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素还是雷打不动地起床、上班、下班。睡觉。
一般来说，隔壁的女人不上班的时间正好是姜素上班的时间，所以姜素出门上班时都能撞见下班回来的女人。
不过从那天楼上那对夫妻吵架之后，姜素倒是一连两天没见到隔壁的女人了。
这天半夜，姜素是被门口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谁啊？”
姜素差点都想报警了，终于外面的人说话了。
“姐妹，是我。”
姜素挂着锁扣将门打开一条缝，就见隔壁的女人穿着厚实的衣服、风尘仆仆地站在她家门口。
脸上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兴奋。
见到姜素，女人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我告诉你一件大喜事！”
姜素：“……”
看了眼时间，姜素有些无语地看向女人：“你这个昼伏夜出的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我们这种朝七晚七的打工人的感受？”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太激动了，忘了你在睡觉了。”
“不过你真得听我说说！”
“你说吧。”
“你猜我这两天去干嘛了？”女人问道。
“回家躲难去了？”姜素想起那天楼上的周小毛媳妇说起这女人时咬牙切齿、一副要生吞活剥了她的样子。
“当然不是，”女人翻了个白眼，又道：“我去送酒去了。”
“我就照你说的那样，去把之前经常跟我买酒的几个客人的微信给加上了，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几个人找我送酒了，然后我就从咱们楼下的烟酒店提了几箱酒送过去。”
“后来又接了几单业务，还有白天让我送的。”
“你这两天就在干这事？”姜素问道。
“是啊，我这两天都在忙着跑业务来着，虽然麻烦是麻烦了点，不过比之前的活自由多了。”
“而且你知道我这一晚上挣了多少钱吗？”女人买关子地问道，脸上却洋溢着激动。
“多少？”
“我每瓶差不多就挣他们10块钱，结果没送几趟我就挣了2000块！”之前她在酒吧里，一个酒吧的客人就那么多，她又是赔笑又是陪聊的，还要和其他同行竞争，一晚上下来能买个三四十件已经不错了，到手也就一百多块。
姜素：“……”比她一个月工资都多了。
“我准备再去搞个小电驴，每趟都打车去送酒太浪费钱了。”
姜素：“……”
“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干吧，其实就是跑个腿，这个不比你打扫厕所轻松来钱啊。”女人的眼里倒是写满了真诚。
“不了。”姜素婉拒了对方：“我马上也要换工作了。”
“真的？干什么工作？挣钱多不多？”
“不好说。”
……
打发了女人，姜素赶紧回屋去睡觉了，她明天还得上班，
*
这是这一期就业体验的最后一天。
似乎为了给观众增加记忆点，最后一天，几个明星嘉宾几乎都在自己的直播间里为观众准备了‘彩蛋’环节。
曲一辛在节目中公开了自己的最新单曲。
白宇飞作为动车组工作人员在动车上和粉丝来了一波偶遇互动。
吴晓工作的LV门店地址曝光，大批粉丝冲到门店看偶像，吴晓干脆从中选出了三名粉丝直接送了对方一人一个包，#吴晓送粉丝礼物#的话题直接冲到了前三。
最后严亚茹以个人名义为工作的图书馆捐赠了两万册图书。
只有姜素。
扫地，拖地，消毒，收垃圾。
不过王主管倒是不到晚上7点就找到了姜素，将她这天的工资给了她。
之后，王主管又请姜素去她家里吃了顿晚饭。
饭桌上，王主管看着姜素，忍不住说出了真心话：“你要回去了，我居然还有点舍不得了。”
一开始，王主管确实是戴着有色眼镜在看姜素。但她没想到姜素，一个女明星居然真的能将那些工作干下来。
而且姜素绝对是她带过最省心的一个保洁员。
相处时间长了，王主管倒是越来越喜欢姜素了。
“对了你是今天就回去吗？”王主管又问。
“嗯。”
“回去之后又接着录下一期节目？”
“嗯，应该休息一天，就开始录下周的节目。”姜素回答道。
王主管点点头，瞄了姜素一眼，又道：“那你好好休息一下，对了，休息的时间你就放放松，不然睡睡觉也行，就尽量别玩手机看电视了。”
本来王主管并不关心什么娱乐圈的八卦，因为姜素她才去网上看了看，但没想到这几天网上铺天盖地全都是在骂姜素的。
王主管怕姜素看到后心里难受，又不好直说，只能隐晦地提醒一下。
姜素听懂了王主管的话，点点头。
*
与王主管道别后，姜素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此时，导演组一行已经提前等在了居民楼外。
看见姜素回来，导演一脸笑意的上前与她打了招呼。
“欢迎回来。”
“在过去的一周里，我们的嘉宾体验了一周公共厕所保洁员的工作，怎么样，你对这份工作有什么认识？”导演问姜素。
“工作不算繁重，内容也不算繁杂，重复性的劳动比较多，一整天的工作安排也比较紧凑，需要几头跑，但优势是对文化水平和专业技术基本没有要求……”
导演和现场的工作人员微愣。
这本来是她按节目台本照着问的一句，其他几组明星嘉宾那里的导演也问了。
其他人的回答无非是很开心，学到了很多，和同事相处友好，她倒没想到姜素的回答竟然这么正儿八经，仿佛真的做了一个职业测评。
“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择这个职业吗？”导演又问。
“我个人而言不会。”
“为什么？”
“薪资水平太低了。”姜素直言不讳。
原本，节目组的人都认为姜素说完这句话之后一定会被喷。
然而这一刻，直播间的弹幕却异常的安静。
——喷什么？
姜素说这个职业工资低？
这好像是事实。
说姜素瞧不起普通职业？
然而这一周姜素的工作做得比谁都认真，根本没法从她的态度中找出半点‘瞧不起’的意思。
导演没再多说，翻开下一页台本，又道：“那么现在我们来检验一下你这周工作和任务的完成情况。”
“好。”姜素将口袋里的所有现金全部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
这是她这一周除去生活开销之后还剩下的钱。
313块6。
比节目组之前规定的295还多出了一些。
里面有一部分是姜素帮王主管处理漏水、更换卫生间设
备拿到的加班工资。
工作人员将现金清点了两遍之后，确认无误，才将金额总数告诉了导演。
导演表情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点点头看向姜素：“那么恭喜你，完成任务。”
“接下来你还有一个任务。”
“抽签？”
“没错，下一个任务，请明星嘉宾抽出自己下一期将体验的职业。”
导演说完，工作人员已经将那个眼熟的抽签箱拿了出来。
“箱子里一共有5张卡片，分别代表5个不同的职业，这些职业是节目组从网上网友和粉丝们为每位明星嘉宾单独推荐的30个高人气职业中随机抽选的。”
导演出话一出，本来安静的直播间里，再一次热闹了：
【卧槽？网友推荐的？真的假的。】
【这下刺激了。】
网上讨厌姜素的人那么多，网友为姜素推荐的职业，结局可想而知。
【都投了什么？我想开开眼。】
【我就想知道还有比厕所保洁员更惨的吗？】
【当然有，我推荐了城市下水道清掏工人。】
【实不相瞒，我推荐了餐饮店泔水回收工。】
【我推荐了垃圾处理站工作员，不知道有没有被选上。】
【我投的动物园猛兽笼清洁工、希望节目组不要让我失望。】
【我选的机场大件行李搬运，哈哈。】
……
【看了大家的，突然发现我推荐的菜市场卖鱼的是不是格局小了？】
【可以了可以了，我觉得抽签结果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直播画面中，大家看见姜素在导演的示意下将手伸进了抽签箱内。
【快抽快抽。】
【快点，我等不及了。】
【姜姜子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
一番摸索，姜素从箱子里抽出了一张卡片。
打开卡片，入眼的就是第一行的几个大字：殡葬馆入殓师助手。
【我去！】
【殡葬馆？】
【入殓师？！】
【这么刺激？！】
【哈哈哈，节目组牛批了！】
【节目组和亲爱的网友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一个字：绝！】
【这，我确实没想到。】
【让姜素去殡葬馆工作，估计能把她吓死吧。】
【干不了退出吧。】
……
公司里。
与网友的幸灾乐祸不同，小助理看到姜素下一期抽到的职业后有些忿忿不平。
“节目组也太过分了吧，这明显已经是针对了吧，凭什么其他明星的职业就那么好，姜素姐的就那么呃……离谱？”
这一期其他几位嘉宾已经完成了抽签：曲一辛是音乐类主播，严亚茹是电影学院表演系教授助理，白宇飞是娱乐板块编辑，吴晓是舞蹈室舞蹈总监。
看看，多正常！不仅正常，还能帮嘉宾立人设。
再看姜素的。
“就算姜素姐是C签，与节目组那边没有合作，也不用那么差吧，太不公平了。”
小助理不会像观众一样，真的以为这些职业是网友推荐的。
所谓网友推荐不过是个噱头，真正最后做决定的还是节目组。
经纪人看了小助理一眼：“你以为节目组
为什么签姜素？”
“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利用姜素目前的招黑体质给节目制造热度，当然会不遗余力地榨干姜素的价值。”
说完，经纪人又拍了拍小助理的肩膀，道：“而且以现在姜素的口碑和招黑程度，就算节目组不干涉，你觉得网友给她投出的职业能好得到哪去？”
“……”小助理沉默了。
*
【快把镜头切回去，我想看看咱们姜姜子现在的表情。】
【不用看了，我已经能想象到她现在的表情了。】
【不，我还是要看看的，说不定下一期节目的时候就看不到姜素了。】
黑粉们幸灾乐祸，甚至有人开始猜测被整了一期之后，姜素会不会直接退节目录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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