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就差没把心肺肠子一起呕出来给芈秋瞧一瞧了。
芈秋起初还阴沉着脸,一副怒气未歇的样子,听得久了,终于无奈起来:“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叫人看见多不好。”
“叫人看见多不好?你怎么好意思这么劝我?!”
皇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愤怒不已:“刚才是谁裤子一脱,就那么赤条条出去的?是谁天不怕地不怕,恨不能让所有人都出来瞧瞧的?!”
再一看这会儿杜若离身上就那么胡乱的披着件女式外袍,胳膊跟腿儿还漏在外边,视线再往下一扫——
皇帝更伤心了,这苦瓜一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衣服穿好啊!还有起居郎,马上叫人把他抓起来杀了啊!”
芈秋“哈”的冷笑一声,不仅没有配合皇帝的要求老老实实把衣服穿上,还很渣男的开始推卸责任:“难道是我想这个样子的吗?难道我不知道光着身体出去很丢脸吗?还不都是你逼我的!”
皇帝生生给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我逼你的?我怎么逼你了?难道你身上的衣服都是我脱的不成?难道是我押着你往外走的?!”
芈秋理直气壮道:“不是你先威胁我要脱衣服的吗?‘羞也要羞死你’,这话难道是我说的?!”
皇帝这辈子都没这么气愤过:“我那不是说了吓唬你的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那么豁得出去?再说,要不是你在朝堂上胡闹,我又怎么会出此下策?!”
芈秋可算是找到突破口了:“好啊,你搞这么多事情,又是冲我大喊大叫,又是脱光衣服威胁我,果然都是为了贤妃!”
“……”皇帝:“????”
这关贤妃屁事,你总care她干什么!
皇帝听她这样胡搅蛮缠,心头的小火苗噌的一下就起来了,只是见杜若离用自己的身体和面孔、一副君子坦蛋蛋的模样同自己说话,他又实在觉得辣眼:“停,暂且打住!你先把衣服穿好,剩下的我们慢慢谈。”
芈秋从鼻子里哼出去一声,瞥一眼落在地上的天子常服,趾高气扬的说:“那你去帮我把衣服捡回来。”
皇帝:“……”
杜若离你诚心想吵架是吧?
算了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而且最重要的是……
气死,根本吵不过她!
皇帝硬逼着自己“嗯”了声,忍辱负重的把杜若离方才一股脑儿脱下来丢地上的衣服抱起来,一件件从里到外抖搂开,搭在臂上走到他跟前。
芈秋低头觑了他一眼,眉眼间那股子得意都要溢出来了,半点不心虚的伸开手臂,示意他给自己更衣。
皇帝给气笑了,狠狠剜她一眼,一把将他身上虚虚挂着、勉强蔽体的红色外裳扯下,单手递了条裤子过去,磨着牙道:“赶紧穿上,可别在我跟前晃了!”
芈秋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知道这时候不能真把人逼急了,兔子急了都咬人呢,何况是皇帝。
她嘿嘿笑了两声,接过那条裤子开始往腿上套,又在心里暗暗盘算今日之事是否有所疏忽。
先是大力削减外戚在朝中的势力,紧接着斩断后妃与前朝勾连的手臂,之后把最熟悉皇帝言行的起居郎除掉,最后再以办事不利、朕很失望为由把内侍监弄死,逐步将皇帝在内廷中所有的权柄架空,然后再将触角伸向外朝。
至于太后?
那就更简单了。
承恩公府等了又等,却始终不见子弟起复,宫里淑妃也不得后位,他们
心浮气躁之下,难免要入宫求见太后。
可太后娘娘是谁?
那是士林称颂、天下皆知的,古代贤后一般的人物,岂会与不知分寸、忤逆不敬的承恩公府沆瀣一气,威逼君上?
这么高洁傲岸的太后娘娘决计容得下这样不成器的母家,惊怒愧疚之下卧病安养,也是理所应当了。
人是不经念叨的,要不怎么会有说曹操曹操到这句话呢。
她裤子刚套到一半儿,就听外边内侍高声唱喏:“太后娘娘驾到——”
饶是芈秋,也被这一声给喊懵了几秒钟。
芈秋懵了,皇帝也懵了,只是他心里边始终绷着一根弦儿,这时候反应的更快,看一眼书房里这情状,只觉“轰”的一声,仿佛是有一座火山在自己脑海里爆炸了。
书桌上原本摆放整齐的奏疏乱得不成样子,那些个外衣绶带腰带玉佩一股脑堆在旁边,杜若离光着身子,裤子只穿到腿弯,露着两条毛腿,好一幅青天白日宣淫/图……
被起居郎看见皇帝裸/奔还能把起居郎干掉,可要是被太后看见这一幕——难道还能把太后干掉吗?!
皇帝的大脑空白了两秒钟,或许更久,谁知道呢。
然后他回过神来,以一种惊悚中蕴含着绝望的目光看着芈秋,抓起书桌上的衣服胡乱往她身上套,苍白又无助:“快,快点啊……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芈秋七手八脚的把裤子提上,中衣没来得及穿,先把外袍披上了,这时候就听“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太后身后跟着六七个宫女内侍,雍容贵气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
非静止画面。
“……”
看清楚书房内的情状后,太后瞳孔地震,再一看那女人是谁,她额头青筋瞬间鼓得老高。
杜若离,又是你!
都没用太后说话,她身后的嬷嬷就赶忙把侍从们打发出去了,小步快速的出去,反手把门合上,退后十几步守在附近,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芈秋心里有点发虚,手搭在系了一半的腰带上,不知道是应该继续系好,还是应该先向太后请安。
她尚且如此,皇帝就更别说了,他甚至都记不起来上一次见到母后露出这么可怕的神情是什么时候了。
芈秋梗着脖子没说话,还试探着把腰带系好了,皇帝更不敢吭声,眼睛盯地,瞥见自己掉在地上的外裳后,犹豫着是捡起来好还是当没看见继续装死。
几瞬之后,太后宕机的大脑终于恢复运转,双目如刀,直直的刺向皇帝,盛怒到声音打颤:“你,你这个下作的东西,居然如此淫/乱无耻!青天白日便勾着皇帝在御书房里胡天胡地!”
皇帝:“……”
我不是,我没有!
我是个要脸的人,是杜若离不要脸!
他慌忙道:“母后,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听儿臣解释——”
太后:“好,你解释吧。”
皇帝:“……”
啊这。
皇帝瞬间宕机了。
他求救般的看向芈秋。
芈秋跟世间任何一个无法在婆媳矛盾中发挥作用的废物男人一样,心虚的转过头去,若无其事道:“说啊,你不是要同母后解释吗。”
卧槽,杜若离你这个渣女你不是人!
皇帝憋了半天,硬是没想出来该怎么解释,局促的站在原地,满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
太后见状,便笑起来:“皇后不是说要解释给哀
家听吗?哀家给了你说话的机会,你怎么不用啊?”
她猝然冷了脸,厉声道:“哀家从前虽不喜欢你,但念着你对皇帝一片真情,总也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可是现在你都干了些什么?!堂堂中宫,竟使出这种下三滥的勾栏手段,笼络着皇帝白日宣淫,你把皇帝的颜面放在何处?又把天家体统放在何处?!要不要哀家宣了起居郎过来,给你们记上这一笔?!”
皇帝一听起居郎三个字,就跟个被针扎了的气球似的,立马便虚了,瞬间痛哭流涕,痛改前非:“母后,一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一时糊涂,儿臣错了,还请您给陛下留几分颜面吧!”
又呜咽道:“方才儿臣与陛下,真的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呵,”太后目光讥诮:“那皇后不妨告诉哀家,你们把侍从们都差走,两个人在书房里关门解衣,都做了些什么啊?”
皇帝:“……”
稍加思索.jpg
构思语言.jpg
欲言又止.jpg
真的什么都没干!
就是杜若离发疯,要用朕的身体裸/奔,朕制止了她!
可这能往外说吗?
皇帝:“…………”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皇帝卑微的低下头,背起了这口大锅:“是儿臣,儿臣与陛下一时情不自禁……”
太后半点都不觉得意外,轻蔑的看着他,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不要脸的东西!”
皇帝:“……”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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