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咱们能不能往里跑啊?”
我尽可能把声音压到最低,朝高老道焦灼地呐喊。
高老道缓慢地扭过头,也压低声音对我道;“千万别动,这玩意儿视力不好,咱们不动它就看不见咱们,要是乱动,它那速度能比枪子儿还快,咱俩可就跟地上的那位一样了。”
我心道难不成咱俩只能在这送死?正要开口问高老道能不能放出鬼猪羔子来干掉这巨蛛,高老道却先朝我比划了个手势。
我一愣,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可高老道见我没有反应就急了,硬是反复又比划了几下。
我心想这老头儿莫非是疯了?竟然让我去抬地上的尸体?
这会儿功夫,头顶的巨蛛估计是等得不耐烦了,嘴里嘶嘶低鸣着,身子探出洞口,八只脚的脚尖像钩子一样挂住洞口边缘的石头缝,把身子悬在半空,随后肚腹一转,把屁股对准我俩,尾巴尖上的肌肉一收缩,“噗”地喷出一道乳白色的黏液,直直朝底下的高老道浇去。
来不及细想,高老道本能地闪身朝一边掠去,堪堪躲过,我刚松一口气,没想到高老道的身影鬼魅一般飘然游移到我身边,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撒腿就朝深处跑。
这空间一团漆黑,手电筒的光在高度奔跑中剧烈摇晃,什么都看不清,我只隐约看见巨蛛喷出的黏液从上到下形成一根粗粗的蛛丝,巨蛛的八只脚攀着蛛丝,几下便滑到地面,朝着我们飞快地追上来。
高老道听见身后巨蛛的声音越来越近,心中大急,一只手拎着我,另一只手把手电筒往咯吱窝一夹,手上狠狠掐了几个手诀,往巨蛛身上虚打了几下。
这几下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巨蛛半点迟缓都没有,反而好像还加速了不少,竹竿子一样的长足眼看都要戳到我眼珠子了。
我吓得正要嗷嗷乱叫,冷不防耳边忽地嗖嗖刮过两道冷风,擦得我肉皮子生疼,硬生生把我嗓子眼里的一口气给憋了回去,我定睛一看,只见两个薄如蝉翼的小小身影在手电筒的光影里不断闪现穿梭,直射向巨蛛的两翼。
我眼睛一亮:这不是高老道的纸人么?敢情这老头儿刚才掐诀是在召唤这东西!
可旋即我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凭这两个纸人,还没有巴掌大,怎么能抵挡这么大的巨蛛?
此刻高老道猛地刹住脚步,把我往旁边一推,转身直面巨蛛,同时双手飞快掐诀,嘴里也念念有词,随后朝两个纸人“噗”地喷出一口舌'尖血。
两个纸人在巨蛛面前犹如两只蝴蝶,疯狂地环绕狂舞,巨蛛不知道畏惧什么,竟然真的止步不前,站在距离我们两个几米开外的地方舞动八只长足疯狂地嘶吼。
而就在高老道舌'尖血喷到纸人身上的瞬间,两个纸人身上忽地光亮大作,自燃出明亮的白蓝色火焰,把周遭的空间尽数点亮,旋即朝着巨蛛猛地扑上去,手脚并用,死死抱住了巨蛛的两条长腿。
轰!
蓝白色的火焰轰然腾起,沿着巨蛛的两条腿,霎时蔓延到了巨蛛的整个身躯。
我万万没有想到高老道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不由得目瞪口呆,眼看巨蛛成了一团蓝白火球,整个身躯疯狂扭曲着狠狠撞向一旁的石壁,忍不住伸手掐了自己一把。
嘶~
确实不是做梦。
借助蓝白火焰的光,我终于看清了我们此刻所处的环境。
这里居然是一个很大的洞窟,看上去并不是人工穿凿而成,更像是借助天然溶洞加以修饰建造成的,足有七八间房子那么大,我和高老道跑了这么一会儿,也才堪堪到了洞窟的边缘。
洞窟的顶上全都是倒垂下来的钟乳石,犬牙交错地悬在头顶,距离我们大概有四五米的高度,在蓝白火焰的映照下'阴森可怖。
洞窟的地面凹凸不平,但是却浑然一体,并没有碎石泥土,反而像是一整块石头雕琢而成,浑然一体。
说来迟缓,实际上也不过是匆匆一眼,几秒钟的功夫里,巨蛛已经被火焰烧得一团焦黑,整个洞窟充斥着肉类烧过头的焦糊气味,令人作呕,我看向高老道,老头儿似乎有点透支过度,气喘吁吁地靠墙站着,整个人面色惨白。
见我看他,高老道长出一口气,道:“咱们都被这鬼地方骗进来了,上头那么高,恐怕很难出去了。”
我一听这话,不由得急了。
说起来我从家出来也有两三天了,老爹一个人在家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要是我久等不回,他说不定也会跑去陈家屯找我,那可就糟了。
于是顾不得其他,我立刻扶住高老道,急道:“那怎么行,这里没吃没喝,还不得饿死?大蜘蛛能下来,咱们也能从它的蜘蛛丝上爬出去啊!”
高老道苦笑,“你说得简单,刚才你也瞧见了,这里就是个地下洞窟,我刚才好像看见旁边还有一条破木船扣在地上,以前这里可能通着什么地下暗河,靠船摆渡,如今干涸了,连个出路都没有,贸然乱走只会永远困在地底。”
我也是急中生智,情急之中忽地想到了巨蛛,连忙指着我俩刚才跑过来的方向道;“大蜘蛛下来的时候不是吐了丝么,咱们顺着它吐的丝爬下来不就得了?”
高老道顿时眼中一亮,不禁大手一挥拍了拍我的肩膀,一顿猛夸。
我俩也不敢多耽搁,虽然烧毁了两个纸人有些可惜,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下立刻跑回洞口处,见蛛丝好端端地连接着洞口和地面,顿时大喜,高老道伸手就朝蛛丝上摸去。
我却心头一寒,本能地伸手去拉他:
“不好,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