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午餐宋黎并没有坐最后,盛牧辞了一间房,等她吃饱,就带她去午睡。
宋黎起初以为只是简单的钟房,没想盛牧辞居然的是贸顶层的全景套房。
房间很大,坠着气派的水晶吊灯,地面铺的是全羊绒地毯。
“我最睡一小时。”宋黎站在偌大的房间中央,望一圈,再回头瞅向身后的人:“不着这好的房间。”
盛牧辞关上门,走来,胳膊横她腰肢,从背后抱住她:“这不是想求女朋友原谅。”
他顿着,巴抵她肩,轻轻笑着继续:“瞧前天把你给委屈的,昨晚也都没睡好?”
宋黎听出他是故意的了,在调侃刚刚酒桌上她那句引人误解的话。
“我又不是那意思!”宋黎恼着,一想起当时的情形脸又红了:“臭不要脸……”
盛牧辞唇近在她耳廓,低声含笑:“他们事儿你也怪我?”
男人的气息正暖着她耳朵,宋黎在他臂弯里背靠着,张张嘴想反驳,随即又想似乎有道理。
于是她静默着,不言语。
“来,抱你去睡觉。”
盛牧辞嘴唇浅浅啄了她耳垂,再抬高她手臂绕自己后颈,俯身勾住她双腿,轻轻一将人抱了起来。
宋黎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我哪有这娇气,就几步路远得抱着走。
但又有另一个声音说着,承认吧,你就是很享受被他惯坏的感觉。
宋黎环着他颈,突然说不出嘴硬的话。
这种时候难免想靳时闻,她所谓的前男友,有被一个人好好爱,就显得那段初恋愚蠢。
假当初她在百花胡同走丢的时候,没有被警察送南宜,而是在他这里赖着,他们的故事会怎样呢?
宋黎走着神在想。
尽管今他们依旧功德圆满,可这事每回想起来,她都是略有些遗憾,毕竟那是十八年,不是十八天,就像他们本都站在了圆的同一上,却偏偏要绕一大圈再回最初的起。
“想什呢?”
宋黎倏地回神,觉自己已经被放了床上,盛牧辞坐在床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意识摇头说没有,带着一口是心非,怨怨地睨他一眼:“我这午觉睡得未免太贵了些。”
“怕什。”盛牧辞弯腰脱去她短靴,扶她躺,被子扯来,掖她肩,而后才凝着她脸,接着说后面的话:“你男人养你辈子。”
一沾枕头,困意便排山倒海地袭来。
宋黎一声呵欠,浅褐『色』的瞳仁前蒙起一层生理『性』泪水,隔着薄薄的水雾,宋黎望着他。
她眨眨眼,突然唤一声:“盛牧辞。”
“嗯?”盛牧辞指尖掠她额边的碎,轻轻往后拨,让她漂亮饱满的额头都『露』出来。
宋黎想问,果小时候我不想走,你会留着我吗?
但转念想想,这真是一句傻话。
他那时也未成年,留着她,那可就是犯罪了。
“你也睡会儿吧?”宋黎岔问题。
盛牧辞笑了,俯身小臂压枕头两侧,近着她脸:“睡午觉晚上我可就要失眠了……”
他热息落在她鼻尖,带着暧昧的语气。
“确要我睡?”
“一半前叫醒我。”宋黎脑袋挪了挪,自己寻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直接忽略了他的问题。
盛牧辞唇边笑痕挑深了些。
垂眼,见她长睫覆着眼睑,肌肤在光里呈细腻的『奶』油,手落在枕上睡乖静,很有几分小猫的舒惬慵懒。
自从她结束纽约的进修,来京市,他们不再去见一面都难,他就想每天没羞没臊地和她腻在一块儿。
盛牧辞起身,去拉上窗帘,刺目的光被遮在外面,卧室里瞬间暗了来。
他靠在床沿,『摸』『摸』她脸颊,不想吵醒她,所以就这坐着。
宋黎在这时动了动,眼睛没睁,人却懒懒散散地蹭了去,脸蹭他的西装裤边,贴着,哼哼唧唧抱住他一条腿,撒娇似的。
这黏人的样儿,真是叫人喜欢。
盛牧辞无声弯了唇,手覆在她上轻抚着,像在哄小孩子入睡。
没一会儿,宋黎真睡着了。
躺着睡午觉太舒服,宋黎不知不觉进入深度睡眠,再醒时,她软糯糯地在被窝里伸展懒腰,呵欠着娇哑问:“几了?”
借着半明半暗的亮度看了眼腕表,盛牧辞低声说:“一四十。”
有三秒的怔愣。
随后宋黎倏地睁眼,一坐起就要匆匆床,哭丧着:“那你不叫我!差睡头……”
盛牧辞倒只是不紧不慢地笑:“睡得这香,怎舍得叫醒你。”
“别说了盛牧辞,我要迟了。”宋黎声音有委屈,着急忙慌地弯腰穿鞋。
盛牧辞握住她胳膊把人拉起来:“早呢,你再睡二十分钟。”
“四十了都。”宋黎瞪他。
“你今天午没排班,两半再科室主任的门诊旁听。”盛牧辞气神闲地瞧着他。
宋黎一顿,对着他的眼,迅速扇了两眼睫,反应来:“对哦。”
她都睡糊涂了。
盛牧辞看着她笑,那眼神好似在说,我的小女朋友真是傻得可爱。
“你记得倒清楚……”宋黎小声咕哝了句。
盛牧辞捏捏她鼻子:“以前恋爱谈不成,现在不得算准了时间都跟你讨回来?”
“……”
宋黎瞅着他,心说,那几年你不也很忙。
送宋黎医院后,盛牧辞驱车回贸。
那群人中午的局没聚完,在包厢里醉得上头,催命似的喊他来,说是送完嫂子怎也得喝两杯。
那天午盛牧辞正好无事,就回去跟他们喝了会儿,他托着酒杯,稀贵的roi葡萄酒晃在眼前,鼻端浮盈着浓郁的酒香,想的却都是那姑娘一杯去就通红的脸。
酒量真浅,回睡前哄着她喝儿。
盛牧辞突然生出坏心思,一笑,仰起巴一口将酒饮尽。
一桌人亢奋得很,前仆后继地要跟盛牧辞喝,也是心情好,盛牧辞来者不拒,只不最后他依旧清醒,那帮人自己先醉得东栽西歪。
将近四左右。
一个个勾肩搭背从包厢出来,路算是走稳,但有人已经始胡言『乱』语。
“三哥,三哥呢,再一杯,我喝!”
“得了吧,着三不着两的,就你这酒量,三哥都不稀罕跟你喝。”
“说我,你们这都什人呢,一瓶子酒剩一半儿。”
盛牧辞双手抄在裤袋里,慢悠悠走在最前头,身后一帮人叽里咕噜没完。
前面右转就是电梯间,隔着一个转角,有聊话声从电梯间传来。
“你猜我那天陪老爷子医院复诊,见着谁了?”说话的男人嗓音偏粗。
声音尖细的问:“谁啊?”
粗声的出一声诡笑:“盛三的女人。”
盛牧辞一顿,刚抬起的那只皮鞋慢慢悠悠落回地面,眯起眼,立在原地。
见他突然站住不走了,像是在听什,跟后头的人疑『惑』地面面觑,瞬间屏息安静。
电梯间的对话在继续。
“就网上一直传的那医生小妹妹?”
“不错。”粗犷的那个声里挟着『淫』笑:“啧,长得是纯,看得人心怪痒的,真想约出来搞搞。”
声尖的那个玩笑:“撒癔症了是吧?盛三的女人你都敢惦记了?”
声粗的说:“再不济市中心也有四套房,不乐意给我当傍尖儿?”
“哟,这是真看上了?”
“你瞧着吧,再纯就一张脸,谁知道风不风『骚』,床上有个人样儿?”
接着是一阵心照不宣的阴笑。
盛牧辞眯起眼,漆黑的瞳仁好似浸了冰水,温度冷来。
他不说话,脱外套随手丢,指尖勾住衬衫领口,单手松几颗纽扣,再迈腿,一步一步往前走,指关节按得咔哒响。
许延他们愣在原地。
眼看着他身影消失在转角,两秒后,先是听惊呼和倒吸凉气的声音,紧接着在一声“三爷”的慌『乱』求饶里,听见脑袋砸地面磕出的巨音,伴随着闷哼和哀嚎。
“我去……”
都知道他们三哥真手有狠,众人惊了。
许延回神,朝身边几个都踢了两脚:“愣什呢,上啊!老嘎奔儿的!”
邹渡先冲了上去:“草,出门不刷牙的孙子!”
于是一帮人都高高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跟着干架。
半小时后,京一院。
在阵阵鸣笛声中,救护车驶进急救中心。
当时宋黎刚结束门诊旁听,准备回办公室,半道被前往急救中心的护士告知,盛牧辞和人干架,目前正在急救室。
宋黎心一惊,立刻和那护士一起直奔去,路上她将事情了解了大概。
宋黎时,盛牧辞坐在急救室的靠椅上,左臂弯搭着外套,右手包扎着纱布,伤口已经处理好。
看她来了,盛牧辞意识把外套往右胳膊一搭,掩住伤手。
见盛牧辞这样,立在旁边的一群人不知怎也都跟着心虚了,怯生生地叫嫂子。
宋黎谁也没理,走盛牧辞面前,皱着眉把他的右手从外套拉出来,仔细地看。
盛牧辞低咳:“小伤,没事儿。”
确是小伤,当时他自己随手砸了只青花瓷瓶,瓷身残骸迸裂破碎,无意割破了口子。
检查包扎得没问题,又确他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后,宋黎抿唇锁着眉,一句话也不和他说,只是回身,问先前在场的护士:“救护车送来的那两位病人情况怎样?”
护士应声回答:“好像是脑袋砸破了,缝了几针,没什大碍。”
听见没大碍,宋黎心里舒口气。
等护士离后,急救室里只有他们和许延那群人。
盛牧辞站起来,没伤的手捉住宋黎的手捏了捏:“生我气了?”
的确是有些生气。
来的路上她都担心死了,生怕他伤得厉害,或者把人家伤得厉害。
宋黎一言不,偏脸不看他。
见宋黎真不高兴了,邹渡想想试探出声:“嫂子,其这也不怪三哥……那俩东西在议论你,话说得难听,所以三哥才……”
盛牧辞扫去一眼,邹渡倏地闭了嘴。
闻言宋黎怔了怔,抬起眼:“是因为我,你才手这重?”
盛牧辞和她对视着,没答应。
沉默半晌,宋黎冷静来,垂眸轻声:“对不起……”
“我次注意,”盛牧辞先她一步,『揉』『揉』她头,说:“女孩子不需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