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3.
我的脸皮在厕所度过了它短暂的一生。
它生得光荣, 死得伟大，拯救了我岌岌可危的心灵。
没有它，我和小杰今天就是在厕所里变成思考者雕像, 也只配无能狂怒。
别问, 问就是闭了眼睛，问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坐在马桶上，和小杰唉声叹气。
我：“唉。”
小杰：“唉。”
我：“我们出不出去？”
小杰做好了心理建设, 我仿佛能听到他不断给自己加油鼓劲的声音, 老半天后，他自暴自弃道, “走吧。”
我们推开厕所大门，一抬头对上四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哦，抱歉，鸭子的眼睛不能叫炯炯有神，只能说黑得发亮。
我和小杰：？
一定是我开门的方式错了, 厕所的门可能是传说中的任意门。
于是我啪得关上厕所大门, 做了三个深呼吸。
小杰：“......你干嘛？”
我严肃道, “当你遇见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 可以闭上眼睛做几个深呼吸, 这样睁眼时就会有神奇精灵过来帮你把无法理解的源头弄死。”
“这是什么神奇精灵啊？”小杰咆哮道, “别这么丧病好吗，面对现实吧！”
可怜的孩子, 他今天承受了太多，心灵的阈值屡次突破上线。
他进化了，他不再是那个哭唧唧的小杰了。
“或者这样, ”我从厕所里拿起马桶塞, “你闭上眼睛, 我来当神奇精灵。”
“原来神奇精灵是要你自己来当吗，”小杰恶龙咆哮，“这有什么意义，什么意义？！”
“人贵在自力更生，”我认真道，“不在我理解范围内的事物就安心变成烟花吧。”
小杰绝望大嚎，“不要拿古人说的话做这种曲解啊！”
我们在厕所里车轱辘几圈，最后小杰彻底完成了他的蜕变。
他冷酷道，“闭嘴，开门出去，不然我就抢走身体控制权在厕所门口跳脱衣舞。”
啊这，这可是你的身体，不用这么拼吧？
“脱衣舞。”小杰冷漠道。
嘤嘤，好凶哦，你不再是那个哭包小杰了。
于是我又一次推开厕所的门，对上厕所外四双眼睛。
提姆露出舒心的笑容，“我的预料果然没错。”
迪克和杰森面露遗憾，提摩西鸭鸭不屑地嘎嘎。
小杰如同君临世界的魔王，面对此等场景丝毫不慌，“行了，你可以把他们变成烟花了。”
这和我的想法不是一模一样吗？？？
“你有意见？”
没有，呜嘤呜嘤。
584.
我冷眼看着厕所门口神态各异的三人一鸭，再次关上了门。
第三次打开厕所门时，我手上拎了一把马桶塞子，不等我发表我的战前宣言，我注意到了不对。
厕所门口有五双眼睛，还有一双眼睛来自一个陌生人。
一个长满大胡子的中年人。
当然，我不认识这位中年人，但是看旁边僵硬成雕塑的三人组，我能从他们惊恐的表情上认出这位兄弟的身份。
哦，蝙蝠侠，初次见面，请允许我放下手里的马桶塞，不然我会给你一个爱的爆爆。
“给我拿马桶塞塞爆他的头！”小杰恶狠狠地道，小猫凶凶，“他的脑袋
不要也罢！”
哇，看得出来是真的很生气了。
585.
小杰的愿望没有实现，我们几人面对面坐在快餐店的卡座里。
好处是，这里人来人往，蝙蝠侠不至于当场锤爆我们的脑袋。
坏处是，这里人来人往，我们没办法施展跑路大法当场开溜。
有得必有失，蝙蝠侠孤零零地坐在一边，另一边小小的卡座里挤下了我们四个人加一只鸭子。
“我需要一个解释。”蝙蝠侠说。
“他来/他可以/他知道/别找我！”
四只手指向四个不同的人，迪克指向杰森，杰森指向提姆，提姆指向我，我指向迪克。
餐桌上安静了一瞬。
提摩西鸭鸭冷嗤一声，“嘎。”
这声“嘎”翻译过来，应该是，“傻逼”。
重来一次。
“就他了/他能行/他知道/别找我！”
被三只手指着的迪克不敢置信道，“嘿，怎么回事？”
被迪克指着的杰森幸灾乐祸道，“去吧，大哥。”
在此我们要提醒一句，迪克正用着提姆的身体。
所以蝙蝠侠说这句话一点也不奇怪，“你是谁？”
提姆：“嗯？？？”
586.
迪克尽力解释了关于我们身体互换和穿越时空的部分，并声泪俱下地控诉了小丑对我造成的心灵伤害，以及这起意外中我的无辜无助无能为力。
我都不知道大哥还有这副嘴脸。
出乎意料，蝙蝠侠没有海藻君转生异世界这事儿上深究，他怀疑的目光看向蹲坐在杰森大腿上的鸭鸭，“这是谁？”
提摩西鸭：“......嘎。”
我礼貌向他介绍，“这是提摩西鸭，继阿尔弗雷德猫之后的家庭成员。”
坏脾气鸭鸭生气地叨了下我的手，嘶，好痛，等下就让小杰抓你去炖汤。
蝙蝠侠皱眉，“阿尔弗雷德猫又是谁？”
“达米安养的猫猫，他的韦恩动物园成员之一。”杰森说。
蝙蝠侠脸上的茫然愈发明显，“达米安？”
“不是吧，老头？”杰森震惊，“你连达米安是谁都不知道吗，他可是你的亲儿子！”
可怜猪猪瞳孔地震，大胡子都遮不住他脑袋上一个接一个往外蹦的推理过程。
杰森幸灾乐祸，“顺带一提，他是你和塔利亚的崽，高兴吗，阿福一定会很高兴。”
不等可怜猪猪有点反应，小杰在我体内尖叫，“他又有了新儿子？！！”
心态破防了呢，小杰，揉揉。
587.
可怜猪猪沉思，可怜猪猪脸色仿佛迪斯科灯球般变幻，可怜猪猪如天灵盖遭撬棍重击。
最后，他几乎是谨慎地看向我，问道，“你又是谁？”
这个“你”不是指代小杰，而是指代存在于小杰身体内的我。
我表情庄严，“我是小杰的随身老爷爷。能教会他斗气化马桀桀狂笑，最后让他变成‘此子竟恐怖如斯’的那种随身老爷爷。”
小杰在共享心灵里抡起大锤砸我的脑壳，“你是不是还想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玩梗也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呜呜，对不起，我只是一只可怜的梗小鬼。
可怜猪猪表情奇特，“......所以你是药老？”
！！！
他居然听懂这个梗了！
震惊吃手手.jpg
588.
能讲的都讲完了，能瞎扯的也都瞎扯过了。
我们在快餐桌上比谁后眨眼。
小杰一直不发话，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安静里，他戳戳我道，“帮我和他说一声，我不回去了，我要离家出走。”
我如实转告这句话。
蝙蝠侠低声道，“他需要回去做一个检查。”
“我呸，我好得很。”小杰不屑道，“我现在能一个打他十个！”
有自信是好事，小杰，但是盲目自信要不得。
“怎么，难道他还要打我吗？”小杰勃然大怒，“他居然打儿子！”
蝙蝠侠尽量让自己语气温和，“阿福会担心的。”
果然任何时候搬出老管家都是万能的，小杰卡了壳，过会儿后闷闷地道，“那就检查完再走，我要背着我的行李去和丧钟当雇佣兵！”
“丧钟需要钱，你不一定出得起学费。”蝙蝠侠好言相劝，“你能和他学到的东西，我也能教给你。”
“你都教给新罗宾了！”小杰愤怒地控诉，“那个筋肉罗宾还有蝙蝠车开！”
你们中间隔着我吵架累不累啊，要不您上号？
“我不，”小杰拒绝道，“你和他说，我和他没办法沟通。”
我可真难。
杰森抱着手臂在一旁吹口哨，绝不把眼神放到这边。
提姆眼神空洞碎碎念，“筋肉罗宾、筋肉罗宾、筋肉......”
他需要过一个精神检测，poor Drake。
迪克讪笑，除了讪笑做不出其他表情。
提摩西鸭鸭冷冷一嘎，仿佛自己就是一只真正的宠物鸭鸭。
杰森叹了一口气，他决定站出来拯救这悲惨的一切。
他艰难地从迪克的大腿提姆的肚子上跨过去，勾住我的肩膀，“小子，我有话和你说。”
589.
杰森具体和小杰说了什么，因为是这两人的私密谈话，我不便透露。
总之，可怜猪猪未来或许会有大麻烦。
筋肉提姆也可能有。
为他们默哀三秒。
小杰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背上行囊去远方流浪，在杰森的撺掇下，他也许真的能拿可怜猪猪的钱请到丧钟当老师。
杰森给了小杰一个拥抱，“未来不是很好，但也未必很糟。”
他笑了笑，“先学好单口相声，这以后挺必要的。”
小杰悄悄打出一个问号。
杰森深沉道，“这有助于你成为大家眼中的焦点。”
什么焦点，明明就是搞笑艺人。
杰森拍拍小杰的肩膀，“美好的东西还有很多，先去一一试试，比方说养一只鸭子。”
我怀疑你在针对提姆，但我没有证据。
“还有捏一把迪克头的屁股。”
是的，你就是在针对迪克，我有证据。
590.
在杰森和小杰谈完话后，我们按照鸭鸭、提姆、杰森、迪克和我的顺序先后消失。
我睁开眼，眼前是杰森的卧室，窗外天光大亮，我们可怜的休息时间全交代在平行世界里。
我下意识拍在自己胸口，啊，比小杰还平，放心了，这就是我的身体。
提姆盘腿坐在杰森房间里的地毯上沉思，“我们回来是依照什么顺序？”
“首先排除体重，”杰森说，“难不成是食量？”
“你说这话不心虚吗？”迪克说，“我投缺德程度一票，纯良的人才会后面回。”
你说给杰森的话，原样奉还。
我思考了一下，“这可是神奇发胶欸，顺序不应该是脱发程度吗？”
杰森倒吸一口凉气，提姆倒吸一口凉气，迪克稍感安心。
提摩西鸭鸭：“嘎嘎嘎嘎嘎！”
鸭鸭怒骂.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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