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罕庄园里,艾尔罕德拉正抱着维安在房间里逛着给他拍奶嗝。
昨天晚上最后一顿蛋壳粉喝完了,今早的奶粉是他提前十多天挨个挨个挑选比较出来的营养品质最好的奶粉。
拍着怀里大了点的小维安,艾尔罕德拉心里颇有成就感。
长了点肉抱起来手感更好了,尤其是脸上的奶膘摸上去手感滑嫩嫩软绵绵的让虫稀罕。
从军部赶回来的权褚看见雄主眉梢眼角的笑意不禁站住了脚步。
成为他的雌君这么久,权褚几乎没怎么看见他笑过,最多的印象就是那百般无聊中带着点戾气的笑意,伴随着那笑容的往往都是雌虫的血腥味。
像现在这样浅浅的发自内心的笑意他从来没见过。
艾尔罕德拉其实长得很英俊,他拥有着一头墨绿色的头发和如大海般深邃的眼眸,眉峰锋利,鼻梁挺直,嘴形稍薄,微微一勾就有种漫不经心的风流。
可是他恶劣残忍的性格可不像他的长相这样俊美。
权褚的视线慢慢落到他怀里的小维安身上,自从上次破壳时见过,到现在再见已经过了一月。
他似乎长了点肉,看起来越发软乎可爱。
艾尔罕德拉怀里的小维安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雌父,当即向他伸手乐得直咧嘴,发出奶呼呼的声音,“咿呀~呀”
艾尔罕德拉回头看向他。
见被发现了,权褚走上前微微低头,“雄主。”
见他一身冷硬的军装艾尔罕德拉嫌弃的皱眉,许是看在小维安的面子上语气倒不是挺坏,“军部的事处理完了?”
权褚低着头的目光一冷,雄主这是还想让他离开军部呆在家里
还没等他说什么就感觉肩膀处传来轻微的拉扯。
扭头看过去就见一白生生的小手拽住他肩膀上的衣服,手的主人见他看过来咧嘴直笑,湛蓝色的眼里满是晶莹的笑意,“啊~”
透明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却意外的让虫生不出恶心感,反而觉得有点可爱。
权褚看着他微颤的婴儿肥不自觉的就抬起手想碰一碰,还没等他碰到半路上就被维安伸手抓住。
维安一抓住他的手就往嘴里塞,可惜他的力气太小了,哼哧哼哧的使了半天劲都拉不动一丝一毫。
见实在拉不动他干脆伸头去咬,眼疾手快的艾尔罕德拉伸手抵住他的脸,对上小家伙懵懂的眼神低声笑道,“越来越调皮了。”
权褚低头看着抓在他食指上细小的手指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给折了。
雄崽这种生物真是他见过最脆弱的存在了。
艾尔罕德拉睨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被他抱在怀里上一秒还泛着晶莹笑意的小维安哇的一下吐出来。
泛着酸味的污秽吐了艾尔罕德拉一身,有着洁癖的他根本顾不上这些,整片脑海都是空白的,反应过来后他抱着干呕得直掉眼泪的小维安就往外冲。
一变跑一变厉声道,“管家通知医楼那边做好准备!”
权褚上前想从他手里接过维安,他的速度更快能以更短的时间到达医楼。
那想已经慌了神的艾尔罕德拉死死抱住维安不松手,情急之下他只好打横抱起父子两虫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长期处在战斗状态的军雌的速度的确更快,以艾尔罕德拉的速度要跑上五分钟的路程对于他们来说不过两分钟就能达到。
早早得到消息严阵以待的医护根本顾不上两人的姿势,乔松第一时间从艾尔罕德拉手里抱过脸色已经苍白的小维安转身进入治疗室。
艾尔罕德拉一开始不松手,反应过来后连忙将手松开,全程眼神没从小维安身上移开过分毫。
这个风流成性性格狠戾得让整个虫族都有耳闻的雄虫阁下,在这一刻居然显得有那么一丝脆弱。
权褚差点以为这是他的错觉,看着这副模样的艾尔罕德拉,他甚至无法将他和几次险些将权宴等虫弄死时淡漠无所谓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同是他的虫崽难道就因为是雌虫所以能狠心到这种程度吗?
医楼里的医雌偷偷打量着艾尔罕德拉,他们遗忘了这位雄虫曾经是如何的狠厉和不近人情。
然而下一秒这一幕被打破,管家传来消息说雌虫少爷们都赶回来了。
难得露出一丝脆弱的艾尔罕德拉刹时间满身戾气,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一时间如同染上脏污一样变得晦暗不明,他嘴角恶意的咧开,伸手从机器人仆从身上抽出布满倒刺的鞭子拎着出去了。
现在的他急需发泄。
权褚冷眼看着他出去,这样的情况以往每七天就要发生一次,过往的一个月里雄主因为维安的存在没有惩罚过任何一位雌侍和雌子已经足够让他惊讶了。
这一次的破壳宴因为小雄崽维安临时出事而不了了之。
………………
烈日下一身血污伤痕的权宴等雌虫整整齐齐的跪在坚硬的地面,十三个虫连带着最小的权烦在内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
最严重的是排行十三的权辞,他在被鞭打的同时被狠狠踹了一脚,成年雄虫的力道带着来自雄父天然威压的情况下,这一觉踹得不轻,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尽管这样他依旧咬牙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任由血将他周围的地砖染红,也没有说过一句服软的话。
没虫敢出声和抱怨,那只会迎来更重的惩罚。
他们明白他们得一直跪倒那只雄崽醒来为止。
“小维安对现有的虫崽奶产生排异,所以才发生了剧烈的呕吐和一系列排异反应…………”乔松交待完后就离开,留下艾尔罕德拉在病房里。
艾尔罕德拉来到床边坐下,直到看着维安白嫩的小脸和轻微起伏的胸膛,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他的眉宇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后怕。
夜晚昏睡的维安刚醒过来,就因为不舒服眼泪掉个不停,泛红着眼尾可怜兮兮的伸出手要抱抱。
一直守在旁边的艾尔罕德拉连忙将他轻轻抱起柔声哄着。
维安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奶呼呼的小嗓音有着久睡后的沙哑,一刻不停的告状,“啊~咿呀~”
艾尔罕德拉看着他可怜的样子,抿直了嘴唇,“抱歉,是雄父的错。”
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说抱歉这两个字。
维安直摇头,“呀呀~”
不是雄父的错。
艾尔罕德拉低头轻轻的贴着他的额头,眷恋的蹭了蹭,轻声许下承诺,“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无法再看到这个从破壳起就由他一手照顾的雄崽难受了。
那比他自己难受还要更让他接受不了。
暖光之下小维安盯着雄父的额头摇晃着小脑袋咿咿呀呀说着些什么,那稚嫩懵懂的模样直看得虫心发软。
门外的权褚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凑上前也没有离开。
因为小维安的特殊体质世场上现有的虫崽奶他都不能喝,医生建议虫乳喂养。
权褚生下虫崽蛋距离现在已有两年,现在就算吃下催乳药也没用。
还好权烦的雌父雲莱三个月前刚诞下一枚虫蛋,吃下催乳药不过一天便有了乳汁,再用吸乳器吸取乳汁放入奶瓶后送了过来。
小维安的虫崽房里艾尔罕德拉正拿着奶瓶严阵以待的喂给他喝。
已经靠米汤喂养了一天的小维安一闻到奶味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噌的亮了起来,两只小手迫不及待的抓着奶瓶放进嘴里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边喝还边伴着奶声奶气的满足哼唧声。
一旁插不上手的权褚看着雄主眼里不自觉的宠溺和白嫩软乎的小维安,恍惚间有了种这就是其他种族描述的家的感觉。
这个念头刚一掠过就被他摁了下去。
小维安的吃食得到了解决,艾尔罕德拉十分高兴并且允许雌侍雲莱独自开一个账户,还打了不少钱进去让他自己拿着花。
得到这意外之喜的雲莱第一时间给自家虫崽权烦买了个终端。
维安的身体好了,推后的破壳宴也重新定在一星期后的今天。
今天是个大晴天,这个日子在各族的日历上都是一个好时候,为了选这么一个日子出来他们那个雄父可是费了不少精力。
权扉叼着根烟歪歪的靠在柱子上,看着下方院子热闹的样子,银灰色的眼里深深浅浅的笑意不达眼底。
捏着烟尾的手上还能看见鞭痕的痕迹,还没见到那个雄崽弟弟,到是因为他遭受了不少罪,权扉垂下眼帘将烟掐灭在指尖转身离开。
啧,果然雄虫这种东西生来就是克他的。
他们这次回来的雌虫除了年纪还小的权烦一共有十二位,其余的要么在执行危险任务,要么身在战场走不开。
早知道他当初也去当军雌不进商场了,不然也能找借口躲避不来。
这个所谓的家简直让虫厌恶到极点。
当太阳升到正中的那一刻,艾尔罕德拉亲自抱着小维安出来将他放在院子中间一块十分巨大的墨蓝色晶体上。
乔松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懵了。
这硕大的圆盘是由整块墨晶雕成的,墨晶中流淌的像是银河一样的星光是一种特殊能源,是空间迁跃必不可少的能源,巴掌大小就可以支撑两个星球间一年的空间迁跃,也是制造空间储存物的媒介。
整个宇宙只有虫族占领的墨星系区域有墨晶矿。
乔松曾经见过一个拳头大小的墨晶拍卖出上千万。
没有任何种族不眼红虫族的墨晶矿,要不是虫族实力够硬的原因这片星域早就被各个种族瓜分了。
这种昂贵珍惜的墨晶,今天他居然见到了百米大的一块。
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维安被雄父放在墨晶上茫然的眨巴着大眼睛,仰着头看着他奶声奶气的问着,“啊”
艾尔罕德拉摸了摸他的头,“维安乖,不怕,雄父在。”
听见雄父这样说,有点慌的维安瞬间就不慌了,挥舞着小手自己和自己玩儿。
艾尔罕德拉见他没哭闹心里松了口气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整个天地瞬间变幻,原本热闹的庭院褪去,维安的视线陡然拔高,高到与天并齐,高到俯视整个宇宙整个星空。
坐在墨晶上的他懵懂的看着这一幕,回过神来后扭头寻找雄父,“咿呀~咿呀~”
此时的整个虫族所有的高楼障碍物,凡是阻挡视线的全部透明化。
无数雌虫隔着星球隔着星域看向高空,天空之上是一个坐在墨晶上满眼懵懂的小身影。
成片成片的雌虫左手放在胸口之上委下身子,面目虔诚。
他们又拥有了一位珍贵的雄虫。
虫神在上!
权褚,权宴,权扉……等虫也以同样的姿势单膝下跪。
虫神在上!
我等不论身处何时何地何种境地都将保护他。
不问代价!
不问生死!
这是雄崽新生的仪式,将雄崽的存在昭告整个虫族,告诉他们这将是他们要保护的存在。
每个雌虫宣誓时都毫无疑问的虔诚,权扉也一样,不用质疑,他依旧很讨厌雄虫,但在虫族讨厌与保护从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