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庆辉看似无心一问,却让严思凡警觉起来。
有的时候,一个问题问出来,要看对方的身份。
比如一个美女问你有没有女朋友,最好回答没有。而一个你没什么兴趣的人问你有没有女朋友,你最好回答有,就算真没有,也要说有喜欢的人了。
但沈庆辉这么问,就不知其深意了。
结合前面的铺垫,严思凡觉得还是说没有好,因为一旦说有,似乎路就走窄了。
“沈叔,这两年忙于事业,还没有找到对象呢。”
“哦,不会吧。”
“真的。”
“嗯,小伙子长得标志,应该不难。忙于事业也能谈对象,这不冲突,像我都有小孩了,还在外面忙。人早点成家就定性一点,给人的印象也要稳重些。不是有人说过吗?选择创业的伙伴时,如果一个有家庭的人和没家庭人在一块儿,选有家庭的人更靠谱一些。”
严思凡摸了摸头,难道自己说话不对老沈头的胃口了?
“哦,沈叔说得对,我也是在尽量努力,可是就没有合适的,人家看不上我,也强求不来。”
“小严谦虚了,哦呵呵。”
“叔,晚了,我这就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哦,好。”
沈庆辉目送严思凡走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楼上的落地窗前,沈伊庭也注视着两个人。
回到屋里,沈庆辉问女儿:“这么长时间,你觉得小严对你的帮助大不大?”
“有一定帮助,他是白手起家,有很多思维和方法都比较实在,他的公司氛围比较好,员工比较年轻有干劲,这一点我觉得比较适合我。”
“那还不错。你现在回来了,就按照你自己的思路行事,有什么问题你直接可以找他,咱们不白花这个钱。”
沈庆辉顿了顿,又问:“对了,你知道这个小严的私生活情况吗?”
“不太清楚,我们没有说过这些事,他和很多异性交流起来倒挺自然,也会开两句玩笑,包括……我。不过有没有正式伴侣,我倒没真正在意,你为什么会在意这个问题?”
“按理说小严这样的人不应该啊。”沈庆辉嘀咕,没有回答女儿的话。
“年轻人就算有,最后还是要家庭和父母的参考,门当户对才是最重要的,要长久哪能不说经济关系。”
沈伊庭也不说话了,打了声招呼就上楼睡觉了。
严思凡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暑假又要回潼州几天。
他现在每次放假都不是单纯的休息了,多少都有些事情。
这第一件事还是家庭聚会,如今严思凡在锦城还算混得不错,不光小姑和舅舅一家和自家关系提升了一个台阶,就连过去严有富老家的一些本家人也相继来认亲。
按严姓辈分排,严思凡这20多岁的人,就已经做爷爷了。
今天回老家,吃饭的地点也不是在屋里,因为实在有些坐不下。
柯玉青也难得大方一回,在酒楼包间里招待亲朋。
过去她可不愿意这么干,遇到过年的时候,给小孩子发压岁钱时,都会扮着指头算盈亏。
如今不一样了,严思凡能解决自己的一切经济问题,严有富的工资虽然不高,也能过点好日子。
今天严思凡和柯羽菲在路上堵了会儿车,到潼州酒楼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途中严有富也催了几次,大家都表示理解,大侄子开车嘛,不要催。
“来了,来了。”见到严思凡,大家才开始动筷子。
桌子上有舅舅和姑妈一家,还有几个严思凡不认识的人,除了姑妈女儿,幸好没有十多二十岁的年轻人。
如若不然,谁要是再趁机要严思凡带去公司上班,可不好拒绝。
柯羽菲一见到爸爸妈妈,眼泪汪汪的就要哭出来了,弄得好像去严思凡公司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说,你不能这样啊,我在锦城没有亏待过你。”
“人家是想妈了。”姑妈帮忙解释。
“过去也没见这么想啊。”舅妈笑着说,“在锦城好玩儿吧?等我们马上退休了,也在锦城去买房住。”
舅妈和舅舅在少数民族地区工作,退休的时间比较早。
“那好啊,我也免得去租房,你不知道,和别人合租太不自在了。”
“你少来,我可没钱让你自己租一套。”舅妈很快识破了柯羽菲的套路。
“等房租到期了,我帮你看看能不能和公司的人住一块儿,这样你就不会不自在了。”
“那还是不好。”柯羽菲不领情。
“舅妈,要买房得早点买,这几年不说一天一个价格,一月一个价格并不夸张。”
“对了,思凡,听你妈说你有个公司不是收了几套房么?有空我去看看。”
“真的吗?舅妈。”
“真的,我们还有两年就退休了,早点买也好。”
这不又搞定一套房么?看来自己要多准备些钱了,严思凡心想。
这个话题引起了大家的兴趣,毕竟时下房子是每个老百姓最关心的部分。
小姑妈也加入了进来:“严思凡,你说房价什么时候会跌?”
“十多二十年吧,而且都不会大跌,我估计像潼州这个县城,以后都能涨到七八千一平米。”
“啊?那么贵?”
“差不多。”
倒是姑父有不同的意见,他认为这么高的房价,老百姓怎么买得起?
人们买不起,房子就卖不出去,卖不出去,不就自然降价了么?
“可是人们真买得起啊。”
“反正我买不起。”
“姑父,买不起,还有银行嘛,让你以后二三十年都还房贷。”
“我一带姑娘的不着急,结婚不都是男方出钱么?”
一旁的表妹瞪了自己老爸一眼。
“说什么呢。”姑妈拍了丈夫一巴掌。
面对这么复杂的问题,严有富也插不上话了。
过去儿子如果在酒桌子上被人夸长得好看,他就会“谦虚”说光好看不行。有人夸儿子书读得多,他就会说是个书呆子。
现在儿子谈笑风生,被家里的人看重,他似乎也不愿意再“谦虚”下去。
“思凡,来,舅妈和你走一个,感谢你照顾妹妹。”
“不客气舅妈,我其实对她没有多特殊。”
“你终于肯说实话了。”柯羽菲趁机说。
“啧,你要多特殊?”舅妈瞪了柯羽菲一眼,“这年头,你这个学历能找得到什么好工作?思凡,你以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有了这句话,严思凡心里有了底气,笑着看了看柯羽菲。
这意思是,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呐。
在一旁的姑妈也不示弱,要和这个从小看到大的侄儿套套近乎,她采用的是道德绑架式:“严思凡对那个表妹这么好,这里还有一个表妹呢。”
“这个表妹还在上学,我想关心也轮不到我啊。”
“几年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你也要做好准备,我来找你时候,你不帮忙,我就在你家里坐着不走。”
“不走就不走,反正我还缺一个煮饭的。”
两人开玩笑,姑妈女儿却无动于衷,她性格比起柯羽菲要清冷得多。
其他几个老乡此时也附和着严轮流和严思凡喝酒,都说当老板的人了,一定酒量不小。
结果一番下来,严思凡比昨天给沈伊庭饯行时还喝得多。
“爸,老余这里说要让你当放射科的科长,你知道不?”
一桌子人听了,也赶快祝贺。
倒是严有富看不出有多少高兴得样子,问:“你怎么知道的?”
“老余给我说的啊。”
“我都不知道他会给你说?”
“那当然。”
“唉……这个科长当着也没什么意思,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