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要请青莲大家回府为姐姐歌唱一回。”此时此刻,澹台文望的竟是澹台鹤情,大概是想到姐姐孤身艰辛多年,心头有所触动。
男人有的时候顽劣,只不过孩子心性,还未开窍。
施公子笑道:“澹台兄真有心,不过要请到青莲大家可不容易,我还从未听过青莲大家受邀为谁独唱过。”
澹台文望哦的一声,“那我带家姐前往青楼听曲也可。”话刚出口,却又觉得不妥。
施公子听出此话有点不妥,笑了一笑,却没有点破。
青莲微微倾身谢礼,然后她又显得怯生生的站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陈清澜走上前来为青莲解窘,递给一条丝帕好给青莲抹泪,面向宾客笑道:“我本来想请青莲大家前来助兴,怎知青莲大家一曲唱完,直接到达酒会高潮,夜还长,大家还是要继续保持兴致才是。”
众人热烈回应。
陈清澜突然笑道:“大家可知道《洞房花烛三叩拜》是何人所作?”
“何人所作!”
大厅所有人立即激动期待起来,青莲娘子固然演绎的好,说句实际的,这首曲子换了任何一个歌唱大家,都有如此红火的效果。
真正让人如此追捧,是这首曲子所表达出来的精髓啊!
谢傅心中一惊,是谁泄露出去的,兰甯还是张凌萝?
只有此两女知道曲子是他所作的,谢傅朝张凌萝看去,刚好张凌萝也望了过来,隔的远却无法言语交谈。
众人见陈清澜又卖起关子来,督促道:“陈都知快说,曲子是哪位高才所作?”
陈清澜笑道:“不知道大家可听说过扬州七星才子李少癫?”
其实李少癫的真正外号是风流缥客,不过风流缥客有点难登大雅之堂。
谢傅闻言暗讶,难道我的底细全被人知道了,他在苏州极为低调,也从不泄露关于李少癫的任何信息,一时也想不通个中原因,且再听下去。
立即有人应道:“怎么可能没听说过,这苏州秦楼有一半的曲子正是出自李少癫之手。”
又有人朗声接话:“李少癫可是公认的扬子第一才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前些日子在秦楼听了他的曲子,还特意赶赴扬州,想要一睹这位才子的风采,只可惜李少癫十分神秘,就算扬州本地人都难以见到他一面。”
谢傅听了心中暗暗一笑,因为某些原因,假冒李少癫的人太多太多了,而假冒之中又不乏真才实学的风流才子,真真假假导致都分不清楚谁是真谁是假。
在扬州,李少癫已经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群体,代表着扬州地灵人杰。
不管扬州青楼还是扬州才子都将李少癫作为一个招牌打出去。
立即有人接话,哈哈大笑:“我看你是去向李少癫请教夜御五女的本事吧。”
李少癫夜御五女,将五位名伶大家折磨了三天三夜的事迹,也为人津津乐道传谈。
不少人接连应话,发表自己对李少癫的了解,而从他们的说话的神情语气,显然在场,李少癫的拥趸者不少。
谢傅心中哭笑不得,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反正好的坏的,涂上去了就抹不掉了,就算你站出来跟人家解释根本没有这件事,只怕人家也不愿意相信。
澹台文望最崇拜李少癫了,一边听得认真一边对着谢傅说道:“谢傅,你认真听听。”
澹台文望知道谢傅一直对李少癫不感冒,甚至有点反感,所以想借助这个机会让谢傅对他的偶像印象改观。
谢傅淡淡应道:“我听着呢。”
澹台文望见谢傅不以为然,不悦道:“你别假正经了,我还不知道你。”
谢傅旁边的牡丹娘子,心生戏谑,低声顽皮笑道:“这么说你平时不正经了。”
谢傅笑了一笑,牡丹娘子,你最好别惹我,不然你一会吃不了兜着走。
陈清澜也想不到李少癫三个字一出,就成为全场万口一谈的话题,见差不多了,朗声说道:“《洞房花烛三叩拜》这首曲子正是李少癫所作!”
此话一出,全场骤然寂静。
立谈之间,有人先脱口而出:“难怪哩。”
又有人马后炮道:“我早就觉得《洞房花烛三叩拜》这首曲子和李少癫所作的那些曲子曲风十分相似,一直怀疑这首曲子就是李少癫所作。”
原本大家对《洞房花烛三叩拜》曲子的作曲之人十分好奇,听陈清澜公布谜底,立即又觉得理所当然,反而不是那么惊讶了。
赞美之声络绎不绝。
“名副其实啊——”
“不愧是我心中的那个李少癫——”
在青楼风月之地,才学雅致一直都是征服别人,征服青楼娘子最锋利的长矛。
说附庸风雅也好,不管如何在潜移默化之下,已经成为一种风潮,好像别人说了你不知道,立即显得你孤陋寡闻没有见过世面。
唯有谢傅又是惊讶,又是疑惑,再次朝张凌萝看去,难道我的底细已经被你调查的清清楚楚。
澹台文望激动的哈哈大笑,朝谢傅看去:“你服气了没有?”
谢傅应道:“服气。”
陈清澜朗声道:“我今天有幸请到李少癫李公子。”
谢傅闻言心头猛然一跳,有点反应不过来。
陈清澜却是回头对着内舱室屋方向笑道:“李公子,请上座。”
为了瞻望这位神秘的人物,有超过半数的人竟不约而同站了起来,澹台文望也不例外,小娘子看见情郎都没有他那么激动。
在万众期待中,一位公子在秦楼花吟娘子的陪伴下走了出来,身穿淡黄长衫,手握折扇,飘然徐步潇洒娴雅,面容英俊,年龄约莫三十左右。
笑面如冠玉,身段如修竹,一副人中龙凤之姿,正符合众人心中对李少癫的想象。
谢傅见了倒是释然一笑,假冒的都这么真,再这么下去,我倒成了假冒的。
要瞒过陈清澜的眼睛假冒李少癫,岂能是泛泛之辈。
谢傅这个正主,心中虽稍有不悦,倒也没有什么所谓,反正他早就打算与李少癫这三个字完全脱离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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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少癫施礼道:“在下李少癫。”
陈清澜本要请李少癫落席坐下,不少人已经上前来与李少癫互道仰慕。
李少癫太受欢迎了,苏州不少文人公子都想与他结识,一下子就被人围在中间,应付不暇。
谢傅心中好笑,虽然受捧,拱手不停,未必好受。
李少癫成为焦点,太过于瞩目,却不是陈清澜想要的,作为酒会都知,就是要兼顾每个人,这样下去可成了李少癫认识大会。
陈清澜见婢女已经搬来画桌置于大堂正中,蜀纸铺好,镇尺压上,水墨丹青,挂着大小毛笔笔帘,文房器具也一并俱全。
朗声笑道:“有请李公子献技可好?”
应好声络绎不绝,李少癫作为扬子第一才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正想大开眼界。
陈清澜见状,借机说道:“那请各位先归席,好拭目以待。”
众人陆续回席,这时青莲却反而走到李少癫的身边来,当众特别感谢:“李公子,多谢你为我作这首曲子。”李公子是她的贵人,若没有李公子就没有她今天,李公子也是她心中最为感谢的三个人之一,另外两人是兰甯娘子和阿呆。
李少癫笑道:“青莲不必客气,我也是无心之举。”
听两人对话,显然私下已经有一番接触。
青莲回席之后,陈清澜朗声笑道:“想必大家都瞻仰过挂在秦楼的那幅洛神凌波图。”
立即有人应道:“自然。”
秦楼那幅洛神凌波图落款李少癫,是李少癫为数不多有落款的墨宝。
听说有位老妪无钱看病,李少癫画下此画抵作医资,后来此画被苏州秦楼重金购下。
不错,这洛神凌波图正是谢傅所作,只是他一直认为自己技法虽然娴熟,就境界而言与先人前辈还有一段距离。
被当做墨宝与前辈大家之作一同挂墙,心中反而觉得心虚惭愧。
当然很多东西都是因人而名,就如白公堤一样,很多人注重的是背后的传奇色彩。
陈清澜笑道:“那就请李公子现场为我们作这副洛神凌波图可好?李公子,请。”
李少癫笑道:“献丑了。”
谢傅心中好奇,但见这位李少癫已经移步画桌前。
还是那句话,现场作画不比其它,落笔无回头,极为考验画工,唯有大师才有此胆色,却也难得一见。
画桌所处的位置在大堂正中央,画桌的高度也刚刚好,所有人均能看到李少癫作画的样子。
只见李少癫的研色之功十分娴熟,落笔也是行云流水,大小画笔也是交替使用,把人看得眼花缭乱,大为惊叹。
谢傅越看越惊,此人画工比他丝毫不差,却又为何要假冒李少癫呢。
随着李少癫作画,赞叹声暗暗响起,私下交谈着,已经不似一开始那么安静。
澹台文望看得入神,突然回头对着谢傅说了一句,“看见没有。”
谢傅点头道:“确实有大师风范,只是……”
澹台文望打断道:“你别只是了,人家现场献技,你别不服气。”
不到二刻钟的功夫,李少癫就画好隔笔,一副栩栩如生的洛神凌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