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山脚下。
季无渊臭着一张脸跟着玄天宫的引路弟子向着璃水殿走去。
裴清让默默跟在季无渊身后, 沉默地走着,一路上,同门的师兄弟们偶尔会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 但他却好像什么都没注意到般,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此次正道盟的长老会议的地点定在了玄天宫,原因有二, 一是因为此次会议的目的是调查宁秋止的死因,而宁秋止是玄天宫的人;二是因为近期眠川的局势有些紧张,各方势力都防备着可能突然爆发的妖兽之乱。
天南山以南又是妖兽聚集之处,若是妖兽之乱真的爆发,首先便会在天南山开始蔓延,正道盟的会议会集合整个正道盟中高修为的修士,若此时妖兽出现异动,他们也正好可以出手阻拦。
很快, 璃水殿便到了。
引路的弟子对季无渊道:“前辈, 前面便是了。”
季无渊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
说罢他便抬脚走入了璃水殿。
玄天宫的建筑风格整体都有些夸张,森严宏大、金雕玉琢,窗边摆放着香炉,整间宫殿之中都充斥着淡淡的凝神香的味道。
此时的宫殿之中已经坐了不少人, 他们见又有人走入之后, 都齐齐地扭头看了过来。
这几人都算是季无渊的老熟人了,归青山掌门江许音;赤霄宗的两位掌门,洛初雪和洛初易;御灵苑掌门玉霜茹和其门内的元婴长老;落霞谷的谷主和谷内的几位长老;还有刚从西漠赶过来的几位琉鸣塔的道友。
坐于上首座的是此次主持正道盟会议的东道主, 无情道人和玄天宫的三长老何孤寒。
宁簌簌则站在无情道人身旁。
季无渊眯起眼睛,抬眸看向无情道人, 皮笑肉不笑道:“无情道友, 看来我是最后一个到的。”
无情道人也笑了, 她先是看了一眼季无渊身后的裴清让才道:“季道友可真是有闲心,自己的徒弟不好好管管,反倒把别人的徒弟绑在身边。”
俩人你来我往间,火药味儿十足。
坐在旁边的长老们都有些头疼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
好在无情道人也没有和季无渊吵架的意思,而是道:“既然人都来齐了,那我们的会议便正式开始吧。”
季无渊也在位置上坐下,裴清让本来想站在季无渊身后,却听无情道人道:“清让,过来。”
裴清让抬头看去,无情道人的表情很平静,但裴清让对自己这位师父无比熟悉,自然从她那平静的神色中读出了怒意。
季无渊皱起了眉头,便听无情道人又道:“季道友不会到现在还扣着我徒弟吧?”
裴清让没等他们吵起来,便主动抬脚走到了无情道人身侧,站在了宁簌簌旁边。
宁簌簌扭头来看他,神色有些复杂。
那日在琉鸣塔时,裴清让对她说的那些话她至今都忘不了,每每想起,她心中都忍不住一阵阵地难过。
季无渊“哼”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无情道人的目光在在座的各位正道盟长老身上一一扫过,然后道:“此次召集各位道友来为的是有关于我师兄,也就是我们玄天宫掌门死亡的事。”
她继续道:“想来有关于此事的前情大家多少都是有些了解的。”
归青山掌门江许音皱眉道:“我曾于宁秋止宁道友交过手,他身为化神期的剑修,实力是非常强劲的,什么人能悄无声息地将他杀掉?”
归青山,身为剑修宗门,门内皆是剑修,掌门自然也是剑修,江许音对宁秋止的实力是非常认可的,即使让他出手杀宁秋止,也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到底是何人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这令他非常忌惮,所以他来到此处的目的就是想要搞清楚宁秋止到底死于谁手,若是可以再联合正道盟的各道友一同将此人剿灭才是最好的。
修炼到了他们这个年龄,谁不惜命,对于修真界中能够威胁到自己性命的东西,不可能做到毫不理会的。
无情道人“哼”了一声,她抬手一指季无渊道:“这便要问季道友的好徒弟了!”
“季道友门下的四弟子,名为叶拂,她勾结魔物、残害同门,被我与师兄撞破之后,想来是怕暴露更多的消息,竟然主动选择自废修为,剔除灵根,主动离开了仙门,那日我师兄想着还有些问题想要向叶拂询问,便连夜跟了过去,谁知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你放屁!”季无渊对着无情道人大骂了起来,“你说老子徒弟勾结魔物,你拿出证据了吗?时至今日,你除了嘴上不停扣帽子以外,可拿出了一件有效的证据?我可是问过那日在场的弟子了,他们说你们那日对叶拂用了问心阵,她可是亲口说了,没有同魔物勾结,无情道友,你又凭什么仅凭一句话就定叶拂的罪?”
无情道人笑了起来,她道:“季道友不要这般激动,我自然是有证据的,而且这个证据可以令你心服口服。”
说着,无情道人便扭头看向了宁簌簌,然后道:“宁师侄,你来说吧,将一切都告诉在座的各位长老们,让大家好好评判一番。”
“是,师叔。”宁簌簌点了点头,站了出来。
少女的身形略显纤弱,素白的腰封紧紧缠绕着她柔软的腰肢,她脸庞素净,看起来虽年纪不大,眉眼却带着一抹淡淡的柔媚,是那种让人看上一眼便忘不掉的惊艳长相。
正道盟长老们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这位玄天宫的宁簌簌,他们都是听说过的,天生剑心,极品冰灵根,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天才,早便名声在外了,如今见了真人,大家更是为她那出众的长相而吃惊。
有如此天赋,又这般貌美,天生便让人想要偏向于她。
宁簌簌的目光很坚定,这与她身上那种娇弱柔美的气质相结合,更加显得耀眼夺目。
她没有立马开口,而是抬手一招,一柄光华流转的极品宝剑便出现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季无渊的目光落在那宝剑之上时,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阴郁。
云影碧霞剑,宁簌簌的本命剑,季无渊时至今日都想不明白,那把剑为什么会落在她手中,难道就因为,她有着极高的天赋吗?看着无情道人那胜券在握的嘴脸,季无渊总有一种自己被自家祖师背刺了的委屈感。
宁簌簌恭恭敬敬地向各位长老行礼,然后道:“前辈们,这把剑名为云影碧霞剑,乃是晚辈在万灵阁中寻找到的本命法宝,相信前辈们也是知道此剑的,它乃是六千年前眠川的千古第一仙人,流云真君前辈所使用的本命剑。”
此言一出,众人看向宁簌簌手中的宝剑的目光都出现了细微的变化,早便听说玄天宫掌门的弟子宁簌簌取得了流云真君的本命剑,没想到便是此剑了。
天赋高,样貌好,还能有如此的机缘,正道盟的长老们都属于长辈的范畴,对于这样的小辈都天生会生出欣赏之情。
这时候,宁簌簌看向了季无渊,她道:“季前辈,此前您就认为晚辈手中的这把剑应该是属于七星门的,也因此来过玄天宫一趟,那时晚辈便说过,晚辈其实不止是得到了这把剑,还得到了流云前辈的传承,习得了流云前辈独创的御女剑法。”
季无渊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好看了,他看着宁簌簌那略带得意的神情,心里忍不住对着流云真君大骂了起来,师祖您倒是好,好好的本命剑不留给自家人,跑去送给了外人,还给了外人传承,现在倒是好,别人都蹬鼻子上脸欺负到头顶上来了!
“是有如何?”季无渊冷冷地看着宁簌簌,“小丫头,你不会是想用流云真君的名号来压我吧?”
他这话问得颇具威胁的意味,甚至在说话的同时,放出了属于化神期的威压,明摆着要小小地教训宁簌簌一番。
无情道人却在这时出手了,她一挥衣袖将季无渊的威压挡了回去,然后道:“季道友这是在做什么?当着这么多道友的面欺负一个小辈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季无渊面无表情地睁眼说瞎话:“无情道友这是在说什么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这位小友了”
无情道人:“......”
她对宁簌簌道:“宁师侄你接着说。”
宁簌簌稍显慌张地看了季无渊一眼,然后才道:“其实晚辈之前所说的,得到了流云真君前辈的传承的说法并不完全准确的,因为晚辈并不仅仅是得到了传承,流云前辈的残魂此时正栖在晚辈的识海之中。”
“什么?!”
所有人都惊了,就连季无渊也止不住地露出了吃惊之色,他上下打量着宁簌簌,几乎以为她是在张口说胡话了。
宁簌簌本不欲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的,她怕此举给流云前辈带来什么麻烦,可是就在不久前,流云前辈突然苏醒过来,告诉她,她的元神已经愈合了大半,已经不再惧怕那些魔物了,让她大可以放心大胆地将真相说出来。
三师叔也是这个意思,师父在去找叶拂的途中身亡,出手之人必定是藏在叶拂身后的大能,当务之急是将此人抓住,并控制起来,以免他对整个修真界都造成威胁。
宁簌簌捏紧了拳头,虽然她心中对师父始终有些介意,但那毕竟是她师父,是给予她庇护的师父,他就算真的做错了什么,也不该就这般身死!
“空口无凭,你能将流云真君请出来吗?”问话的是归青山的掌门江许音。
“可以。”宁簌簌点了点头,此事也是她与流云前辈商量好的,只要能将流云前辈请出来与各位正道盟的长老交谈,他们自然就会相信自己的话了。
宁簌簌伸手往储物袋上一摸,掌心便出现了一枚纸折的小人,她对着小人掐诀念咒,很快,一道白色的灵光便从她指尖击射而出,打在了小纸人身上。
纸人散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众人皆下意识眯起了眼睛,不多时,一个白衣人影便在白光中缓缓成型,待到光芒散去,一名白衣女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季无渊定睛看去,当他看清白衣女子的样貌时,他几乎克制不住地站了起来,一脸的吃惊。
流云真君!真的是流云真君!眼前这女子和七星门供奉的祖师画像一般无二,只是她更加鲜活,也更加生动。
没有人注意到,坐于主位的无情道人看向白衣女子的目光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狂热之色。
而无情道人身旁的裴清让也显得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宁簌簌竟然能请出流云真君的元神来。
“各位道友。”流云真君向众人抱拳。
正道盟的这几位长老皆是一惊,一个个诚惶诚恐地起身向她行礼。
赤霄宗宗主洛初雪道:“道友不敢,我等在前辈面前只能算是晚辈。”
千古第一仙人的名号,即使过了六千年,依旧让人心生忌惮。
“不必如此多礼。”流云真君摆了摆手,显得非常的平易近人。
她示意大家都坐下,这才道:“各位道友,吾寄居在这位宁小友身上其实不为别的,而是为了挽救整个眠川修真界。”
她轻叹了口气,又道:“各位应该都知晓,六千年前,吾曾在影峡山脉斩杀过魔物螭龙,因为魔物不死不灭,吾只能将他的身体和元神撕碎,镇压于不同的方位,以此来防止他再作恶人间......可是就在不久前,吾察觉到此魔物竟然挣脱了吾的封印逃了出来。”
她的话令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人知道千年前的魔物有多强大,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座的他们没有一个会是他的对手。
流云真君道:“吾的出现,便是为了再次将螭龙封印。”
这般说着,她突然目光凌厉地看向了季无渊,语气带着责备:“季无渊,作为七星门的掌门,你让吾很失望!”
季无渊张了张嘴,竟然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是呀,他能说什么,眼前这个可是他们七星门的开山祖师,他若出言反驳,岂不是大逆不道?而且此刻的季无渊其实很忐忑,看到流云真君的瞬间,他便想起了那枚历代七星门掌门都会得到的玉简,其中便详细地讲述了有关于螭龙的信息,并且这位师祖还万般嘱咐着让他们一定要小心魔物螭龙。
最后,季无渊只得起身施礼,垂头听训。
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流云真君的唇角不易察觉地上扬了一下,她道:“季无渊,吾本没想着如此快暴露身份,但这一切都因为你收的那位好徒弟!!作为一派的掌门!你竟然就这般毫无防备的将不轨之人收入门下!白白败坏了我七星门的好名声!”
季无渊皱起眉头:“师祖,您是说叶拂她......真的勾结魔物了?”
此话问出后,季无渊心中也不禁产生了疑惑,作为师父,他肯定是会选择相信自己的徒弟的,但是眼前这位可是他们七星门的祖师啊!就算她真的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别门的人,也不可能真的陷害七星门的弟子的。
流云真君“哼”了一声:“自然!她不仅勾结魔物,还妄图复活魔物螭龙!吾将此事告知了宁小友,本想让她悄悄将此等小人解决掉,谁知她不仅伤了宁小友,还害死了玄天宫的掌门,季无渊,徇私枉法、包庇叛徒这个罪名你可担待得起?”
流云真君的一番质问令所有人看向季无渊的表情都出现了变化,对于季无渊的徒弟叶拂勾结魔物这件事,大家原本还是持着怀疑的态度,但流云真君此言一出,大家基本上心中都认定了,叶拂一定是正道盟的叛徒。
季无渊的冷汗下来了,但他还是咬牙问道:“师祖,您说叶拂勾结魔物,总是要有证据的,也许这只是一个误会。”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裴清让也站了出来,他恭敬地向流云真君施礼道:“前辈,有件事情晚辈想作为证人说出来,”
流云真君扭过头,目光冷冷地看向裴清让,问道:“你要说什么?”
被流云真君的目光注视着,裴清让只觉得肩膀上仿佛压下了千斤之重,强烈的窒息感堵得他几乎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勉强开口道:“前辈,叶拂打伤宁簌簌的那晚,晚辈在现场......”
这个开场白让无情道人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看向裴清让,神色不善。
宁簌簌则微微垂下了头,她不曾将此事说出来,那晚她去找叶拂时,裴师兄却躺在叶拂的床上,若叶拂并不是出于伤害裴师兄的目的,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这让她觉得难以启齿,甚至觉得恶心。
她甚至觉得,裴师兄会那般说她,是因为他被叶拂蛊惑了,他想要包庇叶拂。
只听得裴清让道:“自打从东海城回来后,晚辈身上的伤便一直没好,叶拂与晚辈恰好相识,见晚辈受了伤,便帮助晚辈疗伤,也因此,晚辈亲眼看着宁簌簌趁夜潜入了叶拂的房间,妄图对她出手......”
说着,裴清让扭头看向了宁簌簌一眼,然后道:“那日,宁簌簌甚至打伤了我,叶拂为了自保,才对宁簌簌出手,才有了后来的事......”
流云真君笑了一声:“什么趁夜潜入,那晚是我让宁小友去的,为的便是除掉叶拂这个叛逆,你大可不必给她扣帽子。”
裴清让不卑不亢道:“晚辈并非是在指责宁师妹,只是,依晚辈所见,这其中可能存在着误会,宁师妹一直以为叶拂是要害晚辈,但她却救了晚辈,她并不是什么正道盟的叛徒。”
“误会?怎么可能是误会?”流云真君的语气非常肯定,根本不留出任何回转的余地,“你们的修为不够,对魔物也不够了解,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吾可是一眼就看出了叶拂身上浓郁的魔气,若非是勾结魔物,又怎会如此?”
无情道人此时也开口了,她道:“还有一个证据也可以证明这一点,叶拂此前在七星门时,一直岌岌无名,没显露出过任何与众不同之处,但在不久前的七星门论道会中,她却大放异彩,在各个领域都极为出色,就算是天赋最高的弟子也做不到她这一点,她甚至是个五灵根......但若是她的背后有魔物指点,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说着,无情道人看向了琉鸣塔的掌门祝业遥道:“祝道友,此事可是你亲眼所见。”
“......嗯,对。”祝业遥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还是点头作证了。
裴清让继续出声道:“可是在问心阵中,叶拂亲口说过,她并未与魔物勾结,这又要如何解释?”
流云真君冷笑了起来:“一个问心阵而已,对螭龙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想要在问心阵中瞒天过海,吾也能做到。”
一句话,算是堵死了叶拂的所有退路。
裴清让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握紧了拳头想要反驳,却不知该从何反驳起,在座的所有人的修为都比他高,他们是前辈,他不过是个晚辈,若言辞过于激烈,甚至会被扣上一顶顶撞长辈的帽子。
他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他想变强,他想变得比任何人都强。
不论他们说什么,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叶拂,勾结魔物也好,残害同门也好,就算这些罪行都落实了,他也会永远站在叶拂那边。
可是,他还是太弱了......
流云真君看着季无渊道:“证据确凿,你这不肖子孙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季无渊垂着头,自从成了七星门的掌门之后,他已经很久没被人用长辈的语气这般训斥过了,他沉默着,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流云真君的说法。
他不可能当众和自己的祖师翻脸的,更何况,他不过一个化神初期而已,真要是动起手来,又怎么是流云真君的对手。
但是,叶拂毕竟是他的徒弟,于是他还是求情道:“师祖,虽然证据确凿,但当事人并不在此处,不如将叶拂带来,当面与她对峙,待到她亲口承认了再定她的罪也不迟。”
流云真君笑了起来:“季无渊,吾知道你心中其实有许多不满,你不满吾将云影碧霞剑传授给了宁小友,而不是交给七星门的弟子,你觉得吾作为七星门的祖师,却不向着七星门,可是你不好好想想,你收了个叛徒徒弟回来,让吾如何能够对七星门完全放心下来!吾所作出的决定,不仅要为七星门着想,更多的还是要考虑到整个眠川修真界的安危!”
因为流云真君的话,季无渊的脸都有些发热了,是的,作为七星门的掌门,他的所有选择都是为了七星门,却很少去考虑整个眠川修真界,和流云真君比起来,他确实显得很是卑劣,虽然这是人之常情,但被门派的开山祖师,用长辈的语气这般说出来,这般批评,季无渊还是感觉到了久违的羞愧感。
他已经几百年没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过了。
季无渊捏紧了拳头,最终还是妥协了,他道:“多谢师祖的教诲,晚辈日后会时刻自省的。”
流云真君见季无渊这般,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她点头道:“知错就改便好,那么就快些将叶拂的通缉令下放出去吧,早日将她捉回来,也好问清楚有关于螭龙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