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菱背着一个小背篓,带着妹妹在前面领路爬山。
严思凡也装模作样的背了一个,手里牵着大黄狗在后面跟着。
这狗昨天叫得欢,今天已经被严思凡两块肉收买了。它大多时候都被拴在柱头上,现在被牵着上山,比任何人都兴奋。
“小严,小苏,晚上还睡得习惯吧?”金菱问。
“习惯,挺好的。”
“那你们多玩几天,咱们家里很久没来客人了。”
“好嘞。”严思凡不客气。
穿过一片橘子林,就进了没有人的树林。这几年,人们很少砍树,林子保户得不错,就算在冬天,也被松柏绿植覆盖。
“如果是夏天,我们这儿野蘑菇更多,不过冬天也有。”金菱说。
“你能认得哪些蘑菇能吃,哪些不能吃吗?”
“放心,我们从小在这儿长大,肯定认识。”金梅和他们稍微熟悉,话慢慢多了起来。
再往山里走了一段,金菱和金梅就开始弯腰采蘑菇了,一路走,边采边聊天,还弄得几人出了一身细汗。
此时的大黄狗子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菱背上的小背篓就装了一半。
“干脆我们多采一点,你们还可以带回家去吃。”金菱说。
看着忙碌的金菱,苏奕欢有感而发:“金姐真是个能干人,以后谁娶到一定很幸福。”
严思凡想到金续,突然又觉得苏奕欢说的话不完全正确。
“可惜她自己很辛苦。”严思凡小声说。
到了饭点,四人不用下山,金梅背了吃的,就原地生火热熟食。为了防止山火蔓延,在火堆周围伟了一圈石头,相当于搭了一个简易的灶头,走时被严思凡一泡水浇灭。
火堆让大家充满暖意,比较放松,无意金菱聊到自己的成长往事。
这里是恩中市一个非常普通的乡村,金菱是家里老大,小时候她并不知道家里很穷,因为邻里之间都差不多。
很快,她又多了一个妹妹,也就是金梅,妹妹只比她小一岁,上小学的时候她们都在一个班。
这时候,她就听见父母经常说家里没钱,因为金梅出生被罚了不少,直到十岁左右才解决了户口问题。
金梅的出生,让父母有点失望,因为他们是想生个儿子的,刚开始甚至产生了把金梅过继到伯伯家去。但妈妈看见金梅从小长得可爱舍不得,最终还是留在了自己家。
金家二老虽然还是想生儿子,但罚款和抚养费让他们知难而退,只不过心结一直在。
很多年以后,老金和村里人吵架,对方骂他没有后人,他受不了。
在金菱11岁的时候,还是生出了金续。
由此,家里变得更困难了,就连买衣服的钱都没有。上中学的时候,金菱穿的衣服都是县城里的堂哥给他们的旧衣服。
整个初中和高中,金菱住校吃饭主要都是从家里带腌菜。
“幸运”的是,金梅成绩不好,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反而让父母送了一口气,这样就不用再负担学费和生活费了。
金菱上高中的时候,老金就带着金梅出去打工,刚开始每月还能挣几百块钱,好像日子慢慢地就要过得不错。
可惜男人在外头挣钱,只有一个女人和小孩在家,就要被人欺负。
这也是老金喝醉酒的时候提过一嘴的事情。
老金刚走不久,同村就有一个男的对金菱妈妈进行骚扰。
这男人有老婆,妈妈肯定不同意,骚扰多次后,男人越来越大胆,妈妈实在忍不住,用干活儿的木棍打了男人一下。
本以为男人就此罢了,谁知道这家伙怀恨在心,在金家种的菜里注射了农药进去。
妈妈和金续吃了菜中毒,被送进医院抢救一个多星期做血透才保住性命。
虽然坏人最终被抓,到从此以后老金再也不敢一个人出门打工,只能守在屋里,以免女人和孩子被欺负。
听了金菱和金梅说完自家的故事,严思凡和苏奕欢心里都不是滋味。
严思凡原本觉得自己重生到潼州这个家里,都已是困难模式了,没想到这天下还有比他更苦的人,而且,还很多。
难怪金菱一直这么认真刻苦的学习和工作。
严思凡也在心里打定主意,新公司成立,他一定要说服苟经理给金菱按股份分红,如果苟经理实在不答应,就把自己那份分出去不一部分,不管金菱有没有钱入资。
“小严,这下你能理解我了吧?”
原来金菱还一直惦记着昨天严思凡给她说的事呢。
“没有,真的,我没有怪你,你一直都是我们最重要的一部分。”
……
在金菱家玩了三天,严思凡和苏奕欢都觉得应该走了,虽然金菱对他们热情,也一直陪着他们,但自己要知趣。
严思凡把苏奕欢送到了她家所在市区车站,又回到了潼州。
他还要再去见一见宝哥,整个寒假的事情才算办得差不多了。
宝哥这个年过得平平淡淡,不过多少年都是如此。
不同的是,随着他去锦城打工,过去那帮高中生和他的来往少了,有一种人走茶凉的感觉。
这也叫赚钱和江湖义气不可兼得。
严思凡见到宝哥的时候,他正在和邻居几岁大的小孩逗一只几个月大的小狗玩儿。
见到严思凡来了,宝哥很热情,因为每次严思凡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有钱赚。
这不,就送来了一口袋山里采的天然蘑菇。
“这个蘑菇有毒没得哦?”宝哥还是有点怕。
“不知道啊,反正我也区别不出来。”
“那你还给我吃?”
“怕啥?”
外头混,宝哥从来就没怕过,还是把蘑菇煮了。
“你找我有啥事?”宝哥问。
“宝哥,这些日子在锦城挣了不少钱哦?”
“你别管。”
“看你那小气样,我又不借你的。我是想啊,我是做装修的,也马上要开公司了,你是卖房的,我们不正好是天造地设的合作伙伴吗?”
“怎么合作?”宝哥眼睛又亮了。
“你不管卖没卖出房,都要和客户联系哈,卖了房的客户,就算是二手房,大多都要对房子重新装修一下,这些客户不就是我的潜在客户吗?只要是你带来的客户,如果成功了,我按比外头销售员还高的比例提成给你,这又是一笔收入啊。”严思凡拍拍宝哥的肩膀。
“这好像行得通。”宝哥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
两人就这样暂且商定下来。
很快,宝哥煮的蘑菇炖肉出锅了,一阵清香。
“你真的认不出来有毒没毒?”
宝哥不停问,倒把严思凡问得不自信了。
“我真的认不出来啊,都是别人采的,应该没问题吧。”
“那我这是吃还是不吃呢?”宝哥舍不得一锅肉。
严思凡想了想,说:“刚才你和小孩逗的狗是谁的?”
“隔壁毛老大的。”宝哥眨眨眼睛,“哦,我晓得了,你是说先把狗拿来试药?”
“这话你说的,我没有说。”
“毛老二,过来。”宝哥呼唤狗过来,用瓢盛了一瓢,毛老二很快吃光了就跑出去玩。
“好像没问题。”宝哥看了十分钟,放心了,自己盛了一碗吃。
严思凡正要自己去拿碗筷,刚才和狗玩的小孩跑回来哭着说:“毛老二死了。”
“啊?!”宝哥无语了,自己刚吃下去大半碗。
“快!宝哥,抠喉咙,吐出来还来得及!”严思凡急中生智。
宝哥蹲在地上抠了很久,但就是吐不出来。
“只有加重点口味了。”严思凡用树枝去刚才毛老二拉翔的地方捅了两下,“快,宝哥,闻闻。”
“啥子这么臭?”
“狗屎。”
宝哥“哇”地一声吐出来了,松了一口气。
邻居小孩看着他们不解地问:“叔叔,你们在干什么呀?”
严思凡说:“狗狗吃了蘑菇被毒死了,宝叔也中毒了,要吐出来。”
小孩儿说:“不是哟,狗狗是乱跑,被汽车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