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盼籽说的倒是实在话,江雪梅虽然是她的姑姑,可一点都不喜欢她。
一般来说,亲姑姑和侄女之间应该更亲密。
她不懂为什么女性和女性之间都会存在鄙视链这个东西。
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把这玩意叫做“雌竟”。
雌竞又是什么呢?
指女性内部的竞争,尤其是指女性为了争抢父权及男人恩宠,和其他女性之间进行激烈斗争的现象,骨子里对女性并不认同,下意识的的将男性放在主位,而将女性客化,挤压女性生存空间。
常见的如外貌竞争,在社交平台刷到好看的的女性,第一反应会质疑对方是整容的,但是如果在社交平台刷到了好看的男性,下面一水的都是好看,真帅。
也是最容易发生在女性之间的贞洁竞争,如看到长的漂亮,打扮清纯的会认为她是绿茶婊,异性缘好的会觉得她是交际花,在职场中如果朋友晋升特别快的女同事,会在私底下讨论她是不是潜规则上位。
在婚姻情感中,一般小三、或者出轨女性,甚至哪些没有主观过错的原配遭受的谴责往往比男性当事人更重。
在聚会中,女人们讨论的话题也大多围绕在互相比较老公的收入、房车、子女成绩等。
在家庭中,婆媳两人也会对同一个男人展开竞争:婆婆觉得媳妇不能照顾好自己儿子,不愿意丧失对儿子的掌控;媳妇则认为婆婆管太多,分走了丈夫的精力和注意力。
江盼籽总结了一下:就是女人往往更喜欢为难女人。
比如她的亲奶奶,嫌弃她是个女娃娃,可是问题是她自己就是个女娃娃。
比如她的亲姑姑,自己就是做小三上位的,瞧不起自己这个土包子,觉得她比自己高尚。
江雪梅嫌弃她没读书,是个没文化的野丫头,张口闭口就是“你以后只能嫁去穷人家,活活的被磨死。”“没读过书的蠢货,不知道以后去搬砖都有没有人要”。
江雪梅在江盼籽心中是个极度自私自利者,为什么怎么说呢?
因为她只爱她自己,她瞧不起任何人,或者是她觉得这些人天生就应该被她踩在脚下。
她对于那些比自己厉害的,长得漂亮的成绩比她好的,她都是一种嫉妒仇恨的目光看待。
比如,郁婷嫁得好,并且和丈夫妇唱夫随伉俪情深。
她嫉妒,但是她不说。
她俏的撬了这么多年对自己恩重如山的老师的丈夫,只因为他是学校的副校长,她想证明自己过的比郁婷好。
不择手段费尽心机,没有礼义廉耻。
等江盼籽在长大一些,懂了人情世故之后才明白,江雪梅这是自卑,越缺什么就越要寻找什么。
哪怕是恩师的丈夫,哪怕只是个年近五十的老头,她也愿意蒙骗自己这是爱情。
“那好吧,那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可以这几天来找我,或者把不懂的记在一起,等着我下次放假回来教你。”
郁婷也是了解江盼籽的情况,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江雪梅和郁婷虽然不是一个学校,但是放例假的日子是一样的,所以江雪梅应该也在家。
她宁愿找自己也不愿意找她那个亲姑姑,也从阿爹口中晓得他们一家人是个什么德行,郁婷很珍视这个小妹妹。
这也是一份信任,她不能辜负这份信任,女孩子也拥有好好学习获得知识的权利。
走出村长家,迎面就和个人撞了个满怀,书飞的到处都是,这可是郁婷姐姐借她的书,江盼籽可珍惜了。
“哎呦喂,我的书。”
对面的人比她高出一大截,直接把自己撞到在地。
那人也不道歉,也不帮她捡书,等江盼籽把书捡起来,抬头看那个人才发现说曹操曹操就到。
靛青色碎花裙,一看就是存了好长时间的钱在商场买的打折货,都可以隐隐约约从后面看到未取的吊牌,她也学着杂志模特搭了一双白短袜。
长的有鼻子有眼倒是不丑,只是尖酸刻薄的味已经渗了出来。
她把头发分成两束于头两侧,黑得发亮的麻花辫垂直在身前,辫尾常常系上红绳或者漂亮的丝带,这是她的标志性装扮。
江盼籽永远都不会忘记她这位“好姑姑”。
江雪梅双手叉腰,轻蔑的看着她,看着她捡那些初中课本,很是不屑道:“你从哪里来的这些课本?你又不读书,你看得懂吗?”
江盼籽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个软包子了,若是平常遇到她定是退避三舍,今天就不一样她挺直腰板笑眯眯道:“小姑好呀,我已经在上学了,就在隔壁镇上,我读一年级了嘞~”
得先叫人懂礼貌,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可是有道理的。
江盼籽故意把声音拉的很长很长又补偿道:“我肯定看不懂呀,可是我妈说了以后还要送我读初中读高中读大学,现在看不懂慢慢学嘛~以后不就看懂了~”
“更何况,郁婷姐姐说了,我要是有不懂的可以直接问她。”
江雪梅一直把郁婷当成假想敌,郁婷成绩比她好,长的也比她漂亮,家境也比她好,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对爱自己的父母,和好好相处的哥嫂。
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家里说的话的人,实在上,在廖婆子和江大爷心目中还是儿子重要,自己只不过是他们攀高枝吹牛皮的工具罢了。
也是因为清晰的知道这一点,她就想方设法的榨干家里利用家里,供她学习,给他们“画大饼”,说自己以后会当官太太,让他们扬眉吐气,过上好日子。
她太了解自己的父母了,若是知道自己成绩只是一般,也做不了官太太,怕是像大姐一样把自己随随便便给嫁了。
打蛇打七寸,江盼籽知道她在意什么,就往那个地方攻击而去。
果然江盼籽这么一说,江雪梅的脸像天气预报一样,晴转多云又转阵雨,阴晴不定的。
江盼籽还没等她说什么,立马抱着小布袋跑了,只留下一句:“小姑姑,再见。”
江雪梅一个人站在原地,平复了好长时间,才恢复原样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