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空中太阳的余晖还在犹犹豫豫的不舍得离开,艾尔罕德拉就踩着余晖走进了客厅。
刚进客厅的他整个虫顿了一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抬眼四处看了看,再一次确定这就是艾尔罕庄园后,他抬脚走了进去。
呈现在他眼前的客厅已经被毁得看不出原样了,原本高雅有着复杂花纹的地面,已经被红色,黑色,蓝色,三种颜色涂抹成了一种别样的色彩。
墙上更是有着各种刁钻混搭颜料,画出的奇怪物种和诡异画面。
沙发,座椅各种摆件都没逃出魔掌,连通往二楼的楼梯都被涂抹成了黄色和紫色。
艾尔罕德拉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就在他努力平复心绪的时候,身上,脸上都有着颜料的维安跑过来一把抱着他的大腿。
他用软软的脸颊蹭了蹭雄父的大腿,湛蓝的眼睛弯弯的,里面闪烁着晶莹的笑意。
“雄父。”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雄父生日快乐。”
艾尔罕德拉心里一动,原本的那点气都被他软软的声音抚平。
他低头看向维安,在看见自己裤腿上被他蹭上的颜料后顿时气笑了。
蹲下身子没好气的捏了捏维安的脸,看向他身后满身颜料齐刷刷站成一排,向他说着祝福语的商酉,褚一和权鱼他们,艾尔罕德拉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笑意,“你呀。”
“雄父,我们去吃好吃的。”维安拉着他满脸兴奋的向着里面走去,有模有样的将他请上主位后,就麻利的爬上一旁的椅子上,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艾尔罕德拉看了眼桌上样式奇葩的菜,又看了眼商酉,克利洛川,科尔,商颜,权鱼他们含着期待的眼神,心里稍微升起一股不详的感觉。
“这些菜不会是你们亲手做的吧?”
“哇!”维安疑惑,“雄父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做的?”
“猜的。”
“好厉害呀!”他啪啪啪的拍着小肉手,眼里满是惊叹。
知道是他们做的后,艾尔罕德拉夹菜的时候就很小心的只夹了一小点,刚放入嘴里,喉咙就剧烈翻滚了几下。
“好吃吗?”小虫崽们齐刷刷的问,这可是他们第一次做饭呢。
艾尔罕德拉面无表情的端起一旁的水一饮而尽,语气平淡,“做得还不错,你们尝尝。”
听他这么说,小虫崽们迫不及待的开始夹菜。
一旁参与了做菜全程,心里抱着警惕的褚一观察了一番他的表情,见没什么异常后才小心的跟着夹了口菜放入嘴里。
菜刚入口,一股诡异的难以形容的味道直窜天灵盖,维安他们原本一张张带着笑意兴奋的小脸蛋瞬间皱成一团,头歪在一旁呸呸呸的吐了起来。
褚一木着张脸放下筷子,看向艾尔罕德拉的目光有点难以形容。
看见此景艾尔罕德拉嘴角微翘,他受罪了你们也别想跑。
反应过来被骗了的维安一边擦嘴,一边委屈,“雄父不好,骗虫。”
心情愉快了不少的艾尔罕德拉伸手将他搂进怀里,低头问他,“雄父不好,维安还喜不喜欢雄父呢?”
待在他怀里的维安想了想,仰头啪的亲了他脸颊一口,笑眯眯道,“喜欢的,雄父喜欢维安吗?”
艾尔罕德拉闷笑两声,“喜欢的。”
维安在他怀里高兴的晃了晃小脚丫,将脸凑上去,“亲亲呀~”
看着面前这张被紫色和褐色颜料涂满的脸,艾尔罕德拉实在是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最后只得在维安渐渐疑惑的眼神中亲了亲他的发顶。
这顿维安他们亲手做的菜,出于身体安全的考虑下还是被撤了下去。
吃完饭后,维安他们拉着艾尔罕德拉彻底撒欢了玩。
月光下,闪烁的繁星为夜幕点缀着景色,短手短脚的维安在褚一的帮助下终于爬到了树上,他张开双手,湛蓝的眼眸里闪烁着晶莹的笑意,“雄父,一定要接住维安哦。”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下。
艾尔罕德拉张开手准确的接住从树上跳落的维安,满心愉悦的将怀里咯咯咯笑着的小身子往高空抛了抛。
“艾尔罕德拉叔叔接住我!”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树的商酉喊完这句话就纵身往下跳。
反应过来的艾尔罕德拉快速的将维安放下,伸手接住掉落的商酉。
被成功接住的商酉茶绿色的眼眸里满是兴奋,他从艾尔罕德拉怀里下来就重新跑回树下,“好好玩,我还要来。”
权鱼比他的速度更快,在他到达树下的时候就已经爬到树上了。
站在树上的他望着下面这个不怎么熟的雄父,张了张嘴又闭上,不知道说什么干脆的他干脆闭着眼往下跳。
艾尔罕德拉接住了他,这也是权鱼第一次待在雄父的怀里,他难得呆愣的眨了眨眼,小手攥着艾尔罕德拉胸前的衣服,小声的喊了句,“雄父。”
“嗯。”艾尔罕德拉揉了揉他的头发将他放下。
被放下的权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雄父的怀抱有种好闻的味道,宽厚又暖和,难怪哥哥总是喜欢待在雄父的怀里。
他一边想着一边手脚麻利的跑到树下排队。
当褚一被维安拉着来到树上时,整张脸都是木的,他看着下面高大的艾尔罕德拉,整个身子都微微僵硬。
当他从树上落在艾尔罕德拉怀里,被他像是长辈一样的揉了揉头的时候,内心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那是一个长久被排斥在外,流浪了许久并且以为自己将终身流浪下去的生命,在某一个时刻对一个种族产生了归属感。
褚一想,虫族并不像星际传说的那样冷血,排外,好战,他们强大也柔软,就像是一个长辈一样。
夜晚,玩累了的商酉他们歇息在了艾尔罕庄园,原本要离开的褚一也被留了下来。
虽然对于和小伙伴们一起睡的提议很心动,但是因为雄父生病已经有好几天没和雄父一起睡的维安,还是更想和雄父一起睡,只能遗憾的和小伙伴们约定下次再一起睡了。
卫生间里,看着自己洗出来的带有颜色的水,维安惊讶的张圆了小嘴,“维安这么脏的吗?”
正给他洗第二次澡的艾尔罕德拉认真的点头,“很脏。”
维安将滑溜溜的小手伸到他面前,“雄父洗。”
艾尔罕德拉故作嫌弃的捏了捏他的鼻子,“自己洗。”
“不呀。”维安抱着他的手臂撒娇的摇晃,婴儿肥的脸上带着软萌的笑意,“雄父给洗,维安不会。”
洗完澡后重新变得干净的维安仰躺在艾尔罕德拉的肚子上,抱着洗的香喷喷的小脚丫打量,“雄父,维安的脚脚好小哦。”
他一个骨碌坐起来,来到艾尔罕德拉的脚边将自己的脚放在一旁对比,“你快看。”
维安扯了扯他的睡袍,“快看呀。”
艾尔罕德拉抬眼看去,在他的脚旁边有一只白嫩的,连脚趾都是粉嫩的还没他半个巴掌大的小脚丫,正挨着他的脚摇晃。
看着看着心里起了坏主意的艾尔罕德拉,放下手里的书坐了起来,趁维安不注意突然伸手抓住他的小脚丫挠了挠。
“哈哈哈…雄父坏…痒痒……”被突然袭击的维安一边笑得在床上滚动,一边伸脚去蹬他的手。
艾尔罕德拉不但没放手,反而挠得更起劲了。咯咯笑着的维安,在滚到他的脚边后突然抱着他的脚一口咬下去。
被咬的艾尔罕德拉愣了愣,哭笑不得的将他抱进怀里,“怎么惹急了还会咬虫呢?”
“哼。”维安龇了龇他的小米牙,“雄父坏。”
“嗯嗯,坏。”艾尔罕德拉笑着应和他。
“雄父。”上一秒还龇着小米牙的维安,突然满脸依赖的趴在他的肩膀上。
“嗯,怎么了?”发现他情绪突然低落的艾尔罕德拉抚了抚他的小背。
“雄父以后都不要再生病了,好不好?”
“为什么?”
“雄父生病,维安很难受的。”
“那里难受?”
“这儿。”维安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湛蓝的眼眸里是满满的依赖和认真。
艾尔罕德拉看着这双和自己一样的眼眸,突然就想起了他的雄父离世时的场景。
当时面对雄父的离去他只感到了些许的茫然,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大的痛苦和悲伤。
直到在某一天某一时刻喊了声雄父没得到回应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永远失去了唯一的最亲近的虫。
那样的汹涌并且无法驱逐的悲伤,让他在以后的日子里,随时处在一种即将窒息的状态。
他摸了摸维安的头,看着他眼里满满的依赖,眼泪突然就自眼角砸落。
维安着急的抬着小肉手去擦他的眼泪,“雄父你怎么了?是不是那里痛?不哭,不哭啊。”
艾尔罕德拉捏住他的小嘴,绷着一张俊脸认真道,“我没哭,是你的头发戳到我眼睛了。”
维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拿小手拍了拍,奶声奶气道,“我给你出气。”
…………
一夜无梦,心里惦记着事的维安第二天早早的就起来。
起来的他从床上下来,都没来得及洗漱就光着脚找到了管家,还向管家要了个剪头发的工具。
管家看了看维安的头发长度,发现的确该剪了,就拿来剪头发的工具要帮他剪,被维安拒绝了。
“维安要自己剪。”他仰着肥嫩的小脸道。
头发会戳到雄父的眼睛,他要把它剪掉。
见他执意要自己剪,管家只好站在一旁看着以防他伤到自己。
当维安笨拙的剪下第一下的时候,智能管家机器人闭了闭眼。
从外面进来的帕帕尔星在看到维安的那一刻,一向维持着的柔和表情都绷不住了,眼看着他还在不停的挑战自己的审美,帕帕尔星抬脚就冲了上去,“不,你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