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的事着急不来,毕竟他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赶着去死的。比起他来,这会儿更重要的事是清水凉没有新衣服穿了。女孩子嘛,进入新季节总是要往衣柜里添几件新品的,哪怕是在游戏里也不例外。
清水凉约了雪莉和鹭宫诗织一起逛街。别看雪莉人小,对时尚的把握却很精准,而且很擅长刷组织的卡。
“我给组织搞研究,组织负责我的花销,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雪莉提着几大包购物袋,以一种科学家似的严谨态度说道:“而且,我一年也不逛几次街。”
清水凉深以为然,并且觉得雪莉还是有点保守了。
从商场往外走时,清水凉和鹭宫诗织商量起给她们的小白鼠做新造型的事。
雪莉没明白她的意思,“为什么要给小白鼠做造型?”她做了多年科研工作就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
“不是很可怜吗?”清水凉做出沉痛的表情,“为了科学事业奉献一生的白鼠们居然从未做过造型!”
不,还是完全无法理解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要现在去买剪刀吗?”鹭宫诗织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跟上清水凉的思维,反正对后者所有离谱的要求,她从来有求必应。
“还有染发剂。”清水凉补充道:“你们觉得紫色和红色哪个比较酷?”
“都不怎么样。”雪莉冷冷地说:“谁敢对我的小白鼠下手,我就给她的零食里放泻药。”
清水凉瞳孔震惊:“天哪!你好狠的心!那可是我的珍藏版零食。”
所以不要那么快就把自己代入犯人的角色!
“你为什么忽然想到要对小白鼠下手?不会是它们偷吃了你的零食你想挟私报复吧?”雪莉心累地叹了口气。
清水凉震怒:“我藏在你办公室的零食果然是被它们偷吃了!”
“所以说不要把零食藏到白鼠箱子里啊笨蛋!”
“啊,我还以为这样会比较不容易被发现的。”
雪莉明智地跳过这个话题,“到底是为什么?”
“哦,那个啊,”清水凉把慢慢往下滑的购物袋提了提,“是为了练手。”
“练手?练什么手?”雪莉提起警觉。
“剪头发。”清水凉的眼神里充满了智慧和庄重的光芒,“我打算学成之后去给琴酒剪头发。他头发那么长,肯定很需要托尼老师帮他打理吧?”
雪莉直接把脑袋转向鹭宫诗织,“我们现在带菠萝去立遗嘱吧?财产继承人就让她写我们的名字。”
“喂——什么意思啊小志保?”清水凉气呼呼地鼓起脸颊。
“先不说你练习剪头发为什么要在小白鼠的头上练习,就算你熟练掌握了技能,你拿着剪刀走向琴酒的路上也会被他当成叛徒杀掉的。”雪莉平时做研究都没这么累过,她耐心地解释道。
“因为小白鼠也是白毛,这样很有代入感。”清水凉先就第一个问题进行了简明扼要的解答,随即又狠狠蹙紧眉头,“但你说得很有道理,这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该怎么做到拿着剪刀走向琴酒又不被他杀死呢?”
鹭宫诗织建议道:“可以易容。先调查清楚他最熟悉的理发师是谁,然后伪装成那个人的样子。”
“那样岂不是要找贝尔摩德帮忙?”雪莉提出异议。
鹭宫诗织摇摇头:“我也会。”
这回清水凉和雪莉都结结实实地惊讶了。
鹭宫诗织解释道:“因为觉得很有意思,所以自己想办法研究了。”
不愧是靠谱的机器人大人!
清水凉抱着她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那声音呢?这怎么伪装?她总不能一句话都不说吧。”冷静的雪莉总是很擅长给人泼冷水。
“用这个就行。”鹭宫诗织在她的口袋里摸了摸,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choker,在后面调试了几下后给自己戴上,“摩西摩西——”
她的声音就变成了清水凉的。
不愧是哆啦a织!
清水凉又抱着她亲了一口。
“等等——你们不会是认真的吧!”雪莉终于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决定从源头掐灭危机,“我不会让你对我的小白鼠下毒手的!”
她决定回去就改掉办公室密码,并给白鼠箱子多上几道锁。
话说着,三人就走到了停车场。商场为了节约空间,停车场修到了地下。暗淡的白光悬在头顶,连个标识都没有的停车场转两圈就让人晕了。
“等等,”清水凉突然叫了一声,“你们看那是不是琴酒的车?”
纯黑的保时捷356a,这种古董老爷车应该不会那么巧碰到第二个车主了。
清水凉不顾雪莉的阻拦,绕着保时捷转了两圈,肯定了这就是琴酒的座驾。
清水凉心想老天让她碰到了这辆车,她不做点什么都对不住这份深情厚爱。
雪莉一看她的神色就觉得不妙,她也不指望蛋黄酒会阻止黑醋栗了,赶紧叫道:“你要干嘛?”
清水凉居然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用来撬车锁的车门楔——天知道她为什么随身带着这玩意儿,“你等我把车门撬开,往驾驶座上黏个口香糖。”
雪莉觉得最好还是赶紧去带黑醋栗立遗嘱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清水凉的动作忽然顿住,雪莉心中又燃起希望,“果然还是不了吧?我们赶紧找到车回家吧!”
“不,我的意思是,琴酒是不是不坐驾驶座?我看一般都是伏特加给他开车。”
她跟伏特加关系还是不错的,做不来往他的椅子上黏口香糖这种缺德事。
虽然是因为这种原因,清水凉最终还是把罪恶的车门楔收回了背包里。然后在雪莉绝望的目光里,她又从购物袋中掏出根鸡毛掸子,对雪莉解释道:“家里墙角有些脏,想买回去打扫卫生用。”
那就赶紧拿着回家吧。
清水凉开始拔毛,□□的鸡毛全往车上塞,雨刮器的下面、露出的一点窗户缝、轮胎的间隙、车牌的后面……鹭宫诗织在旁边给她出主意,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一根好好的鸡毛掸子不多会儿就秃了一大片,为了塞得更严实,清水凉恨不得跪坐在地上,脑袋朝里探,腰带着屁股来回摆动。
她玩得过于沉浸式投入了,以至于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身后已经没声音了。
凭着优秀的反侦察意识,她先是慢慢起身,借着反光的车玻璃看向后面。
尽管地下停车场的光半点不给面子,车玻璃也昏黑得像泼了十几层油漆,她依旧能十分清晰地看到身后面站着的两个男人一长一短的两头银发。
后面那个短头发的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在车玻璃里对她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分外璀璨。
江下舟怎么和琴酒混在一起了?琴酒终于看不下去伏特加的智商,把第一小弟的位置给别人了?
“啊,这车子怎么脏了呢,得扫扫才行。”清水凉象征性地拿着鸡毛掸子在车上拂了两下,她扭过头,一脸才看到两人的模样,惊讶地叫道:“呀!这么巧啊!你们也来逛街?我正在义务劳动,帮人扫车呢。”她手下的鸡毛掸子又颤巍巍地晃了两下。
琴酒看样子并没相信她的鬼话,那一身冷凝的气息几乎要把整个地下停车场都冻住了,他依然穿着几十年如一日的那身黑风衣,脑袋上戴着黑色礼帽。他轻轻抬了下眼皮,看了眼自己的车,又慢慢把目光落到清水凉身上。
“你应该知道,你的命可没有它重要。”
他的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冰冷的眼眸似乎在打量着从哪里下手杀清水凉会比较痛快。
雪莉倒吸一口冷气,一旁的鹭宫诗织还是面无表情,倒是时不时把目光往琴酒头发上飘,似乎是在做什么评估。
看上去像是对黑醋栗的小命半点也不担心。
清水凉沉沉地说:“大哥,如果我说我在组织里发现了疑似卧底的存在,可以将功赎罪吗?”
“哦?”这一句尾音上扬,“你倒是说说看——”
差不多是“说说看还有什么遗言”的语气了。
清水凉把腰一叉,指着琴酒身后的江下舟以一种笃定的语气告状:“就是他!看他面相就是卧底。”
琴酒朝江下舟看了一眼,后者无辜地眨眨眼,又点点头:“我吗?对,没错,我是卧底。”
“你看——”清水凉满脸写着“我说的没错吧?”
琴酒忍无可忍地朝她脑袋上拍了一下,清水凉痛得“啊!”了一声,他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下次出门记得带脑子。”
他居然不信——清水凉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你会后悔的。”
一旁的雪莉恨不得拔下针筒的针把她的嘴缝上。
琴酒冷哼一声:“证据呢?你以为组织抓卧底跟你似的,靠在床上睡一觉,起来灵光乍现?”他的尾音像道钩子似的往上扬了下。
怎么没有证据?
他俩可是同期警校生,还有合影呢——不过清水凉不能真说出来,她倒是可以引导琴酒去查那一届的警校生,但这样一来,连带着景也危险了。
“……暂时没有。”虽然胸有豪情,说出口的话却委委屈屈。清水凉环视了下地下停车场的构造,寻思着是不是还是尽快你给路哒哟比较好。
好在琴酒也没指望她搞出什么大新闻,想杀她吧,又暂时不能,他闭上眼深呼吸了几口,阴沉地说:“把车子弄干净,明天下午开到据点。敢有一根……我就把你卖去养鸡场跟鸡毛好好作伴。”
“……哦。”
清水凉挺乖巧地应了,琴酒还是不满意,他皱眉踢了脚她脚边的购物袋,“你整天除了吃喝玩,还会干什么?”
从购物袋里滚出个礼物盒包装。
“还会……惹你生气?”
琴酒没接这个话茬,盯着那个礼物盒包装眉头拧得死紧,“这是什么?”
“啊,那个啊,”清水凉想了想,说道:“给威特的礼物,谢谢他对我的关照。”
忽然被点名的江下舟看上去还挺开心,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给我的?你这个人……还挺客气。”
清水凉把礼物盒拿起来递给他,琴酒居然也没制止。等江下舟打开礼物盒被里面弹出的恶作剧拳套打中脸,他甚至还转瞬即逝地笑了下。
看上去,他好像早就知道礼物盒是个恶作剧道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