也不敢选云霄城……城主,怎么走下来了?
一众人惊愕地望去。
君罔极从台上一步步走到了温泅雪面前,抬手,曲起的食指很轻地抚去温泅雪脸上的那滴泪。
他垂眸望着温泅雪幽静的眼眸,握着温泅雪的手:“走吧。”
温泅雪怔然:“去哪里?”
君罔极低声平静:“你选了我。去云霄城。”
温泅雪望着他:“……你让我选吗?”
君罔极浅灰色的眼眸,近距离望去一片澄净寂静:“嗯。”
温泅雪望着他,不知所措。
君罔极望向台上表情震惊的龙因我:“告辞。”
应龙们化形遁入青霄,发出阵阵龙吟。
君罔极揽着温泅雪的腰身,站在一条云化作的青龙背上,向着天空尽头的云霄深处而去。
温泅雪回头望向远去的玉京仙都,神情怔然放空。
这是他意料之外的。
玉京仙都所有人都对此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反应不过来。
“这,这怎么可以!”
所有人都只想到,温泅雪怎么敢选云霄城城主。
只觉得他的这个举动触怒冒犯了对方。
没有任何人料到,云霄城的城主愿意被他选的。
但也不是完全出乎意料。
“龙族性淫,或许根本不在乎贞洁与否,也可能对方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只看见他貌美,便什么都忘了。”
见那个人貌美便什么都忘了的,岂止是云霄城城主?
龙因我脸色难看至极,冷冷看了雲邪、墨青梧和龙渊一眼:“你们干的好事。”
龙渊咬紧牙关:“舅舅怎么可以这么做?阿雪是我的道侣!”
他立刻就追去。
雲邪紧跟他之后。
两个人的性子都是天不怕地不怕,随心所欲我行我素,唯有墨青梧没有动。
墨青梧望向龙因我:“城主当真要与温泅雪结道侣契吗?”
龙因我比任何人都了解龙族,了解君罔极。
龙因我摇头:“那是苍龙,血统最纯的青龙,断不可能与一介凡人结契。城主不过是贪恋阿雪的美貌,龙族最是喜新厌旧,过不了多久自会厌弃,到时候再接人回来吧。”
他说完便拂袖离去。
所有人陆续都散了。
一边走一边议论纷纷。
人群散尽。
只有墨青梧还站在原地。
“道子,走吧!”浮生仙道的人说。
墨青梧看着自己的掌心,微微偏头,面无表情:“人人都说青梧道子向来无欲无求,万事不争,但,到底是不想争,还是他知道自己争不过?”
那两个人体内都有龙族血脉,他没有。
他们有资格追去云霄城,他只怕城门都进不去。
温泅雪一介凡人,就该被龙渊想要便要,不想要便随意舍弃吗?
就该任由龙族玩弄厌弃,听凭其他人的欲望支配他的命运吗?
浮生仙道的人说:“你可知玉京仙都乃是修真界至高圣殿,乃世间最强者汇聚之地,却为何只有浮生仙道存续?便是因为无欲无求,万事不争。”
墨青梧握紧手,望着头顶弥散的祥云:“若我现在偏要争一争呢?”
那人叹息一声,在他耳边低声:“你知道龙因我为什么成为仙主的吗?五百年前,龙因我还只是个人,由人化龙,才可对抗龙。”
化龙。
可是,怎么化?
……
……
温泅雪站在云龙的背上,周围万里晴空,所到之处,脚下云海翻涌而生。
往远处望一眼,脚下城池如沧海一粟。
他像是害怕一样退后,身体碰到身后的君罔极,顿时转身,不安地
轻抿了唇,乌黑的眼眸怯弱温顺地望着对方。
就像一个真正的凡人小可怜一样。
君罔极静静注视着他的眼睛,低声轻轻地说:“害怕,可以抓着我。”
天空之上,强度过大的风都被荡开,但也有微风吹拂而来。
君罔极的手放在温泅雪的肩上,目光注视着远处:“只望着前方,不看脚下,就不会害怕了。”
他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身为修真界的修士却害怕高是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事。
温泅雪看着他的眼睛,浅灰色却意外的宁静纯粹,难以形容的颜色。
云霄城是建造在云上的城。
能进入云霄城的龙,都是惯于腾云驾雾的飞龙。
温泅雪在魔界的时候自然也听过龙族,听过云霄城。
可是,因为龙族数量稀少,寿命又很长,很少在世间行走,即便是魔界的黑市上关于他们的消息也不多。
为了方便一些龙族会化作原型,云霄城的建筑总是建造得又高又大,宽敞至极。
连床都大的离谱,足够他们化作原型了。
“这里对你而来太大了,你可以选一个房间,重新为你置办适合尺寸的家具。”
温泅雪望向君罔极,怯怯地拉着对方的衣袖,乌黑的眼眸静静望着对方:“我不是应该和您住在一起吗?”
他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他的新人设,一个好不容易凭借美貌攀上大人物的小可怜。
只是,动作的是怯怯的,脸上的神情却不够可怜,是一片幽静的湖泊。
君罔极望着他:“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住我的房间。”
温泅雪试探地抱着他的腰,往他的怀里靠去,成功抱到的时候,嫣红的唇角扬了扬,露出一丝笑意,很快又消散。
只有声音是无枝可依的小可怜的惶然不安,瑟瑟发抖,将对方越抱越紧:“我很害怕,您能和我一起睡吗?”
君罔极任由他抱着自己:“好。”
声音平静淡漠,却像是纵容。
无论温泅雪提出任何要求,都会被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