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太太太解压了...)

    直播间里，本来满屏的【姜素滚出娱乐圈】、【姜素滚出节目】，此时已经被【姜素你活该】、【姜素你的报应来了】取代。

    “你对这个职业有什么认识吗？”导演问道。

    抽签其实是个噱头，节目组为了保证节目录制效果，怎么可能真的随机抽选职业，其他几组明星那里是什么情况她不清楚，但姜素这边，那个箱子里其实五张卡片都是一样的内容：公共厕所保洁员。

    “感觉是个很辛苦的职业。”姜素如实说道，面色如常。

    “是么？”就这样？

    导演一双眼睛紧盯着姜素，试图从姜素的脸上看到不满的表情，然而，让她意外又失望的是，姜素的表现很平静，好像即将去打扫厕所的不是她本人一样。

    【这女的太会装了吧。】

    【我还以为她会当成发飙呢。】

    【她现在一个糊咖，有什么资格发飙？】

    【在装敬业吧，想让大家同情她，看看她糊了之后有多努力。】

    【装吧，等真正开始工作了，我看她还怎么装。】

    ……

    在观众的嘲讽声中，姜素被导演组的人带到了她这一周要住的地方——一片老式居民区的巷子口。

    节目组将车停在路边。

    下车前，导演将一袋衣服、一把钥匙、一台老式手机、还有一个信封递给了姜素。

    “这是你的工作服、里面有你工作的介绍信和工作证。”

    “这是你租住的房间钥匙。”

    “这台手机没有上网功能，目前仅支持拨打紧急救援电话。”

    “最后，这是提前预支给你的3天工资，也就是150元钱，之后你工作地点的管理员会每天根据你的工作情况给你发放当日的工资，这周的工作结束后，除了你个人的正常开销之外，你还需要将硬性支出和其他支出上缴给节目组，也就是你本周的任务，一共是295元。”

    也就是说，这一周留给姜素生活的，只有50块钱。

    这笔账算下来，观众反倒更加兴奋：

    【哈哈哈，节目组干得漂亮。】

    【估计节目组也想用这样的方式把姜素逼走吧。】

    【别别，姜素别走，精彩的还没看到呢！】

    【姜素你千万别退出，这一期节目只要有你，我一定看！】

    【对，请一定要坚持住，为了看你，我都决定冲会员了，看我多支持你。】

    *

    似乎不想让姜素如今的处境显得太惨，导演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在体验过程中，通过直播间的粉丝助力，我们的嘉宾也可以获得相应的一些物质帮助。”

    【哈哈，姜素这么黑了，大家巴不得看她越惨越好，怎么会有人给她助力。】

    【别这样说，素素子的粉丝该不高兴了，当心它们咬你。】

    【现在还有人敢承认是姜素的粉丝吗？】

    姜素从导演手里接过物资，下了车。

    留下几个跟拍的摄像后，导演组一行也开车离开了，走得飞快。

    姜素站在路边，看了眼面前的居民区。

    整个居民区由六七栋90年代的砖瓦房构成，巷子狭窄，两边有些居民自己开的棋牌室、小商店、中间还夹了不少违搭乱建的板房。

    上辈子，姜素在考上缉毒警察之前，曾经在社区工作过，这类老式居民区她见过很多。

    这类房子里住的，除了老人和一些混吃等死的老住户，剩下的多半是像‘她’这样的，外面来租房的

人。

    穿过四条小巷，姜素找到了65号楼。走过一段黑暗悠长的楼道，姜素终于在三楼的角落找到了附15号房。

    房门上黑漆漆的，贴满了像广告，门口堆放着一堆箱子和鞋盒。

    姜素上前想将箱子先挪开。

    箱子搬动的声音似乎惊动了隔壁的住户，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短裙、化着妆的女人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手里叼着根烟。

    看见姜素在搬自己的东西，女人赶紧开骂。

    “你谁啊，那些是我的东西，你问都不问想往哪儿搬？”

    “我是这里的新住户。”姜素说道。

    直到看见她拿出钥匙，女人脸上的的嚣张才收敛了几分。

    “哦，之前是我一个姐妹住在这边，上个月就搬走了，这里好久都没人住进来了，前几天我听见隔壁叮叮当当的生意，还以为她来收东西……我看这边反正没人住才把东西暂时放这儿的，你要觉得进出不方便，你往那边再挪挪。”

    女人靠在门口抽烟，见姜素不理会自己，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姐妹，同行？”

    【噗嗤……】

    【哈哈，同行，神特么的同行！】

    节目组的转播做了模糊处理，直播间里的观众看不清女人的脸、听不到真实的声音，但是从对方的打扮和言行举止，大家也能猜出这个女人的职业。

    【可不就是同行吗？姜素在圈里的名声那么差，两个人比起来，不见得谁比谁干净。】

    姜素看了眼女人：“不是。”

    “那你做什么的？”

    “保洁工作。”

    “保姆？还是家政？”

    “公厕保洁。”姜素说道。

    闻言，女人古怪地看了姜素一眼，嘴里不知念叨了句什么，飞快地关门回了自己的屋子。

    *

    将门口的东西挪开，姜素打开了房门。

    门一推开，就是一股浓郁的霉腐气味、夹杂着食物发酵的酸腐味扑面而来。

    姜素捂住鼻子，站在门口，将屋内的陈设打量了一遍。

    整个房子很黑，唯一能看见的一扇窗户被报纸糊住。

    房子不大，加起来应该不到30平米，一室一厅半厨，有个小卫生间、用布帘子隔着、没有门。

    房子里的陈设简单，里面那间卧室里一眼看过去有张床、有个无纺布的衣柜，厨房里有些简单的电磁炉、热水壶、锅碗瓢盆，客厅里一张双人沙发，一个方形折叠餐桌、两把椅子、一个简易梳妆台，此外还有几件落满灰的电风扇、小太阳……看得出确实很久没用过了。

    而真正让姜素觉得大开眼界的是这间房子里——脏乱差简直到了极点。

    屋内，所有能下脚的地方几乎全是垃圾和杂物。

    床上、沙发上，堆着没洗的床单、发黑的被子、还有一些不要的花里胡哨的衣服，地上还有些不要的高跟鞋，用过的餐巾纸、外卖餐盒、方便面饮料盒、一些劣质化妆品的残骸，几乎随处可见。

    除了几个被节目组安上摄像头的位置，其他地方几乎完全保留了之前一个屋主离开是的状态。

    姜素摸到了开关的位置，拉了下灯绳。

    中间的灯泡忽明忽暗的几下，最后“刺啦”一声，彻底不亮了。

    【卧槽，节目组从哪儿找到这么个地方的？绝了。】

    【这地方，要说不是专门为姜素准备的我都不信。】

    【节目组用心了。】

    【夸夸节目组。】

 
   ……

    就在直播间不少人已经开始玩笑似地打赌姜素多久会装不下去、找节目组哭时，姜素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

    姜素找到了节目组。

    “请问可以让我打个电话吗？”姜素向节目组的人询问。

    “不好意思，根据规定，节目录制开始后，嘉宾非紧急必要情况，不得向现场工作人员求助。”工作人员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她。

    “那么可以帮我联系一下房东吗？我想和对方确认一下屋内的情况。”

    工作人员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

    姜素无奈，最后也只好去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女人给姜素开了门，听说姜素要借手机，对方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借给了她。

    姜素扒开门上的一堆小广告，终于找到了一张集体抄表的用电缴费通知单，在这上面，姜素找到了集体单位的电话，终于从对方那里查到了房东的电话。

    拨通房东的电话后，姜素没有废话，简单同对方说明了情况，又和对方确认了这个屋子里那些东西是不能扔的。

    姜素将不能扔的东西一一做了标记之后，便开始收拾屋子。

    第一件事，先撕掉窗户上的报纸，将窗户打开。

    阳光和新鲜空气透进来，让人感觉舒服了不少。

    虽然房间依旧零乱，但至少没有了之前的压抑。

    接下来是扔东西。

    在上个房客留下来的东西里，姜素找到一个拉链滑丝的编织袋，又从一堆吃过的外卖袋子里找到几个没有用过的一次性手套。

    先从地上开始，姜素找来两把明显已经很久没用过的拖布和扫帚，先将那些碍事的餐盒、废纸一股脑地推倒了墙角，再一起装进编织袋里，拖到楼下垃圾池去扔掉。

    这些东西姜素足足跑了三趟才勉强扔完。

    再到前房客留下的衣服床单，除了留下几件质量还行可以当抹布的东西之外，其他也被姜素统统扔到了楼下。

    最后是那些杂物——好的留着、坏的扔掉，能卖的收着，没价值的做好垃圾分类然后扔掉。

    姜素的动作很快，整个直播视频里几乎只能听到各种窸窸窣窣扔东西的声音。

    直播间的弹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变得安静，只是偶尔飘过一两条评论：

    【这女的真的太能装了。】

    【真的想跟姜素说，大可不必。】

    【无语子……】

    *

    另一边，公司里。

    小助理专心致志地盯着手机，却被过来的经纪人打断。

    “你看什么呢？”

    “唔，我在看姜素姐的直播。”

    闻言，经纪人皱了下眉：“那边节目组找姜素去就是为了前期炒作热度，估计最多也就让姜素录前面两期，没必要专门盯着。”

    “不是，我就是自己看看，然后……”

    然后就上头了。

    看姜素扔东西的过程真的太太太爽、太解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