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烟心想,这雌雄大盗还挺接地气。
她以为既然称得上大盗,手段应该会很高明来着。
没想到……
眼前一根小竹筒从破了的窗户纸里支了进来,她心情复杂。
若烟想了想,在楚逸轩诡异的视线中,抬手堵住洞口。
对上对方看过来的目光,她眼神怪不自在。
她就是想看看,堵住洞口的后果是什么。
外面的男人鼓着腮帮子吹的涨红了脸,被迷烟呛了几下,脑子里晕乎乎的。
女子一脸恨铁不成钢,压低了声音,“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动作快点儿!”
“吹……吹不动啊。”男人脸上一阵纳闷儿,“怎么会吹不动呢?堵住了?”
“蠢货!”女子一脸嫌弃地推开他,亲自上阵。
两秒后,若烟听到外面传来“咚”的一声响,重物倒地的声音。
她闭了闭眼睛,面露愧色。
影十一动作干脆利落地将另一个也打晕过去,点了点头,眼神流露出满意之色。
怪就怪这俩人不长眼睛,偷到这儿来吧!
影十一纵身一跃重新回到房梁上,深藏功与名。
没一会儿,门被打开一条缝,地上的两人被鬼鬼祟祟拖了进去。
若烟也不敢点蜡烛打草惊蛇,就着窗外的光打量着地上并排躺着的俩人。
一男一女,相貌中等偏上,二十来岁的模样,看上去还挺和善,如果在白天见到,绝对不会想到这俩人会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雌雄大盗。
哦不,赫赫有名要打个问号。
若烟第一次见到被自己的迷药给迷晕的大盗,简直……蠢的别出心裁!
“怎么办啊?”她忍不住捂脸,撞了撞楚逸轩的胳膊,用气声询问。
对方眼皮不抬,面不改色,“杀了。”
若烟:……
这位老哥最近有点暴躁哈。
她选择无视这句话。
这两人毕竟没有害人性命,不过偷盗的珠宝无数,也是大罪了,还是送官府吧。
遵纪守法,从我做起。
正想着,门外又传来一道声音。
若烟抬眸无语。
今晚看来还挺热闹。
黑黢黢的空间里,她和楚逸轩对视一眼,二人站起身来躲到一边,房间里能藏人的地方实在少,床底下倒是可以,但看楚逸轩那一脸嫌弃的模样,八成是不会答应的。
两人挤在柜子和床的缝隙里,这个地方不仔细看还真不会发现。
就是有点挤,身子紧紧贴在一起,呼吸都清晰可闻的那种。
若烟挪了挪身子,企图往后退一些,留出更多的空间给对方。
然而她刚一动作,头顶落下气息不稳的声音。
“别动。”他皱眉,哑着声呵斥。
吐出的灼热气息喷洒在她脖颈间,滚烫灼人。
若烟僵着身子不敢动了。
她……她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东西……
…………
若烟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就很怀疑人生。
他不是……不行吗?
她木着脸,身心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门被从外推开了也没注意。
“确定那药没问题?这一群人可不好对付!”开口的是个女声,是那个老板娘,对方压低了声,语气有些凶狠。
“放心吧,保证这会儿都睡得死沉死沉,雷都打不醒!”回话的是小二,也不似之前的唯唯诺诺和羞怯,话里透着股机灵。
“那就好,其他人不要惊动,把那小姑娘抓了就行,十万两黄金呢!”老板娘仔细交待着。
她眼神一直跳,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那个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来头,身上的气势瞧着吓人得很,总觉得会是个变数。
若烟愣了愣,小姑娘,指的是她吗?
毕竟他们这群人里,好像就她年纪最小。
不过,十万两黄金又是什么意思?
若烟皱了皱眉,她值十万两黄金?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楚逸轩,视线很暗,对方的神色其实看不太清,不过若烟总觉得他应该知道什么。
果不其然,他别开了脸。
靠!
她眼微瞪。
有这种发财的机会居然不带着她?!
……
脚步声进了屋,逐渐近了。
若烟屏住呼吸,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咚”
……
“小声点儿,干什么呢你!”老板娘不悦地低斥。
小二语气无辜,带着一丝惶恐,“我我我……我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不就是踢到东西吗,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她语气嫌弃,在对话中在主导地位,应该身份比那小二要高许多。
小二矮下身来,在地上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一抹温热,顿时一个哆嗦,“三,三娘,这,这好像是个人啊……不对,是两个!”
原来老板娘叫三娘。
三娘心里也是一惊,不过她到底见过世面,很快冷静下来,“慌什么!”
她摸出火折子点燃,照亮两张脸,居然是那边那对夫妻!
她脸色唰的一下难看起来,拔出剑来,“不好,中计了!”
下一秒,后颈一痛,瞪大了眼,满是不甘心地晕了过去。
又多了两道重物落地的声音。
若烟惊得瞪大眼,看向旁边的楚逸轩,她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他怎么出手的!
很快,她察觉到不对劲,对方的呼吸很急促,甚至有些乱。
屋子里的蜡烛重新燃了起来,若烟也顾不得地上并排躺的那是个倒霉鬼了。
她扶着面色苍白,额头直冒冷汗的楚逸轩在椅子上坐下,“你没……”
刚说两个字,下一秒,他嘴里溢出一丝血来,鲜红的刺眼。
若烟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不用问了,都吐血了能是没事的样子吗?
她弯下腰来,去翻他的身上,声音都是抖的,“药呢?这种情况……吃药管用吗?”
手被按住,若烟红着眼睛抬眸,楚逸轩朝她摇了摇头,他隐忍的很痛苦,脸色青白,额角青筋暴起,攥着她的手虽极力克制,却忍不住泄了几分力道。
若烟咬着唇,看着红血丝一点一点爬满他眼白,唇边溢出更多的血来,很快染红了他白皙的下巴和黑色衣襟。
她捏着手帕抖着手去擦,眼里蓄着泪,一片模糊,低低地呢喃,“怎么擦不干净……”
心头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开,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