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胡屠户准时开着拖拉机来接她们,张婆子咧着个嘴,眼睛都笑弯了。
“你这婆子怎么了?莫不是中邪了?”
胡屠户搞不明白她是在为什么开心,明明走的时候还气呼呼的哭丧个脸,咋就大半天没见就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没啥,今天扯了几匹布和买了点卤肉回去给你下酒,咱们快点回家吧。”
听到有卤肉可以吃,胡屠户的心情也好了起来,难得这老婆子晓得体恤人,主动买了他喜欢吃的。
张婆子已经做好了打算,以后只要她们来镇上她就搭顺风车一块跟过来。
陈贵兰和江盼籽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在婆子那里买过发糕的客人,吃了一口觉得不对劲,心里也委屈。
多花了钱,还买了这么难吃的发糕,就有两个客人过来和她说前面那个婆子卖的发糕真不是人吃的,说以后只在陈贵兰这里买,不上当了。
“这张婆婆怎么这样子?要卖也没有必要瞒着我们卖啊。”
江盼籽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张婆子卖完了发糕在那里数钱,她没有吭声,悄悄地摸回了摊位,让陈贵兰不要声张。
“妈,没事的,咱们就当没看见,既然别人都过来和我们说了,她做的不好吃,那就以后不会去她那里买了,算是为我们免费宣传了。”
“而且胡爷爷平时接送我们也不容易,我们哪有和他媳妇吵架的道理,等过几天她卖不出去了,就会歇了这个心思。”
江盼籽的这些话也是有道理,陈贵兰就听她的没有知声。
回家和王奶奶说了这件事情,王奶奶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她那天带人上门找我讨要秘方我就想到了今天,我没给她,她估摸着是自己捣鼓出来的,只不过也不碍事,她也折腾不了多长时间。”
王奶奶淡然道,她还能不了解吗?她可是摆摊这么多年的老师傅了。
但是不是一句话说的对,质量口味不过关怎么可能长久。
一次两次,别人看她是个老人家会主动买账,可几次下来,到最后她是一个人都没有卖出去,自己做的那些发糕最后只能喂给家里的小猪吃,小猪都嫌硬。
最后张婆子总算是歇了这个心思,她做的不好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主要还是太累了,天天天不亮就得起床,还要搭着那颠簸的拖拉机去城里。
她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加上现在又卖不出去,索性她就歇了这个心思,重新回归了她的村头姐妹团。
因为做发糕的缘故,她平时也没有干过什么磨人的活计,可把她累坏了,回了家倒头就睡,哪有时间和村头的老妈子们拉家常。
搞的许多消息她都不知道,失去了很多八卦的乐趣,闲话家常可是她的人生乐趣,少了这些乐趣,她可没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赚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哦。
“怎么,张婆子,你不去卖你的发糕啦?”
姐妹团里面的老婆子笑着说道,前段时间她可洋气了,扯了几匹新布给自己做了几身衣服,穿出来给她们看。
一边展示新衣服一边振振有词:“女人就是得活的硬气点,你看这不就是我自己赚钱买的,可没有花我们家老胡一分钱哦,我还用赚的钱给他买了下酒菜。”
这不是消失了一段时间,今天又穿着以前的衣服搬着板凳在村口坐着。
那些老婆子见她来了就打趣她。
“唉,怎么说呢,谁让我天生不是劳碌命嘞,赚钱是赚钱,可我们家老胡不愿意哦,看我这天天起早贪黑的,他心疼,非让我不要做了,我这不就休息了。”
张婆子可不怕她们挤悦自己,毕竟她就是享福的命,摊上了这么个好老头。
那些村头的老婆子也不搓破她,毕竟已经听说了,是因为难吃所以卖不出去,这不就只能乖乖回家。
“我这不是给陈贵兰一个机会,看她可怜的慌,丈夫和她离了婚又住去了别人家,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付那么多钱给江家的,我这是可怜她,不和她抢生意。”
这不就是做生意失败的借口嘛,不然怎么可能有人不做生意,白花花的票子说不要就不要了,她这样子一说倒显的她像是大善人一样。
“你这不说我还差一点忘了涛海家这档子事情,不过你估计不晓得江家这几天可是出了大事情。”
一提起江家,村头那些老婆子声音都低了下来,张婆子这段时间忙于她的发糕生意,没有听到什么风声,被她们这样子一激倒是好奇了起来。
“江家出了什么大事情?春梅不是要生了吗?还是个大胖小子,廖婆子怕是要喜疯了。”
张婆子好奇道,毕竟廖婆子耀武扬威的说过他们家春梅要生外孙了,还是镇上乔家第一个外孙,这可是喜事。
“你是有所不知啊,张婆子…前两日生是生了……”
说着话的婆子面露难色,吞吞吐吐的,这事情还真是不太好说。
“生了什么?生男娃娃吗?不是男娃娃也不要紧,反正春梅还年轻嘛,老蚌都能生珠,更何况她还那么年轻。”
张婆子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以为然道,反正生个女娃娃也可以的嘛,后面在接着生个男娃娃不就行了。
“不是,生了个男娃娃……”
“那你们有啥不能说的,还说一半话藏一半话的。”
张婆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瓜子磕了起来:“都生男娃娃了,春梅也是命好呦,从咱们这山沟沟嫁了出去,还嫁的那么好,现在生了男娃娃,那乔家岂不是对她言听计从,以后钱不都是她儿子。”
一边磕一边吐,命这种事情还真是不好说。
见她们都不说话:“你们怎么都不说话?这廖婆子也真是的,生了这几天回不回来报个喜,煮点红鸡蛋分我们吃吃。”
“是个男娃娃……春梅没保住,死了。”
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张婆子一个不留神把瓜子皮也吃了下去,赶紧干呕起来。
“死了?谁死了?春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